愛上你治愈我

第41章 被表白

第四十一章 被表白

晚上和張存義從天橋上來的時候,他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錯,早些時候被陳氏母子揶揄的不快也衝淡了不少。

果然,最能讓畫家感到快樂的事情還是畫畫,下午這番切磋,雖然張存義的繪畫技巧足以甩沈冽一條長安街,但在意境上卻輸了他一籌。

不過張存義似乎不以為意,能夠結識這樣一位充滿潛力的年輕才俊,是一件非常讓人愉快的事情。

“哦,對了,剛才怎麽不叫上沈冽一起吃個飯?”提起沈冽,張存義還有些意猶未盡,“大家邊吃邊聊,也好交流交流。”

“和他交流?”我不置可否地笑笑,“你今天下午的時候也瞧見了,一個下午說的話加起來不超過五句,你們怎麽交流?”

張存義詫異地揚眉,“那你和他怎麽交流?”

“靠眼神。”雖然知道這個答案很可笑,但是我還是盡量嚴肅地說道。

看著張存義要笑不笑的表情,我不得不再次強調道,“別笑,我是說真的。”

張存義上揚的顴骨簡直放不下來,“用眼神交流有點誇張了吧?你又不是心理學專家,又怎能看懂他心中所想?”

“當然了,也不是沈冽每個眼神我都能看懂的。但好在上天給了他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很多時候,他一個眼神就足以表達他想說的意思,省了不少口舌。”

“原來如此,”張存義遞給我一份菜單,“幸虧他遇到的是你,換了別人,恐怕就沒有這份細心和耐心了吧。”

聽到張存義這份誇獎,再回想起幾天前我電話中痛斥沈冽沒有時間觀念那件事,簡直羞愧到抬不起頭來。張存義眼中那個細心耐心的我,不但沒有給予沈冽足夠的包容,而且很情緒化地把在陳母那裏受到的氣撒在他身上,再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十分抱歉。

“我也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接過菜單,我掃視著上麵的菜色,不敢直視張存義的眼睛,“一會兒再談他,我們先點菜吧。”

這家餐廳的價格不算高,我和張存義各點了兩個菜,服務員問還有沒有什麽需要的時候,張存義略一思忖,又在菜單上麵勾了一道冰淇淋甜點。

“你可以吃冰的吧?”張存義猶豫了一下,抬頭問我。

我胡亂點了點頭,舉起杯子喝水來掩飾尷尬。雖然他能想到這個問題很貼心、很有紳士風度,但是對女士來說這個問題是不能亂問的吧?!

不過張存義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的尷尬,他低聲同服務員附耳說了幾句,隨後示意他離開。

“你跟他說了什麽?”我看著不由好奇地問道。

張存義端起麵前的淡檸檬水,小抿了一口,“我比較喜歡巧克力口味的冰激淩,讓他們在裏麵多放點巧克力球。”

“哦,”我將菜單放到一邊,忽然想到沈冽也是喜歡吃甜食的,難道現在男生都喜歡這種甜甜的口味嗎?

小坐片刻,我們又聊了一會兒,服務員很快就端著菜上來了。今天下午我們消耗的體力都比較大,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吃飯的時候自然顧不上多麽文雅了,反正都是熟人。

風卷殘雲地滿足了饕餮的嘴,我看著自己撐起來的肚皮,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吃不下的時候,服務員又端著餐後甜點上來了。

冰淇淋上巧克力球,鬆子和花生錯落其中,香甜的味道撲麵而來,明明就已經撐到不行的我,又不由自主地拿起了勺子……

“沒事的,吃這家冰淇淋不用怕胖,這一份冰淇淋吃下去,隻相當於一個蘋果的熱量。”張存義看到我猶豫的表情,貼心地解釋道。

其實今天晚上吃了這麽多菜,我早就沒考慮什麽胖不胖的問題了,隻是在想吃這麽多我的胃是否受得了。不過實踐證明,女士們吃正餐和吃甜點的時候,好像分了兩個胃。

“我也嚐嚐。”張存義剜了一勺冰激淩送入口中,“你多吃點。”

我又舀起一大勺子冰激淩,剛送入口中,張存義卻忽然開口提醒道:“吃的時候小心點兒,巧克力球很硬,我剛才咬的時候差點沒傷了牙。”

嘴裏喊著冰激淩,我隻能用眼神表達不滿:你怎麽不早說?剛才那一大勺裏可有著好幾粒巧克力球呢。

這家的巧克力球到底是用什麽做的,為什麽會這麽硬?難道裏麵裹了一粒魚皮花生嗎?不然怎麽會硬到傷牙的程度?

我小心翼翼地把這口冰激淩含化,但是含著含著,忽然察覺出不對來:嘴裏的東西硬硬的,咬也咬不動,明明是金屬質感。

我瞪了張存義一眼,這家夥到底給我吃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給。”張存義此時非常“善解人意”地適時遞上一張濕巾。

我把嘴裏的東西吐到濕巾上,看清後愣了愣,一枚玫瑰金的戒指。

“這……”我詫異地看向張存義:“你是什麽意思?”

張存義從我手中接過濕巾,慢條斯理地用濕巾將那枚玫瑰金戒指擦拭幹淨,在餐廳複古淡黃色的燈光下,這枚玫瑰金戒指泛著好看的顏色,中心的位置鑲嵌著一顆深紅色的玉髓。

在我驚詫的目光中,張存義單膝跪地,舉起了那枚戒指,“意思很明確了,蘇荇。”他用平和坦然的目光注視著我,在他的注視下,我竟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你說我軟弱也罷,我的確是軟弱的。整整九年時間,我不敢對你說喜歡兩個字,怕你看不上我。誰知一個錯過,就是這麽多年。”他用平靜的嗓音娓娓道來,雲淡風輕中藏著看不見的流淌時光。

我如坐針氈不安地看著他,他說的話、他的眼神、他手中的玫瑰金戒指都讓我感到不安。但我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深刻地認識到,我們之間整整九年懸而不決的關係,今天是時候做一個了斷。

“四年前,我以為陳置玉比我更能給你幸福。我隻是一個初出茅廬沒有背景的窮畫家,而他可以給你安定的生活,於是我選擇了放手。”張存義目光澄澈得一眼望得到底,“但是時光是問題的答案,到我現在才明白,我當初錯得離譜,我愛的人,必須要由我親自守護。”

“張存義……”我剛想說話,卻被他一個輕微的示意打斷了。

“蘇荇,你先聽我說。我知道你覺得你對不住我,心裏覺得虧欠了我,我不是逼你和我在一起。我隻是覺得有必要給我對你的感情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從今天開始,我張存義喜歡你不再偷偷摸摸,我光明正大地追求你,你也不能再裝糊塗。”我從他一字一句的鏗鏘中,感受到了一股屈金斷鐵般的決心。

“如果你現在還接受不了我,沒關係,我有耐心繼續等,這枚戒指就先寄存在你這裏。當你有一天可以接受我的時候,我希望可以看到這枚為你定製的戒指,戴在你的無名指上。”

我沒想到張存義竟然會這麽說,一時間愣住了。大張旗鼓地藏了一枚戒指,單膝跪地了,隻是為了正式表白嗎?

張存義看到我臉上的表情,輕笑一聲,起身拉住了我的手,將這枚戒指小心翼翼地放到我的掌心,然後將我五指攏起握住。

“蘇荇,你記住,從今天起我對你而言,不是同學,而是你的追求者。”他眼中閃爍的笑意亮得像璀璨的碎星,“雖然不知道還要等多久,不管是十年,還是二十年,我都陪你耗。”

“你這輩子就都跟我耗了?”環形的戒指躺在我的掌心,雖然不重,卻有種沉甸甸的分量,“如果我這輩子都對你沒感覺,你要打一輩子光棍嗎?”

張存義怔了怔。

我繼續說道:“要是我又喜歡上別人了,你是要攔呢,還是再次放手?”

張存義的笑容有些僵,似乎沒想到我會說話這麽直接,這麽冷酷無情。我也覺得自己過分得厲害,虧得張存義是個好脾氣,若是換了別人,說不定早就甩臉色了。

“我……”張存義被我問得一時語塞,過了好一會兒才繞過這個彎來,反問道:“可是你現在身邊並沒有別人啊,如果現在我都不抓住機會對你表白,以後還有什麽機會呢?”

我笑了笑,“在這裏我想和你做一個約定,你對我的喜歡,送我的戒指不會成為彼此的枷鎖,你如果遇到了比我更好的人,可以自由地選擇喜歡她,我也是一樣,可以嗎?”張存義沉默不語,我繼續說道,“到時候,這枚戒指一定會找到真正懂得它意義的主人。”

“我用了九年的時間,卻沒有找到比你更適合它的人。”張存義忽然開口,用一種近乎哀求的眼神看著我,“蘇荇,別這麽殘忍好嗎?就算你不喜歡我,也請至少給我留一個念想。”

在那樣哀求的眼神中,我區區一顆不堪譴責的良心幾乎都要服軟了。

“對不起,在我看來,給你虛無縹緲的希望,那才是真正的殘忍。”勒令自己硬下心腸,我鐵了心如是說道:“你說你怕自己配不上我,在我看來卻並不是這樣。你為人溫柔又耐心,對朋友也很仗義,並沒有配不上一說。假如一個女人嫌棄你不夠富,而不和你在一起的話,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你去愛。兩個人在一起,一方一味地為另一方退讓和屈就,這樣的愛情也不會長久。”

說到這裏,我不由想起了我和陳置玉,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你知道的吧,我一直非常感激你,感謝你的仗義和照顧。”我攤開掌心,將玫瑰金戒指送到他的麵前,“但是從今天起我要對你的照顧說不了,享受你的照顧,卻又不作出回應,是一種很自私的行為。現在換我來照顧你,慢慢還債。”

“蘇荇,我不是為了讓你還債才做這些事的。”張存義急道。

“我知道,”我示意他不要激動,“身上壓著人情債,又怎能自由戀愛呢?等把債還清了,我才能分辨得出我對你到底是感激還是愛情。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