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你治愈我

第93章 因為愛情 作者雪恥章!

第九十三章 因為愛情作者雪恥章

“你別瞎猜!”我趕緊矢口否認:“沈冽比我小五歲又是我學生,我怎麽可能喜歡他?”

這句話出口後,張存義的表情愈發凝重起來:“蘇荇,我認識你多少年了,你覺得我會連你說謊心虛的樣子都看不出來嗎?”說到這裏他微微一頓,神態如履薄冰地壓低了嗓音問道:“你喜歡誰不好,為什麽偏偏是沈冽?你是想毀了自己還是毀了他?”

張存義問的這些問題,沒一個是我能招架的,我慌亂中推開了張存義,罐子裏的啤酒撒了一地。 我惴惴不安地朝著賓館的方向走去,心髒突突地狂跳著,沒想到竟會一不小心被張存義得知了我藏得最深的秘密。他會告訴沈冽嗎?還是會繼續替我隱瞞下去?我心頭糾結成了一團亂麻。

我心慌意亂地按下了電梯,到了房門口的時候用房卡卻始終刷不開門,一抬頭這才發現剛才竟然按錯了電梯的按鈕。我原本是要到404的,現在竟然站在304的門口。我沉了沉心,盡量讓自己鎮定些。

此時空無一人的三樓樓道裏忽然傳來“啪”的一聲輕響,我回頭看去,空空蕩蕩走廊不見一人,這聲音像是在三樓盡頭的茶水間裏響起的。

我疑惑地皺了皺眉,這個時間學員和老師都應該在湖邊參加篝火晚會,到底會是誰在茶水間裏?想到這裏,我便放輕了腳步,朝著走廊的盡頭摸了過去。等到我靠近的時候,卻發現茶水間的門鎖被人撬開。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順著敞開的門縫朝裏麵看去,隻見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穿著白色吊帶的女生正在裏麵亂翻亂找。

“李隨心?”我見是她,心中咯噔一下,快步走進了茶水間:“你不是已經回去了嗎?現在又在這裏幹什麽?這些都是學生的畫你不能動,你給我趕緊出去!”

李隨心聽到我的聲音猛地回頭,似是做虧心事也被嚇了一跳。但她見到是我後,又充耳不聞地回過頭去,繼續在那一堆畫裏麵繼續翻找了起來。

“你住手!”我見李隨心不聽勸,趕緊過去想把她拉開。

然而就在我說話的功夫,李隨心從那堆畫裏找到了一幅抽了出來,我眼尖地看到那正是沈冽嘔心瀝血花費一個星期畫出來的作品。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就算是想要看沈冽的畫也不用偷偷摸摸地過來撬門鎖吧?反正最後評選結果出來之這些畫都會公布的。”我伸手去拉李隨心的胳膊:“然而你的撬鎖行為已經是盜竊性質了,你現在就跟我去一趟安保室!”

李隨心對我的話充耳不聞,一擰身將我的手甩開,朝我冷淡地笑笑:“蘇荇,你真是傻得天真!你該知道,有時候知道得太多不是一件好事。”她話音剛落,便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折疊的小紅瑞士軍刀,薄薄的刀刃折射著寒芒,刀鋒金屬色澤令人心悸。

李隨心忽然掏出利器我被她嚇了一跳,趕緊向後退了幾步。但李隨心卻並沒有拿刀對著我,而是將沈冽的畫舉了起來,用鋒利的瑞士軍刀朝著沈冽的畫布上割去!

“你幹什麽!”我驚呼一聲,趕緊伸手去拉她的胳膊。李隨心的舉動已經讓我完全懵了,她不是和沈冽關係密切嗎?到底為什麽要毀掉沈冽的畫!

“幹什麽?你看到現在還看不懂嗎?”李隨心用力將我甩開,我沒想到她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力氣竟然這麽大。她拽著我的左臂反手一擰時,我整個胳膊都要被她掰折了,疼得幾乎失去了知覺。

“我把這幅畫劃爛了,看他怎麽出國。”她咬牙切齒地獰笑道:“你不是護著沈冽嗎?有本事你就攔啊!”她正說著,右手再次舉起了瑞士軍刀,表情冷酷地朝著畫上劃了下去。

我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隻覺得那把刀子仿佛在割我的心血一樣,心疼得說不出話來。

眼看著刀刃就要落到沈冽的畫布上,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條件反射地迅速伸出右手去握住了這把飛快落下的刀。手掌心的軟肉和刀刃相接的瞬間,刀刃輕而易於地劃破我的掌心,粘稠而鮮紅的血液湧流!

不知刀刃是割到了我手掌上的筋還是和骨頭相撞,我倒吸著涼氣,半晌沒能從這疼痛中緩過勁來。但好在我空手握刀的時候,咬牙趁著李隨心不備將沈冽的畫搶了下來,夾在了臂彎裏。

李隨心睜著一雙泛紅的眼睛瞪著我,似是沒想到我會用手去握刀,她怔了怔,然後帶著戾氣地笑了笑,手腕一用力,又將刀子抽了回去。這一抽一送之間,我手心的肉被刀子割得向外翻卷了起來,濃稠的血腥氣在茶水間裏彌漫開來。

“蘇荇,你也該嚐嚐刀子的滋味。”她正說著,手中嫻熟地把玩著瑞士軍刀,在指尖靈巧地轉了轉:“刀子劃破血肉的滋味怎麽樣?當初陳置玉可就是這麽對我的。你就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算起來也是陳置玉的同謀吧。”

“李隨心,你瘋了?”我看到了她眼神中的癲狂,卻隻色厲內荏地喝止道:“你知不知道這是故意傷人罪?快把刀子放下!”

“蘇荇,這棟樓裏沒人。”她將刀子上的血跡隨手在一塊畫布上蹭了蹭:“我就算在這裏一刀一刀地把你剜了,也沒人會知道吧?”

我知道李隨心手裏有刀,身手似乎也不錯,和她拚武力我不是對手。我心驚肉跳地看著她慢慢逼近,眼角餘光瞥到了立在一旁的畫架,等到她走近的時候我一把扯過畫架朝著李隨心身上摔去。

她將畫架踢開的時候耽擱了些功夫,我便瞅準這個空檔轉身就走。走到樓道裏電梯恰好停在了我的麵前,我顧不上喘息進了電梯,拚命地按著電梯上關門的按鈕。我懷抱著沈冽的畫站在電梯裏的時候,驚魂未定地哆嗦著,兩手的顫抖怎麽也止不住。我沒想到李隨心竟敢這麽猖狂,明目張膽地在公共場合行凶!

電梯停在了一口,我剛一出電梯便直奔前台大聲呼救。但讓我感到絕望的是,正如李隨心所說,大樓裏一個人都沒有!我剛準備從前門出去到林子裏去求救,卻看到李隨心正背對著我站在門口,手中的刀子有鮮血淌下。聽到我的呼救聲,她慢慢轉過頭來,朝我露出一個寒氣森森的笑容。

“救命,有人嗎?救命啊!”我看到這一幕慌不擇路地掉頭便走。除了正門賓館的還有通往後山一個側門,但晚上山路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我無奈之下隻能選擇了這條路求生,同時在心裏拚命祈禱著後門千萬不要被鎖上!

李隨心先是貓戲老鼠般地在後麵不緊不慢地跟著,見我有拉開距離的趨勢便跟著追了上來,從小跑到快跑,腳步飛快!

幸好側門並沒有鎖上,我使出渾身的力氣朝著後門跑去,但我腳上的涼鞋實在不適合跑步,更不用說是在這樣崎嶇的山間小路上。我頻頻回頭,見李隨心已經迅速追了上來,隻好咬緊了牙關朝著林子最密的地方一頭紮了進去。誰料禍不單行,我匆忙中踩到一塊凸起石頭,腳下一崴,整個人便失去重心便朝著山坡滾了下去。

這山坡並非是布滿落葉的軟坡,我向下滾去的時候脊背上、膝蓋上也不知磕到了多少木樁和石塊,一波一波疼痛如潮水般襲來,整個人幾乎都要被撞得散了架。混亂中我咬牙忍著疼痛,將將自己團成一團緊緊地護住了要害,當我最後重重地撞上了一根攔腰粗的木樁,徹底失去知覺昏了過去。

我腦海中閃過很多破碎的片段,好多都和沈冽有關。

我一擲三萬元時他的無聲倔強;夏日暴雨天中我擁著他輕聲安慰;我發燒昏迷時他整夜用毛巾幫我擦汗;雪地裏我崴了腳他把我的腳揣進懷裏;大年三十晚上我們一起燃放三兩朵孤寂的煙花……這些回憶再次從腦海深處翻湧出來的時候,哪怕知道這隻是幻境,我卻依舊悲傷得想要流下眼淚來。

細數和沈冽共度的那些時光,卻是苦中作樂來得多,兩個人於寒冬中相互依偎取暖,等到春天到來時便不再那麽相互依賴。

我是個吝惜眼淚的人,也不是個有毅力的人。得不到,從來不會哭天搶地地去爭,隻是在旁邊默默地看著、羨慕著,然後等到時間慢慢消磨,不那麽痛了,就再換一樣東西去喜歡。

明明三十年都是這麽過來的人,這個道理在沈冽身上卻行不通了。

我自作自受地喜歡他、靠近他、遍遍地受傷害,自我治愈之又是一個循環。明知這隻能是一段隱忍而不能說的感情,卻盲目地沉溺在其中,甘之若飴。

於幻境中我似乎夢到了沈冽抱著我,為我輕輕擦拭掌心的傷口,用略帶埋怨的口氣訴說著他的心疼。但正是這過分的溫柔,才讓我明白一切都是假的,他現在吝惜對我的溫柔了,他會疼惜的人隻是李隨心。

我腦海中一片模糊,不知究竟斷了幾根骨頭,抑或是流了多少血,我筋疲力盡地躺在這裏,大概是真的追不動了。昏迷清醒交替時我在心中想著,滾落山坡的我會被人找到嗎?被找到時又過了多久?沈冽是會急得火燒火燎,還是……隻寥寥地灑幾滴眼淚?

“蘇荇!”

我聽到有人在我耳邊喊我,於撕心中帶著顫抖,是直要把人心喊碎的聲音。

“蘇荇,你醒醒!”

再聽一遍,哪怕昏迷得不知置身何處,卻也在瞬間認了出來,這就是沈冽的聲音,沈冽在喊我。

認清這個事實之後,哪怕覺得困難,我也盡量努力地睜開眼睛。視線一開始很模糊,接著景物都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樹林裏的光線很微弱,讓人分不清是傍晚還是黎明。

沈冽半跪在我的麵前,眼中爬滿了血絲,臉上的心疼、驚慌和焦急的表情呼之欲出,我見慣了他泰山崩於前而麵色不改,卻從沒見過他這副瀕臨崩潰的樣子。他手臂上被灌木荊棘劃破了很多口子,一身風塵仆仆,像是剛徒手撥開叢林穿行過來。

當我對上他視線的時候,正看見那一片寂滅絕望的眸子中又燃起失而複得的火光。他嘴唇微微顫抖著把手伸了過來,想要觸碰卻又不敢:“你怎麽會傷成這樣?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害怕?”我現在的樣子大概像裂開的瓷瓶,讓他痛苦心疼。

他正說著,眼淚卻毫無預兆地滾了下來,滴落在我身前的塵土中。我看到他這樣,心痛的同時卻又欣慰,原來我在他心中還是有些分量的。

“是李隨心,她想要用刀子毀你的畫。”我怕沈冽不信,又強調道:“你信我,是真的!李隨心不是真的愛你,你離開她!”

看著沈冽落淚,我也是鼻頭一酸,累積的心酸湧上心頭,眼淚一下子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求求你換一個人喜歡。是柳蕊也好,是別人也好,隻要不是李隨心,她不是真心待你!”

“所以你就徒手去接刀子?!”沈冽不提李隨心,卻專注地看我,而是猛然拔高了聲線,語氣歇斯底裏地悲怒道:“你的右手還要嗎?”

我勉力偏頭看了看我的右手,當我看到血肉外翻,筋骨露出的手掌時,這才明白沈冽為什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我試著控製著右手,手掌卻無法聚攏。我苦笑一聲,心想這大概是是我活到現在受的最重的傷了。

“你還笑得出來?”沈冽沙啞著嗓音,流著眼淚替我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明明受了這麽重的傷。”

“畫呢?”我頸起脖子向四處看了看,這個動作牽得我渾身疼。視線能及的範圍內沒有看到畫,我壓抑著眼淚抱歉地看向沈冽:“對不起,可能是摔下來的時候把畫弄丟了,我太沒有用了。”

沈冽的表情像被一團悔恨自責的怒火灼燒著,這團火焰快將他的心燒成灰燼了。他壓抑著,煎熬著,最終還是咬緊了牙關問道:“一幅畫有什麽要緊的?我出不出國又有什麽關係?你憑什麽為我受傷?誰允許的!”

我聽到沈冽的質問,緩緩閉上了眼睛,眼淚被眨落。如果說沈冽於我而言像一隻蚌,那我在沈冽麵前就像隻蝸牛。我笨重地挪動著外殼,步步為營地向他靠近,但這看似厚重的外殼隻是一種虛張聲勢,稍稍一碾立刻粉碎。我被他逼到了角落裏,連用來遮蔽真心的最後一點體麵也被沒了。

“還能為什麽?”我睜著酸澀的眼睛看著他,抱著不可挽回的決絕。話在喉頭滾了一滾,最終還是鬼使神差地說了出來:“因為我愛你啊。”

“我不能看著你受傷害,不忍心看你孤單寂寞,想要為你爭取所有你應得的東西。”我強抑著決堤的淚水,眼前卻一片模糊,我頭一次在沈冽麵前哭到泣不成聲:“對不起,我真的愛你,你討厭我吧。”

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我看不清沈冽的表情,卻見他僵在了那裏。半晌後,頭頂忽然傳來一聲輕歎,他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鼻音,歎息著說道:“我也愛你啊。”

我聽到沈冽的話完全怔住了,突如其來的反轉讓我感到不可置信,我幾乎要以為這是因過度疼痛而出現的幻覺了:“可你愛的不是李隨心嗎?”

“李隨心有什麽值得我愛的?”他心痛卻動情地凝視著我:“我愛得是那個把我從窮困潦倒生活中拉出來的人;是那個認為所有榮譽和獎項都該是我的人;細心溫柔嗬護我自尊心的人,是傾盡所有愛我的人。”

他說完這句,慢慢俯下了身子,柔軟濕潤的唇瓣在我額頭印下一吻,真摯而虔誠如同烙印般落了下來:“那個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