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希望她沒有……
不同於霍熠謙那邊，蘇容容鬆了點口風，暗示霍熠謙有複合的機會，林楠清回到家中，在主臥裏佇立了良久，才走出來。
他緩緩走入屬於自己的側臥——是的，自從蘇雲出事以來，他擔心睹物思人，卻又不舍得離開這個承載了他太多美好回憶的樂土，因此他從主臥搬了出來，住進了側臥。
“小雲，我找到咱們的女兒了。”林楠清伸出手來，輕輕地婆娑著桌上的那台“老古董”電腦，低聲訴說著。
這台電腦，是十八年前蘇雲和林楠清一同去為蘇容容置辦的，當時蘇容容還叫林欣榮，喜歡的還是計算機而非醫學。那個時候計算機才剛剛在國內興起，是個奢侈品。當然，對於林家而言，這也隻是個普普通通的電器罷了。
這台電腦本該作為當年的聖誕禮物贈予蘇容容的，隻是沒有想到出了意外，以至於這份禮物封存了這麽久，也成為了林楠清對於女兒的感情寄托。
“她成了一個醫生，有一個和你長得很像的女兒。”林楠清仍在低語，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帶著點苦澀的弧度。
“隻可惜她不認我了，也不叫欣榮了，”林楠清說著歎氣，“她現在叫蘇容容，和你同個姓氏，我吃醋了。”說是說吃醋，但是眼角卻是淚水滑落，那模樣，全然沒有半點“吃醋”的影子。
“我……”他的聲音低低的，似乎承載了太大的壓力，聽上去有種讓人不忍聽聞的錯覺。可就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將他的低語打斷，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帶著點顫抖，卻又顯得風風火火。
“爸，”是林皓然，“你找到姐姐了？！”
林皓然也不太清楚自家總裁這是怎麽了，前幾天莫名其妙地就給他放了個假，說是他幹得不錯，給他發了點獎金讓他回去休息。不過前些日子的調查分析也的確耗費了他太多心力，隻是由於對霍熠謙的偶像情結支持著罷了。
不過總歸是個帶薪假，林皓然安安心心地休息了兩天，不成想，今天還沒睡到日上三竿，就被他父親一個電話叫了過來。
此時的他，不帶半點被擾了清夢的煩躁，所有的，隻是驚喜到不敢置信。
“找到了，”林楠清被林皓然的聲音喚回了神，“隻是不記得我了。”他說著輕歎，大概沒有一個父親可以接受這樣重大的打擊吧。
“什麽！怎麽回事！”林皓然瞪大了眼，他追問道，也不知道是因為擔心還是慌張，他的指尖都顫抖了起來。
蘇容容失蹤的那年，林皓然已經四歲了。他生來早慧，那個時候已經記人記事，而蘇容容那張永遠噙著淡淡笑容的溫婉麵孔，便在那個時候，就深深地刻入了林皓然的腦海之中。
失去的才是永恒的，這一條定理在林皓然的身上得到了印證，也正是因為這個，林皓然的心中，永遠有著這麽一個姐姐。
“我也不清楚，”林楠清頹然歎息，“不過我一定會弄清楚的。”他的眸中堅定，語畢，已是鬥誌昂揚。
“爸，那我可
不可以去看看姐姐？”林皓然點點頭，又問。這個問題他一早就想問了，隻是直到現在，他才有問這話的機會。
“當然，”林楠清自然不會拒絕，“我和她提起過，過兩天帶你去看她和她的女兒。”說到“她”這個字，林楠清臉上的溫柔濃到化不開。
“好！”林皓然先是驚喜，隨即又訝然。他瞪大了眸子，滿臉的不可置信。
“姐姐她……結婚生孩子了？！”林皓然追問，眼中寫滿了急切。
這些年來，他身邊沒有姐姐，但卻一直沒有忘記掉他有一個姐姐。他遍曆了南華所有適齡男性，也從其中找尋出了他心目中姐夫的形象，卻不成想，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他已經沒有機會撮合他的偶像和他最愛的姐姐。
好在，林皓然也不是什麽糾結的人，他很快將心裏的那些不為人知的遺憾收了起來，振作了一下精神，接著開口問林楠清：“她嫁的好不好，現在過得健康幸福嗎？”
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指尖顫動得有多厲害。他害怕聽到不願聽到的消息，但卻又強迫著自己一定要聽。
林楠清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古怪，但還是沒有隱瞞，將他所知道的結果說了出來：“她好像已經離婚了，但是看她和她丈夫的模樣，卻又似乎還彼此相戀。”
這就是林楠清最困惑的地方。他不由想起早上楚怡然的那個電話，又聯想到楚怡然一直對霍熠謙抱著非君不嫁的心思，眉頭也不由蹙得更緊。
“離得好！”林皓然不是沒有看出林楠清態度上的異常，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支持他姐姐的離婚。他憤憤地發出一聲鼻音，繼續開口：“能夠放姐姐離開，那這個男人也不是什麽可靠的，咱們把姐姐接回來，咱們林家的女兒，還不愁嫁！”
林皓然說的這話底氣十足。不過，他也的確是有這個資本這麽說的。算年紀，他的姐姐今年不過二十六歲，正是一個女人最美的年華，加上有林家做後盾，在南華，隻有他林家人看不上的，沒有配不上他姐姐的！
“也是，”林楠清的態度有點勉強，“不管怎麽說，還是先將容容回家才好。”他說著，忍不住又歎氣起來。
“蘇容容也好，林欣榮也好，終歸是我的女兒，我不會讓她再受半點委屈了。”他的聲音帶著點悶悶的感覺，就像是在做著什麽保證。
林皓然從林楠清的口中聽見了某個熟悉的名字，先是覺得不可能，接著又忍不住問了出來：“姐姐現在叫蘇容容？”他的聲音裏帶著點不確定和詫異。
林楠清的心裏亂亂的，也沒注意到此時兒子語氣中的怪異，聽林皓然問了，也不做隱瞞，點了點頭：“對，她和霍熠謙生了個女兒，叫做霍一諾。”
“什麽！”這兩個字，林皓然幾乎是脫口而出。他原本放在身側是雙拳捏起又鬆開，過了好一會兒，這才像是回過了神來。
“霍總裁居然敢和姐姐離婚！”林皓然的語調一下子拔高，甚至於都忘記掉麵前的這個男人是自己的父
親，長腿一邁往前一步，帶出了迫人的氣勢。
倒也怪不得林皓然如此激動，他的偶像——也是他心目中的姐夫人選，便是霍熠謙。家中有所資產，能夠負擔得起妻子的生活，家世不如林家，嫁過去也不會受欺負，而且最重要的是，霍熠謙其人，極具能力，又重情重義，除了和楚怡然之間莫須有的八卦之外，都沒有傳過什麽花邊新聞。
這樣的男人，大概是大部分小舅子眼中的優秀姐夫人選。
“容容和霍熠謙之間恐怕有什麽誤會，我擔心可能會和怡然有關。”林楠清見林皓然那麽激動，他倒也不生氣，反而平靜下來。他開口說著，麵對自己的這個兒子，他並不吝惜於說出自己的想法。
“表姐？”林楠清這麽一說，林皓然也忽然想起了什麽。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右手在身側輕輕彈動，似乎在計算著什麽。
他微微低下頭來，窗外照進來的陽光打在了林皓然利落的短發上，那陰影恰到好處地遮擋住了他微微揚起的唇角。
林皓然忖度著什麽的同時，林楠清也在思考。
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麽他之前在聽蘇容容說起“楚女士”三個字的時候，心底會生出那抹怪異情緒。
他不是不認識姓氏為楚、性別為女的人的——至少，你不是不認識楚怡然。
“莫非是她？”林楠清低語，但隨即便將這個可怕的猜測推翻。他將楚怡然這個孤女帶在身邊，便是打著將楚怡然當成蘇容容替身的主意的。如果真的是楚怡然對蘇容容和霍奶奶她們做出了不可饒恕的事情，林楠清又怎麽能夠接受？
指尖在空氣中劃過，就像是在描繪著什麽形狀。半響，林楠清放下了虛空滑動的手，道：“皓然，你去找人注意一下華北楚家，看那邊有沒有人近期在南華出現——尤其是女人。”
林皓然的專長便是在調查分析上麵，這件事情交給他來做，可以說是最為穩妥不過的了。
“好，”林皓然果然應得幹錯利落，“我現在就去，大概兩到三個小時後電話匯報。”林楠清提出的要求並不困難，對於各個家族的人員動態，他們那也是一直有人盯著的，兩三個小時，雖然並不是保守估計，但也差不離。
看著林皓然轉身離開，林楠清坐了下來。他從抽屜裏拿出一本本子翻開，裏麵是貼得滿滿當當的剪報。
那報紙一看就是上了年頭的了，雖然保護得良好，但卻也敵不過歲月的力量，留下了斑駁的痕跡。林楠清伸手，寬大而指節分明的手覆蓋在了剪報上麵，隻留下剪報上的標題能讓人一眼就看得見——
《南華警方再立新功，收繳毒品近一噸！》
“怡然，希望你的那些貨，沒有真的和毒品沾惹上……”林楠清蔚然輕歎，顯然，霍熠謙之前和他所提起的，楚怡然的貨裏夾雜了毒這一點，讓林楠清難以接受。
伸手從口袋裏取出了手機，林楠清注視著屏幕良久，這才將其解鎖，緩緩地按下了一串數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