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雖是歪門邪道，但也是道
圓清一本正經：“是啊，從昨日到今日，定是累壞了。你可不能學他們熬夜，要早點睡，不然飯在嘴裏就睡著了，等醒來時，嘴裏的飯就會餿，嘴就臭了。”
小和尚‘咦’的嫌惡一聲：“我肯定不熬夜。”
等小和尚離開，圓清禁止長生殿來人後，溫瑤玥和燕尋安才推開大門，進入殿內。
溫瑤玥嘖嘖發聲：“想不到，大師也有這麽厲害的迷藥，連吃完飯的時間都不給，便把人藥倒了。”
圓清手持一佛禮，端足了大師風範。
“阿彌陀佛，迷藥雖是歪門邪道，但也是道。”
燕尋安聽了，隻感無語。
圓清停在足有大半人高的香爐缸前，將裏麵三支一米八的大香拿掉，又用敲木魚的棒子，將香爐灰刨開，刨了很深，仍不見藥材。
溫瑤玥忍不住問：“大師，您到底偷沒偷啊？”
圓清納悶，他就藏著這兒，怎麽沒有了呢：“修道人，不偷，隻拿。”
“好好好，那您拿了沒有？”
“拿了，老衲把那三個錦盒的盒子底麵，一點點撬開，拿出藥材，埋在大香灰缸裏，又將撬下來的盒底，用香油蠟粘上。”
燕尋安有些急了，拿過棒子：“我來。”
然刨了好一會，還是沒有。
溫瑤玥質問：“大師，您不會本著您修道人的道心，根本沒偷吧？”
圓清很冤，仍舊和善不惱怒：“說了不偷，但拿了。”
溫瑤玥追問：“那藥材呢，這可是要救人的，沒有藥材，會死人的啊。”
燕尋安真地急了：“大師確定是埋在這大香爐缸裏嗎？”
“沒錯。是不是老衲去福祿殿開光祈福的時候，有人來過長生殿？”
溫瑤玥和燕尋安同時回答道：“沒有。”
溫瑤玥解釋：“雖然親衛隊撤走了，但還有護城軍守在這兒。”
“既然大師確定藥材放在這兒，那我便得罪了。”
燕尋安說完一腳飛身旋轉踢，將大香灰缸子踢翻，頓時香灰傾瀉而出，噴張得直衝殿頂，而後四散開來，視線頃刻間被香灰彌散黑了，整個屋子灰塵飛揚，無法呼吸。
這可是半人高的大香灰缸啊。
三人均被嗆得猛烈咳嗽，狂往外衝。
溫瑤玥還沒咳過氣來，已經忍不住大罵。
“燕尋安你有病啊。”
“我是你夫君，女子以夫為天，你怎敢罵本王？”
燕尋安本也愧疚，然一被罵，本能的夫為妻綱，脫口而出。
“…哼，我才不要你這灰蒙蒙的天。”
溫瑤玥邊擦拭臉上的灰，邊朝其他方向，快步離去。
隻是還沒走兩步，被燕尋安拉住。
“本王不準你走。”
“咳咳咳。”
不屬於三人的劇烈咳嗽聲，從殿內飛出來。
香灰在那人身後，飄灑如一條彗星的尾巴。
那人渾身被香灰掩埋過，兩鼻孔和眼睫毛皆是香灰。
完全看不出本來的麵貌，隻能看見他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子。
手裏還拿著一節細棍子。
圓清光聽那人咳嗽的聲音，便知道：“黃川，你何時睡在長生殿了？”
“我，咳咳咳。”
黃川剛一開口，便噴出了好多香灰，根本無法說話。
圓清發令：“你趕緊去洗洗。”
“不行。”
燕尋安哪裏肯，藥材定在黃川身上。
叫黃川的，完全不聽燕尋安的話，飛身而起去找水，燕尋安騰空去攔。
於是空中便有一個香灰人，和一人沾了滿身香灰的身影，飛來飛去。
空中因此不停掉落香灰。
圓清在下麵，實在受不了了。
“…黃川停下。”
黃川停在圓清大師身邊。
燕尋安也停了下來，立在黃川麵前。
溫瑤玥趁他們追趕時，第一時間去洗了把臉，順便打了一盆清水過來。
黃川當即搶過那盆水，撲到盆裏，猛灌水漱口，漱完口，又洗鼻子，再洗臉。
水在他一番操作下，已經烏灰烏灰了。
當他再抬頭時，溫瑤玥愕然。
“…你是在林子裏，救過我們的那位邪魅高手。”
所以，那根細棍子，是那日他吹曲的笛子。
燕尋安記得溫瑤玥說過邪魅高手有多麽令人回味。
現在看來，高手可能是，至於邪魅嘛，就這？
在圓清的組織下，大家均清洗了一番，齊聚圓清的私人禪房。
燕尋安已經急不可耐。
“把藥材還給我們。”
黃川一臉邪笑地指著燕尋安，對圓清道：“大和尚，你還勸我做你徒弟，跟著你清修。
結果你修道，修的是和他們一起偷藥材嗎？
我見義勇為，將藥材拾了去，還要被他說還？”
圓清解釋：“為救人而為，也是盜亦有道，不悖佛心。”
黃川嗤笑：“…你的道，還真是五花八門。”
燕尋安不想廢話，剛要動手，同時被圓清和溫瑤玥按住，兩人眼裏全是：黃川武功奇高，打起來，耗時費力。
燕尋安甩開他們兩，他才不怕，韻兒的命要緊。
溫瑤玥將手，按在燕尋安的手背上，又軟又涼的觸感，從皮膚拂進燕尋安的心裏，他頓時怪異下來。
聽溫瑤玥道：“黃大俠，這藥材，本是藥材的主人，最先要給我們的，可惜主人的夫人，從中作梗，害我們錯失了藥材，我們才出此下策。況且，我們要藥材，本就是為救人。”
黃川半信半疑：“是救上次那個昏睡的姑娘嗎？”
溫瑤玥點頭：“對呀，她叫韻兒。”
黃川很爽快：“可以，不過我要看藥材，是不是真的給韻兒姑娘用了。”
燕尋安眼神不善，顯然不願意這人見他的韻兒。
“…王爺，救人要緊啊。”溫瑤玥對他規勸。
轉而對黃川微笑：“不愧為黃大俠，對陌生人，也能這般上心。”
黃川一抱拳：“舉手之勞而已，藥材在長生殿中，香灰缸倒下的那一側。
我當時正在佛像的紅桌布下躺著聽你們廢話，結果就被一缸子的香灰埋了。”
“活該。”圓清麵雖善著，語氣卻不好了。
“你平時胡亂睡在老衲的寺廟，老衲從不與你計較。
黃川的丹鳳眼一眯，薄唇微揚：“真是難得見大和尚您生氣啊。那您還執意收我為徒嗎？”
“大師您為何要收他為徒？”
燕尋安將‘他’字，咬音極重，透著濃濃的嫌棄。
黃川對這股嫌棄，一點反應都沒有，閑話家常般：“因為大和尚說我苦相命硬，讓我入佛門化解，否則親緣盡失。”
溫瑤玥忍不住多看了黃川兩眼，長得是比尋常女子還要妖媚，然這便是苦相命硬嗎？
燕尋安將溫瑤玥的腦袋掰過去，不讓她看黃川，對圓清道：“他苦相命硬，與大師何幹，管他作甚。”
圓清歎氣一聲，有苦不能對眾人言。
找天下之主，是受故人所托。
而這黃川麵相，乃是孤煞之星，將來會讓無數百姓喪命。
若能感化此人，他圓清也算功德圓滿，自然就能化身舍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