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如一股吸力,將她帶動起身
燕尋安再度去看韻兒。
溫瑤玥拿著血紅色的竹節,怎麽也看不見‘勤’字,可她剛剛明明看見了,還看得很清楚。
一位中年男子從門外衝進來:“趙伯,出大事了。”
錢神醫繼續手中的事,淡淡地道:“什麽事把你慌成這樣?”
“咱們訂購的所有藥材,全部漲價了十倍。”
“什麽?!”
錢神醫驚天一聲吼。
溫瑤玥收起掛件,饒有興味地欣賞錢神醫肉疼的模樣,內心輕嗤,讓你收我八十萬兩。
趙有德忙安撫:“趙伯您別慌,慢慢想辦法。”
錢神醫使勁給自己順氣。
“那你另找藥商購買啊。”
“…找了,全是這個價。”
“不可能。要是偶爾一兩味漲到十倍就算了。所有的藥材全漲,老百姓還怎麽抓藥治病啊?”
趙有德憂心氣惱:“問題便出在這兒,老百姓抓藥的價錢沒變,就咱們購買的多,反而要漲十倍。”
“…你學百姓去藥鋪買啊,多去些藥鋪,多買幾次,湊夠就好了。”
趙有德很無力:“我嚐試過這樣,隻是所有藥鋪的老板,每一味藥材,隻肯按兩出售,一旦過斤,便會翻十倍。”
“…所有藥鋪的老板嗎?行為如此一致,那隻能是商會老板交代了各藥鋪,你是得罪商會會長了嗎?”
“…沒有啊。”
錢神醫陷入冥想。
溫瑤玥提醒:“也許是您老自個得罪了呢?”
錢神醫略有所思:“我也沒做什麽啊。有德你去打聽打聽,商會會長還是不是姓崔的?”
“…我打聽了,是姓崔。但崔會長好像在皇都,多了一位合夥人。而那合夥人是誰,無論我怎麽費勁,都打聽不出來。”
“難道隻能用多出十倍的價錢購買了嗎?”
錢神醫心塞,臉更皺了,人也耷拉下來,仿佛要駕鶴西去似的。
溫瑤玥提醒安慰:“您上次白得了我八十萬兩,權當左手進右手出好了,不至於要了您老命的樣子吧。”
錢神醫悠悠地看了一眼溫瑤玥,哀傷極了,嘴唇翕動,終是:“哎。”
聽他這一聲歎,似歲月沉澱了幾十年的滄桑無奈。
溫瑤玥明明隻是曲線拿回她的八十萬兩,怎麽有種掠奪他人的不適感?
一定是她心太善,一定是!
黃川動容:“神醫需要很多嗎?少的話,我可以聯係江湖朋友。”
趙有德忙道:“我趙伯要的多,很多。”
“…多的話,那便愛莫能助了。”
黃川的關心,點醒了趙有德:“趙伯,我們要的藥材多,還不是因為每年將那麽多的藥材,製成了藥丸賣,那咱們高價買藥材,再高價賣藥丸不就行了。”
錢神醫不得不點頭:“…行吧。”
溫瑤玥的不適,現在全消了。
就知道神醫掉錢眼裏了,老百姓也不放過。等著,沒有藥鋪會高價收你丹藥。
錢神醫繼續去製作解藥。
溫瑤玥剛將目光從錢神醫身上收回,對上燕尋安洞察一切的目光。
溫瑤玥心虛地別開眼。
上一世,登基後的燕承宗,為了讓崔家將經商的大部分財力,留在皇都。便將一名崔家後生,困在了皇都。
她命人私下查圓清的時候,順道查到了那位崔家後人名義上在皇都購買的所有鋪麵,皆隻是租賃而來,並沒有將經濟紮根皇都的意思。還讓鋪麵的東家,簽署了保密協議。
其意圖是麻痹燕承宗,準備隨時脫離燕承宗禁錮,離開皇都。
她將這個信息,告訴了燕承宗。
第二天,崔家的這位後人,便被下了獄。
她當時勸燕承宗采取懷柔政策,不要激進。
然燕承宗不聽,以崔家這位後人,要挾崔家整個家族從西澗搬來皇都。
崔家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放棄了這位崔家後人。
燕承宗一怒之下,將這位崔家後人車裂了。
她因燕承宗實施的殘忍死刑,失眠了很久。
這一世,溫瑤玥在馬場見到了崔友臣,知道了他便是上一世,崔家的那位後人。
崔友臣和上一世一樣,被困在了皇都。
出於補償的心理,她讓青禾去信溫山庭,與崔大公子的管事聯係,主動將全部鋪麵和田莊,過戶在崔友臣的名下。
讓崔友臣再不會因被查出假意購買大量鋪麵,而被下獄殺害。
她將鋪麵出手的要求,隻有一個,那便是皇都的所有生意,她都要分紅。
畢竟她也得過自己的小日子啊。
相當是以她所有的財產,融資了崔家在皇都的生意。
為了打消崔友臣的顧慮和可能的懷疑,她由錢神醫之故,前後要了崔家八十萬兩,稱急需要錢,才將旺鋪及所有田莊融資。
崔友臣的管事出麵同意了。
並將崔大公子的私人印章給了她,還告訴她,有了這枚印章,她可以在崔家經營的所有鋪麵、錢莊取錢,還能過問崔家大公子經營的各個地區的生意。
原本的贖罪,到頭來,她成了更加獲利的一方。
錢神醫雖然貪錢,然本事是真有,僅僅一個上午,解藥便製作好了。
大家看著燕尋安將韻兒的下巴卸掉,喂了五顆細小的藥丸。
溫瑤玥關心的問:“韻兒要多久才能醒過來?”
錢神醫回答:“快的話,今晚夜半,慢的話,明日一早。”
夜半時分,溫瑤玥和衣躺在克勤躺過的診榻上,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當然躺之前,燕尋安強行要求將榻上的物件,全部換過。
燕尋安則趴在兩個診榻的當頭,同時看著溫瑤玥和韻兒。
因連著三夜沒有休息好,燕尋安實在困乏,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黃川望著熟睡的兩人,和昏睡的一人,喃喃:“也不怕我動手腳。”
“…你不會的。”
因長久不說話,低啞卻依然清細的女聲,在寂靜的夜裏響起。
黃川一愣,輕語:“韻兒醒了?”
燕淑韻吃力地想坐起身,由於長久的平躺,這個動作,對她來說很難。
黃川走近,窗外的月光正好照在他的身上,如流熒閃爍。
“…我幫你。”
說完,黃川周身真氣施然躍出。
真氣在皓月下,煙波浩渺,悠悠****,襯得黃川如月下勾人的狐狸謫仙。
“好一位沐浴在月光下的天人公子。”
燕淑韻忍不住讚歎。
黃川悅耳一笑,雄性蠱惑:“沒想到韻兒這麽直言,我倒是有些,臉紅了。”
“…呃,還請公子勿怪。”
燕淑韻昏睡的十年,一直習慣了以意識表達心裏話,剛清醒過來,便脫口而出了心裏話,現在甚為尷尬。
黃川輕笑:“直白誇我的是韻兒你,靦腆羞怯的又是你,我對你,很是好奇。”
燕淑韻久病泛白的臉發起了微燙。
燕尋安雖極度困乏,但兩人的低聲交談,還是讓他下意識地警覺。
正半夢半醒地要抬頭,被黃川笛子旋轉輕觸穴位,再次沉沉睡了過去。
燕淑韻看向將臉側在另一邊的人,擔憂道:“你對安兒做了什麽?”
“…他太累了,讓他好好睡吧。”
“…公子可否幫我倒杯水?”
燕淑韻實在是有些渴。
“為韻兒效勞,榮幸之至。”
黃川去隔壁煎藥的地方,將夜裏還在溫煮的藥膏,從碳爐子上取下來,將小水壺放在上麵溫了一會,才拿到韻兒麵前。
燕淑韻對於半夜還能給她溫水,而非涼水,表示很感激:“謝謝。”
“口頭言說的謝,最是不誠心。韻兒若真的謝我,不妨用你的,”
黃川骨節分明的手,指著自己的臉,一副待人采擷的樣子。
這是讓她,親他?
燕淑韻羞怯:“…我,我,”
黃川見她‘我’不下去,爽朗輕笑。
“…我隻是讓韻兒,用你的眼,記住我這張臉。”
燕淑韻從羞怯的紅,變成尷尬的紅。
黃川不逗弄了:“我記得韻兒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對我說的。”
燕淑韻心悸,是一種少女的心悸。
黃川繼續:“…說的是,我不會的。韻兒為什麽覺得我不會對他們動手腳呢?”
“因為我在被追殺時,你救過我,我記得你說話的聲音,還有你的笛聲。”
黃川有些驚愕:“…韻兒那時是有意識的嗎?”
“有的。我自中毒以來,雖昏睡著,然意識並不是一直混沌,而是沉睡一時,清醒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