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很忙嗎
晚上的時候,秦嫿算準了時差給遠在英國的秦稚伊小朋友打視頻。
保姆瑞雅正在照顧她吃飯,小朋友嘴角沾著幾顆雪白的飯粒,看見視頻裏的秦嫿,笑著就往手機上撲。
“媽咪,我好想你呀!”
秦嫿的一顆心都快被她萌化了,
“媽咪也好想你。”
“那媽咪,你到底什麽時候來接我呢?”
秦嫿想了想,
“等媽咪在這邊安頓好,再給伊伊找到合適的幼兒園,就馬上接你過來行嗎?”
秦稚伊點點頭,圓嘟嘟的臉頰隨著動作一顫一顫,看起來可愛極了。
“好,那媽咪你要快點哦。”
電話掛斷之後,秦嫿又翻出相機裏伊伊的照片細細翻看。
那雙跟江景初神似的眉眼讓她愛不釋手,也讓她屢次走神,不知道這次回北城,究竟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上野,北城近年來人氣最旺的網紅酒吧。
江景初姿態慵懶地靠坐在卡座的沙發上,麵前的茶幾上已經空了好幾個羅曼尼康帝的瓶子。
韓羨姍姍來遲,一看這架勢,嘴角都快咧到耳後,
“江爺就是大氣啊,你說我這酒吧要是每天能多來幾個你這樣的客戶,做夢都不得笑醒。”
江景初聞言,眼皮都沒掀一下。
韓羨慣會察言觀色,一下就看出了不對勁,雖說這位爺平常就話不多,但今天明顯氣壓更低。
他收斂了臉上的玩世不恭,狐疑地看了眼向遠,用唇語問他什麽情況。
向遠聳了聳肩,
“誰知道,問他又不說,隻一個勁兒讓我陪他喝。”
韓羨覺得眼前的場景有些似曾相識,五年前,那個誰離開後,江景初就是這樣的狀態,整整持續了幾個月。
想到這裏,他眸色沉了沉,踢了踢癱在一旁的向遠,擠到江景初旁邊坐下。
“這是,遇見了?”
沒頭沒腦的話,江景初卻是一聽就懂。
喂到唇邊的酒杯頓了一下,眼皮輕輕掀開,反問一句,
“你知道她回來了?”
“廢話。我,跟她的閨蜜周甜甜,下個月結婚。”
原來,是因為這個回來的。
江景初點點頭,一口將剩下的酒全部倒進喉嚨裏。
灼熱的**順著喉嚨滑進胃裏,整個胸腔感覺都燥了起來,他扯了扯領口的扣子,這才感覺好受一些。
“我說,都五年了,事情都過去了這麽久,總不能讓人姑娘真躲一輩子,永遠不回家吧?”
家?北城有她家嗎?
江景初輕嗤一聲,狹長的眸子裏翻騰著濃濃的墨色。
“腿長她自己身上,我幾時不讓她回來了?”
韓羨愕然,心想跟我這裝失憶是吧,當初放狠話時的那個勁上哪去了?
就聽江景初自嘲一笑,聲音低啞深沉,
“再說了,就她那性子,你覺得僅憑我一句話就真能被嚇到?”
這倒也是。
整個北城二代圈子,有誰不知道,當年一向眼高於頂,順風順水的江家太子爺,唯一一次受挫,就是栽在了一個姑娘手裏。
韓羨歎了口氣,看了眼拿酒當水灌的江景初,與向東對視一眼。
“那你現在是想鬧哪樣?報複,還是再追回來?別忘了,你跟季靜雅已經訂婚了。”
“訂婚又怎麽?”
江景初眼皮漫不經心一掀,起身抓起外套,頭也不回。
“我先走了,今晚的酒水算你頭上。”
韓羨:??
反應過來後,
靠!憑什麽?你江景初前女友回來關我什麽事?
秦嫿早上醒來,感覺腳上的痛意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泛起一陣鑽心的癢意。
抬起腳一看,整個腳背,小腿處居然出現了一片駭人的紅疹。
擔心出現什麽更嚴重的問題,她跟公司請了一天假,打車去了醫院。
醫院正是就診高峰期,整個門診大廳推攘不動的人群。
她拖著疼痛無比的那隻腳,樓上樓下跑了幾趟,才終於排上號。
江景初此時也在醫院。
好長時間沒這麽喝過酒,半夜,胃疼到受不了,淩晨三點被高斐送來醫院。
輸了液,又睡了會兒回籠覺,這會兒才感覺好受一點。
在門口等著高斐開車過來接的時候,他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手裏拎著一袋子藥,正一跳一跳地下台階。
江景初眉心微蹙,看了眼她踮著的那隻腳,又掃了眼她身後,空空如也,似乎並沒有人陪同。
鬼使神差地,他往前挪了幾步,恰好這個時候,高斐的車開到他麵前。
“江總。”
江景初猛地回神,深深看了眼那道身影,提步上車。
高斐沒看到剛才江景初一瞬間的失神,如實將醫生的話轉述給江景初。
“江總,您幾年前曾經胃出血過,醫生說不宜飲酒,您,還是多顧及自己的身體。”
車內安靜如雞,江景初連一個簡單的音節都沒發出。
韓羨壯著膽子看了眼內視鏡,發現Boss正神色不明的看著後視鏡。
他狐疑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隻依稀看見一個身材纖細的女人身影,正逐漸縮成一個黑點。
高斐抿了抿唇,再次開口,
“今天的行程我已經替您排開了,現在是送您回恒豐嘉苑休息?”
江景初闔眼,仰靠在椅背上,
“不用,去公司。”
話剛落音,車璃上突然傳來啪嗒啪嗒的聲響,且一聲比一聲大。
高斐“嘖”了聲,低聲嘀咕一句,
“這雨怎麽就還下個沒完沒了了。”
江景初聞言,眼睛緩緩睜開,又看了眼車外紛紛奔跑躲雨的行人,煩悶地咬了咬後槽牙。
原本交疊著的腿驀地放下,坐直身體對高斐說了句,
“調頭”。
調頭?現在正值早高峰,後邊的車眼看著都排成一條長龍了,調頭回去實在耽誤事兒。
高斐試探著問道,
“您是有什麽東西落在醫院了嗎,我待會兒派人去取。”
江景初一個冷冷的眼神掃過去,
“調頭,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秦嫿覺得自己真夠倒黴的,扭了腳就算了,噴個藥還偏偏過了敏,出醫院打個車吧,還被澆了一身的雨。
春雨本就濕寒,細細密密打在身上,不一會兒就透過衣服鑽進皮膚裏,秦嫿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抱著手臂往公交站台裏邊縮了縮。
周圍不斷有人往站台裏麵擠,秦嫿覺得,就自己這個殘兵,待會兒不一定都能擠上公交。
她歎了口氣,正四顧望著,想著要不先就近找個便利店坐著歇一下,突然路邊緩緩駛來一輛黑色的庫裏南,正好停在她麵前。
眾人不明白這輛豪車為什麽會停在公交車站台,皆抻長脖子打量。
就見車窗降下,露出一張堅毅冷厲的側臉,
“上車。”
江景初連一個正眼都沒給秦嫿,隻薄唇輕啟,吐出生硬的兩個字。
秦嫿杵著沒動,似乎對江景初的突然出現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正好後邊公交車也即將駛入站台,因著這輛庫裏南擋住,遲遲停在後邊過不來。
男人不耐煩地轉過臉,一雙清冷的眸子仿佛要透過雨幕看進秦嫿眼底。
“上車,還要我下來請你嗎?”
“快點吧,有現成的車不坐,還在這等什麽,耽誤我們坐車。”
秦嫿有點騎虎難下,私心不想上江景初的車,但又抵不住被人群這樣議論,最終,深吸口氣,跳到副駕駛旁。
結果,拉了拉,發現車門被鎖住,偏頭看了江景初一眼,認命地跳回到後車門。
秦嫿裹著一身濕冷鑽進車內,車內車外偌大的溫差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江景初嫌棄地皺了皺眉,隨手丟給她一條羊絨披肩。
秦嫿掃了眼那條明顯女款的樣式,沒動。
江景初冷嗤一聲,心說隨便,愛披不披,反正凍得又不是他。
頓了會兒,心裏越發不爽,
“怎麽,男朋友這麽忙,連醫院都沒時間陪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