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證詞中的疑點
她凝視著女官那張冷漠的臉龐，緩緩開口。
“我沈夢窈行事光明磊落，從未做過任何有違道義之事。你所謂的‘真相’，不過是你們編織的謊言罷了。若我真要認罪，那也得是麵對皇上，親自陳述所有的經過，而非在這陰暗的牢房裏，受你脅迫，寫下違心之言。”
女官顯然沒想到沈夢窈會如此硬氣，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手中的鞭子微微揚起，似乎隨時準備再次落下。
但沈夢窈並未退縮，她挺直腰板，目光堅定，仿佛連周遭的黑暗都為之讓步。
就在這時候，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小太監快步走了過來，朝著裏頭張望了一眼。
“皇上有請羅公公。”
羅公公抬起頭來愣了一下：“這人還沒有審問出來呢，皇上叫我有何意？”
“已經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可以等了。”小太監沉聲回道：“又有了新的消息，皇上迫切想要知道這邊招供了沒有，就算是沒有供出來，也請您過去回個話。”
“這樣也好。”羅公公微微的點了點頭，心裏已經有了數。
臨走之前，他特意囑咐了一句：“把人都給我壓回牢房裏去，也審了一下午，等我回過皇上的話，問清楚皇上的意思之後再審問也不遲。”
女官一聽臉色都變了：“羅公公要是有話回皇上盡管去回就好了，這邊的事情有我們幾個。”
“這內牢歸根究底，還是由皇上親自過問的，既然皇上都發了話，那我也不好動刑，各位，掌管牢獄也不是一個容易的事情，請各位不要再為難我了。”
說完這番話之後，他直接讓人把人關回牢房，隨後離開了這裏。
大殿之上，皇上撐著腦袋，屋子裏有很濃重的安神香的味道。
羅公公一聞就知道皇上的心情大抵不好，自然更加小心了：“皇上，參見皇上。”
皇上半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長長的噓了一口氣：“時間緊迫，那邊審問的如何了？”
“這刑罰過了好幾遍，雀月姑娘折磨的渾身都是傷，可她依然說，郡主沒有做過那些事情。”羅公公一絲不苟的回答著。
聽到這番話，皇上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沉聲說道：“這下難辦了。”
“皇上，其實郡主提供了一份證詞。”羅公公一臉遲疑。
皇上抬起頭來，緊盯著他：“那為何不送到朕的麵前？”
羅公公小心翼翼的回答了一句：“許是鄭女官覺得郡主在看到雀月姑娘受刑的情況下，寫出來的證詞不夠真實，所以就沒有送過來。”
“你的意思是，是郡主看著她身邊的那個婢女受的刑。”皇上皺起的眉頭，隱約覺得這件事情有所不妥。
羅公公自然是如實回答。
“正是，皇上英明。郡主親眼目睹了雀月姑娘受刑的全過程，卻仍堅持自己的清白，而郡主所寫的證詞，詳細陳述了事件的經過，並指出了可能存在的幕後黑手，其中甚至涉及到了長公主殿下，這……”
羅公公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皇上的神色變化。
皇上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既有對沈夢窈堅韌品質的認可，也有對長公主可能牽涉其中的震驚與疑慮。
“呈上來，朕要親自過目。”
羅公公搖了搖頭，輕歎了一口氣：“皇上那份證詞已經被鄭女官銷毀了，說是沒有任何參考的價值，奴才也隻是掃了一眼，在上麵看到了長公主。”
皇上思索了片刻，又想起長公主曾經跟他說過，祁隨安和沈夢窈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或許就是因為這個關係，她才會狗急跳牆，誣陷長公主？
這些事情真是千頭萬緒，讓人沒有頭緒。
皇上思考良久後又說道：“人還能接著往下審嗎？”
“雀月姑娘身受重傷，十分嚴重，奴才實在是害怕她一個芊芊弱女子受不住重刑而亡，而且郡主在看到雀月受刑的時候，曾經對奴才說過要動刑對她動刑，她可以把這內牢中的刑罰全部過一遍，也絕不誤會改口。”
皇上不知怎麽的，腦海中有閃過許多很久之前發生的事情。
小時候的沈夢窈，正直善良，對於在他身邊伺候他的婢女十分的和顏悅色，甚至在婢女摔傷了腿之後，親自照料她，為她上藥。
如今看見身邊的婢女因替他而受苦，竟然說出了可以自己受刑的話，可見她從小到大都是言行一致，不像是能做下此的惡事之人。
可萬一又是受沈國公脅迫，要攪亂宮中呢。
他心亂如麻，一方麵對沈夢窈一家子都忌憚不已，但是另外一方麵又不想輕易誣陷一個好人，放過真正害太後的人。
“如今，朕有消息，說是給太後醫治的那個人，原本是郡主府中的人。”
羅公公愣了一瞬，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奴才聽聞太後的病十分棘手，許多禦醫都曾經斷言太後永遠醒不過來了，竟如此，也隻能讓此人試一試了，不會有更壞的結果了。若是他敢謀害太後，一並殺了便是。”
皇上頗為讚同這句話。
但凡有別的辦法，他都不會如此信任一個外人。
“既然如此，那邊先審問著，倒也不急在一時，朕叫你來也是因為這個問題。”
羅公公鬆了一口氣，還好皇上並沒責怪於他。
“皇上，牢房之中十分潮濕，再加上味道很不好聞，那幾位女官，還是莫要留在這了吧。”
“也好，韶華如此推薦，也是覺得多幾個女官嬤嬤過去方便一些，既然那邊的事情你一個人沒問題，讓他們回來就是。”
羅公公心底下鬆了一口氣。
“好。”
內牢中，不管白天黑夜，這裏都是一樣的昏暗。
福青托人送來了傷藥，沈夢窈又賄賂了些銀子，讓人送來了熱水。
“這裏條件簡陋，你忍著先。”
“在艱苦的環境我都遇到過。”雀月無力的搖了搖頭：“沒關係的，郡主，我自己來清理吧。”
“雀月，都是因為我，你才會……”沈夢窈越發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