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機會渺茫
一個時辰後,蕭亮腳步虛浮地走出營帳,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軀。
冷風一吹,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仿佛連骨頭都透著涼意。
與楊業的交鋒,讓他身心俱疲。
他原以為憑借自己的口才,可以像之前與陳誌周旋那般,拖延時間,甚至蒙混過關。
然而,楊業的城府遠非陳誌可比,他犀利的言辭和深邃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讓蕭亮的一切偽裝都無所遁形。
此刻,蕭亮心中篤定,之前與陳誌的“辯論”之所以能夠占據上風,完全是陳誌的疲敵之策,故意示弱,麻痹自己。
蕭亮頹然地歎了口氣,心中充滿了無力感。
他明白,金陵城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而他,卻像一隻困獸,找不到任何出路。
恰在此時,一隊士兵從遠處走來,為首的正是南梁將軍陳誌。
他身披戰甲,腰懸長劍,神情嚴肅,正在巡視營地。看到蕭亮從楊業營帳中出來,他立刻快步迎了上來,一絲不苟地開口道:“蕭大人,本將送你回去吧。”
蕭亮抬起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有勞陳將軍了。”
陳誌點點頭,示意身後的士兵跟上。
一路上,陳誌默默地觀察著蕭亮,見他麵色蒼白,腳步虛浮,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心中隱隱猜到了一些什麽。
但他並沒有多問,隻是默默地護送著蕭亮前行。他知道,有些事情,不必問,也不該問。
兩人一路無言,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走到距離金陵城不遠處,陳誌停下了腳步,拱手道:“蕭大人,請吧。本將職責所在,不便再往前送了。”
蕭亮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強打起精神道:“陳將軍保重。”
陳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帶著士兵離去。他們仍然是敵人,即使短暫的和平,也無法消除彼此之間的隔閡和敵意。
陳誌必須時刻保持警惕,守護著身後的士兵,守護著南梁的土地。
蕭亮獨自一人走向金陵城,心中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也不知道金陵城的命運將會如何。
他隻知道,自己必須扛起這份責任,為了城中的百姓,為了南梁的未來,戰鬥到最後一刻。
走到城門下,蕭亮抬頭望去,卻見城牆上站著一位熟悉的身影。
那是他的老朋友,錦衣衛指揮使百裏武,百裏武身穿黑色錦衣,腰佩繡春刀,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正注視著城下的動靜。
看到蕭亮,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調侃的笑容:“蕭大人,挺忙啊,這又是去哪兒了?”
蕭亮苦笑一聲,心中五味雜陳。他
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百裏武的問題,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接下來的挑戰。
他隻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百裏兄……”蕭亮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城中情況如何?”
百裏武聳聳肩,語氣輕鬆:“還能如何?兵馬糧草都缺,人心惶惶,就等著大人帶回好消息呢。”
蕭亮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百裏武是在故意用輕鬆的語氣掩飾內心的焦慮。
金陵城的局勢,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我盡力……”蕭亮低聲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力。
百裏武從城牆上幾步躍下,穩穩地落在蕭亮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帶著一絲勸誡:“蕭大人,楊業的野心不可小覷,還是安心守城吧,不要做徒勞的事情。”
百裏武深知蕭亮此行目的,無非是求和或者拖延時間,但他更明白,靠山王楊業絕非易與之輩。
蕭亮聽聞此話,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立馬暴怒,指著百裏武的鼻子吼道:“百裏武,你是看不起本官嗎?我有什麽辦法!城中糧草最多還能支撐十日,十日之後,便是城破人亡之時!你讓我如何安心守城!你告訴我,我有什麽辦法!”
蕭亮的怒吼聲在城門下回**,驚起幾隻棲息在城牆上的烏鴉,撲棱棱地飛向遠方。他心中的壓力,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再也壓製不住。
百裏武並沒有因為蕭亮的怒火而退縮,反而上前一步,語氣更加沉重:“可是與虎謀皮,能有何益?楊業此人,城府極深,你又如何能保證他遵守承諾?與其將金陵城的命運寄托在他人的善心之上,不如放手一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百裏武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敲擊在蕭亮的心上。
蕭亮頹然地坐倒在城門旁的石階上,雙手捂住臉,痛苦地呻吟著。
他知道百裏武說的沒錯,可是他又能怎麽辦呢?
他隻是一個文官,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抵擋楊業的百萬雄師?
百裏武見狀,也不再言語,隻是靜靜地站在一旁,默默地守護著這位身心俱疲的友人。
蕭亮緩緩抬起頭,目光堅定地望向城內,那裏有他的家人,有他的朋友,有無數的百姓,他們都在等待著他的守護。
……
蕭亮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地邁入金陵宮城。
宮門巍峨,朱漆斑駁,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南梁王朝的衰敗。
他走過空曠的廣場,走過冷清的宮殿,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刺痛著他的神經。
他仿佛能聽到自己心髒的跳動聲,一下一下,沉重而緩慢,如同喪鍾的敲響。
宮中的氣氛異常壓抑,太監宮女們一個個噤若寒蟬,腳步匆匆,不敢抬頭看他一眼。
往日裏熱鬧喧嘩的宮殿,如今卻靜得可怕,隻有蕭亮那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裏回**,更增添了幾分蕭瑟和悲涼。
他一路走到禦書房外,卻遲遲不敢進去。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波瀾,他知道,自己必須保持冷靜,必須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梁皇身上。
“蕭大人,陛下有旨,宣您覲見。”一個尖細的聲音打破了寂靜,是梁皇身邊的貼身太監。
蕭亮點點頭,整了整衣冠,邁步走進了禦書房。
禦書房內,香爐裏嫋嫋升起的檀香,也無法掩蓋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