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新官上任
段宏楦環視四周，身為燕州父母官，經過這麽一番折騰，謝知微說的那些她不想治的人是誰，他心知肚明。
方才還指著謝知微的鼻子破口大罵過的江家人，口口聲聲說要休了她母親的謝家人，還有一些之前幫著溫碧璿逼迫過謝知微的人都心虛地不敢看她。
謝父在謝老太爺和謝老夫人一再的催促下上前，“段大人恕罪，小女年輕不知事，怠慢了大人的旨意。
我這就讓她接受段大人的任命。”
他說著便一腳踢在了謝知微膝蓋上，“孽女，還不趕快答應段大人的任命！
讓你一個女子出任朝廷命官那是段大人瞧得起你，你還敢拿喬！”
謝老夫人的拐杖也緊跟著掄了過來，卻被秦烈一把抓住。
礙於對方是謝知微的長輩，秦烈沒有對謝老夫人太粗暴，卻也無聲地擋在了謝知微和謝必安以及謝老夫人之間。
“對不起，說好保護你的，我來晚了。”
主要是他的確沒想到謝知微都如此給他長臉了，謝必安居然還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動手。
謝知微倒是也沒想到秦烈說要罩著他，就真的開始認真履行諾言。
她不甚在意地衝對方搖搖頭，而後定定看著段宏楦。
不可否認，這的確是她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需要抱緊的粗大腿，但如果對方想用謝家人逼著她接下這所謂的宣慰司醫官的職務，那這抱大腿的姿勢就該重新考慮了。
“這樣，每個宣慰司都可以有兩個醫官，在本官找到新的醫官之前，你暫代醫官一職。
至於救人，你想救的人就救，不想救的人就交給下麵的人，是死是活，看他們的造化。”
值得慶幸，段宏楦要比謝家和江家的人聰明得多。
謝知微笑盈盈行了一禮，“謝大人成全。”
段宏楦見她接受了任命也是欣慰頷首，“那我們現在就開始治病。
你說，需要本官如何配合你？
本官和醫帳內所有人都配合你。”
好不容易看到兒子醒來的宋管事也跟著上前，“謝姑娘您盡管開口，我們都全力配合您。”
謝知微莞爾一笑，“恐怕隻有醫院還不行，的廚房也配合一下。”
錢管事走上前來，“錢某願意助姑娘一臂之力。”
謝知微對著眾人稽首，“知微在此謝過諸位了。
段大人，諸位，這幾日我粗略觀察過，難民營六千人中染上千日病的人已經超過千人。
我雖有幸得觀音大神照拂，得了一些藥，可也沒有那麽多。
這樣，我這裏有將近二百人的藥，我先給病得比較重的人用上。
然後我再開個方子，由官府出麵籌集藥材，幫大家治病。
大家也意思意思，盡力出一些診金，別讓段大人為了救我們，一來燕州就破了產，大家說好不好？”
謝家女謝知微說話無人入耳，可百花島島主的高徒，宣慰使親封的醫官說的話，那就是雲集響應了。
尤其是官府中人和那些醫帳的管事們。
還以為要坐吃山空呢，謝知微卻提出要收診金，這診金聽著還是要入官賬的，他們有什麽不樂意的？
不過，“可是謝姑娘，這診金要如何給啊？”
陳錚站了出來，“方才我已經向那位軍醫打聽清楚了，北地普通大夫治療千日病，一個人的花費大約在二兩銀子。”
眾人驚呼出聲，“二兩銀子？
那我們家五個人生病，豈不就是要十兩銀子？”
“那我們要是沒錢，是不是就不能治病了？”
……
一時間眾說紛紜。
謝知微和段宏楦對視一眼，段宏楦甩鍋，“謝姑娘，依你之見，這診金要如何收？”
謝知微也有樣學樣，“晚輩年輕不知事，對於外麵大夫們收費的標準也不甚清楚。
宋管事常年掌管醫帳，對藥材的消耗和大夫們收診金的情況應該最是清楚，不若這診金由宋管事來定？”
一聲不吭也有他的事，宋管事哭笑不得。
不過才得了謝知微的幫助，他也不推辭，“每人二兩銀子的確耗費太多，不若謝姑娘先開方子，容我和其他同僚們計算一下藥材成本。
大家初來乍到，理應患難與共。
這診金，每個人就比藥材本金多收兩個銅板，稍微給段大人減輕一下壓力，也別讓謝姑娘白白勞累，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隻比藥材本金多兩個銅板，刨去大夫們的辛苦費，那就相當於白白給我們治病了呀！”
難民們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的。
“我們沒意見！”
“沒錯，這點診金我們還是付得起的。”
大部分百姓都表示讚成。
“可是，這樣的話，我們這些被抄了家的人怎麽辦啊？”
隻比藥材本金多出兩個銅板的診金固然不貴，可被抄了家的難民卻真的是分文沒有的。
“這……”
宋管事都犯了難。
謝知微側首向段宏楦抱拳，“段大人，燕州目前百廢俱興，各處都需要人。
那些被抄家，的確沒錢付診金的人先登記著，等他們病好後讓他們為大家作事抵了診金，如此，兩不耽擱，段大人覺得可以嗎？”
“好，就這樣。
除了被抄家的人，還有實在窮困潦倒的人都可以做工抵債。”
段宏楦和謝知微話引得現場一片讚同聲響起，緊接著，段宏楦卻又開口了。
“但是，除了十三妹歲以下的孩子，六十歲以上的老人和的確身患重病，不可勞作之人外，所有病人都必須自己做工抵債，本官絕不接受自己治病，讓旁人做工抵債的事情。”
此言一出，現場一片嘩然。
謝知微看著段宏楦的眼神卻滿懷欣賞之色，果斷拍馬屁，“段大人英明。”
段宏楦被哄得眉開眼笑的，“宋管事，即刻配合謝姑娘開方子拿藥材算診金，煎藥治病。
老錢，帶著沒患病的人去量地。
李晉，即刻去整合燕州目前的房舍，將能用的房舍標注出來，直接投入使用。
不夠的後續大家一起再修繕重建。”
……
一係列的命令發布下去，所有人都忙活了起來。
謝知微臨危受命，坐鎮醫帳，“宋管事，這就是治療千日病的方子，每個人平均要服用五副藥才能痊愈。
您先看一下，我先用我自己的藥去給病得比較重一些的病人治療。
您準備好藥材後直接著人煎藥就行。”
宋管事應了一聲後就帶著方子離開，謝知微這邊還沒準備好，醫帳外就傳來了聒噪的吵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