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不懷好意的蕭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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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錦閣內,薑念正半臥在榻上,身後是一扇海棠紋的窗戶,中間用了細木條隔開。
窗外種了許多棵柳條樹,綠色的葉子被窗欞的框圈住了,更顯其生機勃勃。
薑念手上拿著小福子他們托侍衛從外頭帶來的畫本子,她隨意挑了一本,半臥在窗邊認真看。
看得累了,她就倚在窗前,扭頭賞外麵的景。
薑念剛拿起一本新的,先隨意翻了翻前兩頁,便有些怔住了。
尋常的畫本子上所繪的都是男女之情,可是這本,入目竟是兩個女子,姿態親密,一同臥在雕花細木的床榻上。
兩人的長發交纏,麵對著彼此,兩人的腿交疊在一起,雖畫不出人物的麵部表情來,可單從這般親密的姿勢,薑念就能看出,這畫的是兩女之間的歡好。
薑念頓時麵色古怪,她本以為,古人是墨守成規的古板之人,沒想到這樣的情感,早已出現。
再往後翻,兩個女子的衣衫逐漸褪盡,薑念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是本春宮圖,而且是同性之間的。
民間的畫本子太過雜亂,想來是侍衛去買的時候,也沒有仔細去看每一本裏都是什麽內容,給了銀子,一籮筐的書便搬走了。
薑念不再往後去翻,“啪”的一聲合上,把它擱在小桌上,又挑了本正常的去看。
翻了不到一半,沉香端著安胎藥,一撩珠簾,發出叮鈴碰撞的清脆聲,走了進來,溫聲道:“小主,該喝安胎藥了。”
薑念應了一聲,接過那碗藥,剛吹了兩口氣,外頭又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蓮心動作粗魯地把珠簾撥開,壓著嗓子快速道:“小主,蕭常在突然來了,她人已經站在院子裏了。”
薑念一聽,當即把這碗安胎藥遞給沉香,快速說:“把這藥藏起來,別叫她看見了,蓮心,你讓她進來吧。”
蓮心點點頭,沉香將藥暫且放進了空的木櫃子裏。
蓮心剛出去,蕭常在就走了進來。
薑念的身子放鬆了下來,依舊臥在榻上,冷冷地看著蕭常在。
蕭常在麵部表情很不自然,畢竟這幾日她對薑念的討厭,可真是放在臉上了。
薑念直接道:“真是稀客,今兒怎麽了,蕭常在為何要來我這裏。”
薑念也不叫人搬來矮凳讓蕭常在坐著說話,蕭常在就隻好局促地站在薑念麵前,兩手交疊,道:“我前兩日心情煩躁,說話難免不好聽,有些口不擇言了,你……莫怪罪。”
薑念:……
不是大姐,你要不要看看之前你那個恨不得吃了我的眼神呢?
許是薑念那一瞬間的表情太過精彩,蕭常在也不自在了起來,訕訕笑著,硬著頭皮說:“之前,我還喚你一聲姐姐……”
“可別,你年紀比我大,自當是我喚你姐姐,咱倆可別亂了。”
蕭常在:……
她忍了半晌,開始觀察起了四周,她率先注意到了薑念桌上的畫本子,問道:“妹妹覺得無聊,看這些東西打發時間?”
薑念淡淡嗯了一聲,多一個字也不願意再說。
蕭常在又道:“說起來,我剛剛進來的時候,好像聞到了一點中藥味……”
薑念的柳眉不明顯地蹙了一下,她這窗子一直開著,外頭偶有微風,隻是方才蕭常在來的時候,正好沒再有風吹過。
中藥的味道本來就大,再加上她素來不喜聞香,蕭常在進來的時候,那味道還沒完全消散。
沒想到她這嗅覺竟然這般靈敏……
薑念隨機應變,快速回答:“這幾日我受不住暑熱,尤其是晚上,外頭又會有青蛙叫,總是睡不好覺,便叫沉香去拿了個軟枕。”
“軟枕怎麽會有中藥味?”
薑念麵不改色,平靜道:“自然是裏頭塞了中藥,聞著安神,想來睡眠會好許多。”
那枕頭現在自然是在她的寢殿裏了,蕭常在也不能刨根問底,專門走到她的寢殿裏去驗證。
果然,蕭常在聽她解釋完,也沒了下文。
兩人本來就沒什麽話題要聊,蕭常在象征性地認了錯道了歉,被薑念以自己身子不適為由打發了回去。
蕭常在出去後,又立馬去見了純妃。
純妃正在和大公主用膳,蕭常在把當時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了,純妃聽完嗤笑一聲:“看來她是真嬌氣啊,分明是個宮女,什麽髒活累活都幹過,這一成了主子,這點暑熱就受不住了。”
蕭常在猶豫道:“娘娘,嬪妾該說的都說了,好像並未有什麽不尋常之處,嬪妾明日……”
“明日你接著去,就算一時找不出什麽破綻,她不是難受嗎?你日日去煩她,讓她不好過也行。”
蕭常在苦著一張臉,心道這樣的話,我也不好過。
春錦閣內,沉香又把已經涼了的安胎藥拿去溫了,薑念喝完後,嘖了一聲:“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蕭常在真是古怪,突然來找我。”
沉香跟著道:“奴婢一開始就覺得蕭小主很是古怪,小主這兩日還是小心些好。”
薑念嗯了一聲,她這裏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除了喝藥的時候要謹慎些,旁的倒也沒什麽。
沒想到,第二日,幾乎是同一時間,蕭常在又來了。
這一次薑念剛好喝完了藥,味道也已經散盡,蕭常在來的時間,薑念依舊沒有給她賜座,她隻好幹站著,隨意聊了幾句,關心了下薑念的身子,又走了。
薑念覺得頭疼,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照蕭常在這個樣子,第三天還是要來的。
第三日,這一次薑念直接回了寢殿,沉香站在蕭常在麵前,歉疚一笑:“小主來的不是時候,我家小主日日都要午休的,這個時辰剛剛睡下。”
蕭常在不死心地問:“那前兩日瑾常在怎麽沒睡?”
“前兩日小主您剛走,我家小主就去歇息了,今日還請小主回去吧。”
蕭常在伸著脖子往屋子裏張望了幾眼,又被沉香擋住視線,她無奈地笑笑,然後走了。
再過兩日,蕭常在總算是不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