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謀劃
三人麵麵相覷,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薑念率先開口,詢問道:“有一點我不懂,我隻知道朱砂有毒,可具體對人......”
“朱砂主要是用來清心鎮驚的,若人有心悸、失眠等症狀,朱砂就是一種極好的藥材;可將朱砂摻入口脂當中,人容易誤食,這東西,有孕之人服用了,容易導致流產......就算沒有流產,這生下的孩子也有極大的可能是畸形胎兒。”
薑念嘶了一聲,倒吸一口涼氣,手也不由自主地攥緊了。
季太醫同樣緊張,他繼續小聲說:“這朱砂本可用於解毒,若是沒有身孕之人,長期服用朱砂,過量使用,便會導致中毒,嚴重了損傷肝腎,對身體損害極大!”
薑念麵如冰霜,她萬萬沒想到,皇後輕易不出手,一出手就如此狠毒。
這東西是給昭妃準備的,就算昭妃僥幸沒有流產,孩子生下來了,也是個畸形的。
在古代,這可是極其不詳的。
一旦昭妃那邊出了事情,莫要說皇上,就是昭妃自己,也定然會傾盡全力查出,到底是誰害了她。
到那時,還怕查不出這胭脂的問題嗎?
最可怕的事,這東西雖是皇後準備,卻是她送過去的,皇後想要一石二鳥。
就算自己狡辯了又能怎樣,皇後也大可以不承認,最終,如果沒有別的替罪羊出現,就是要在她和皇後之間選出一位凶手。
至於該選誰,看的從來不是事情的真相。
想到了這一點,薑念的手就止不住地顫抖,沉香察覺到薑念的情緒不對,忙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寬聲安慰:“小主別害怕。”
季太醫不敢在這裏多待,整個人都哆嗦著提起藥箱,顫著聲音說:“若無旁的事,微臣就先退下了。”
薑念無力地揮揮手,季太醫把門打開,外麵的陽光照射進來,薑念這才稍微緩和了過來。
沉香強裝鎮定,詢問道:“小主,這該如何是好?難道,我們要告訴昭妃,這胭脂有問題?”
薑念搖搖頭,冷聲道:“現在的我,不足以和皇後抗衡,告訴昭妃,就相當於和皇後撕破了臉,到時候,你覺得,是昭妃會相信我,還是皇上會相信我?”
“本宮會相信你。”
穎妃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薑念抬眼看去,穎妃正帶著宮女朝自己走來。
薑念猛地鬆了一口氣,說:“姐姐真是嚇到我了……”
穎妃帶著歉疚的笑意,坐在薑念身旁,解釋道:“方才我想找你來我那邊去用膳,一看這大白天的,你房門禁閉,我就在想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你可別怪我,我也不是有意在門外偷聽的。”
方才季太醫受驚,走的時候也魂不守舍的,出門隻知道低著頭,也沒發現穎妃站在一旁。
薑念勉強扯了扯嘴角,現如今心裏裝了太多事,甚至沒力氣笑了。
這一點她的確很佩服穎妃,不管什麽時候,她那張臉總是很得體地笑著。
穎妃有些擔憂,她伸手蓋住薑念的手,發現薑念的手已經冰涼了。
“我聽說你去了皇後宮裏,回來就一直關著門,我還以為你受欺負了。”
薑念搖搖頭,說:“姐姐,這宮裏的明爭暗鬥,要比我想象的還要可怕……”
她要是不鬥,真就變成炮灰了。
穎妃苦笑一聲:“是啊,你不鬥,自然就隻能成為別人向上爬的墊腳石,你要是想上去,就隻能拿別人當墊腳石。”
說完這番話,穎妃盯著桌上的胭脂,遲疑地問:“這件事……如果昭妃自己發現不了,早晚會出事,你打算怎麽辦?”
薑念重重歎了口氣,她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覺得頭疼。
“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
薑念突然說。
穎妃示意她開口。
“昭妃雖然跋扈,但此番有孕,可以說是極其不容易,她自然是要仔細許多的,別說她了,就算是太後,也定然是仔細盯著她肚子的。”
穎妃點點頭,接道:“能進長樂宮,為昭妃所用的東西,也是要查驗過的。”
“可是,那胭脂,隻要昭妃多一些警惕心,或許會發現她用的胭脂有問題,皇後為何如此大膽,就這麽……”
薑念心中隱隱有一個猜測,她看著穎妃的眼睛,穎妃抿了抿唇,小聲說:“昭妃身邊……或許有皇後的人在。”
薑念心底升騰起一陣冰寒,假若未來某一天,她的身邊也被安插了旁人的眼線,隻怕自己也難以發覺。
薑念半晌沒有講話,她一直看著那盒口脂,突然覺得,這件事自己若想徹底擺脫嫌疑,隻能和當初一樣。
和當初寧嬪有孕,薑念讓自己也受了傷一樣,隻有自己也切切實實受到迫害了,別人才會相信,自己也是無辜的。
穎妃又問:“你打算告訴昭妃嗎?”
薑念還是搖頭:“人各有命,更何況,昭妃不是沒有害過我,我沒理由去提醒一個惡人,她能否發現其中的蹊蹺,全靠她自己。”
穎妃突然笑了:“我和你的想法一樣,人各有命,隻是這件事,你要小心,千萬不能牽扯到你。”
薑念把口脂拿了起來,朱唇輕啟:“隻怕日後,我也要裝作毫不知情,去塗這有朱砂的口脂。”
出乎薑念意料的是,穎妃聽到了薑念的打算,沒有絲毫驚訝,反倒跟著說:“到時候,也帶我一個。”
這東西不是說著玩的,就算自己體內的朱砂含量再少,那也是有毒的,會損害身體的。
薑念開口勸道:“姐姐,這件事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何必要拿自己的身子冒險。”
穎妃的眸中閃著精光,輕聲說:“我的目標也不想僅限於此,到時候多了我一個,可信度更高,說不定,還能在皇上的心中,埋下一顆對皇後產生的種子。”
薑念默然,她果然還是低估了穎妃的野心。
就算是妃位,也依舊有許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依舊被旁人隨意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