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滾遠點,娘娘隻求榮華富貴

第13章 我是刀,你是操刀鬼

覃洲斂起眸色,冷下聲,“玉泉,回宮。”

安貴妃陰下臉,“皇後來得可真及時。”她將目光鎖定在順貴人的身上,“順貴人,照顧好你肚子裏的孩子。”

“皇後娘娘你救救妾身,妾身不想被遣送到玉清觀。”順貴人心裏明白,眼下隻有皇後能救她。

“順貴人,你安心,陛下不是不念舊情之人,等你生下孩子,陛下斷然舍不得你們母子分離。”

葉天冷著臉,低沉開口,“你隨本官回太醫署,替順貴人拿安胎藥。”

“賤人,我不要她拿,喜鵲。”順貴人死死地盯著薑顏,該死的奴隸,給她一口飯吃,她就該感激涕零,她倒好居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葉天麵無表情整理衣衫,公事公辦的冷絕開口,“陛下下令,整個降雪軒所有人都得禁足,臣不敢違背陛下命令。”

皇後微微開口,“霜降你一同去太醫署。”

“是,娘娘。”

太醫署偏房。

葉天遣走小廝,墨色的眸中沁著無邊的寒意,偌大的屋內隻剩下薑顏與葉天二人。

“你到底是何人?”葉天拔出屋內的劍直指薑顏,“居然敢謀害陛下。”

“葉大人說話要負責。我一介奴隸,就算有十條命也不敢謀害陛下,我不過是求生罷了,何錯之有?”薑顏撩起袖子,駭人的傷疤展露在外,“畜牲尚且有求生的欲望,我為什麽不可以有,難道就因為我是奴隸,所以我就該忍受,我就不能反抗。”

薑顏步步緊逼,“葉大人,你告訴我,這還有天理,有公道嗎?我難道就該死嗎?”她話語裏帶著激動,紅著的眼眶裏全然是憤怒。

“若秋心不想置我於死地,她又怎麽會死?難不成我是奴隸,我就得任人欺辱?葉大人,你告訴我這算個什麽道理。”薑顏憤怒不平,每一句話都擲地有聲,胸口劇烈地抖動著。

葉天望著她,在她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他的影子,他一腔熱血,想入官場,為國效忠,可奈何身份所限,他沒有資格進入官場,這輩子隻能在這狹小的太醫署蹉跎歲月。

“你不該如此,君王一怒,伏屍百萬,你就沒有想過,若陛下震怒,不聽你的辯解,讓整個降雪軒的下人陪葬,你又該如何?”

“不會。”薑顏淡然開口,拂去眼角淚水,“陛下雖弑兄奪位卻不是濫殺之人,杏仁糕一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正所謂不知者不罪。秋心若非一心攀咬我,她也未必會死。”

“今日算你走運,陛下並不知曉,你……”

“陛下知道。”薑顏淡定地看著葉天眼裏的震驚,“陛下三歲便能識文斷字,十歲博覽群書,十六歸覃弑兄奪位,十八歲僅一杯酒就收回在外的兵權,你覺得如此粗淺的手段陛下能不知曉?”

薑顏眼底晦澀不明,明明是讚許的話,可從她口中卻透著一股陰冷,“陛下之所以不殺我,不過是陛下在看到我這一身傷,心裏清楚此事雖有異但秋心確實不是什麽好東西。

可陛下是什麽樣的人,豈容他人利用,所以我才會在陛下降罪之前,自願前去掖庭負荊請罪。”

葉天看著薑顏,他第一次對一個奴隸感到恐懼,膽大包天,步步謀劃,將陛下的心思摸得透徹。

他斂起神色,暗下眸子,低沉著嗓音,是試探,“你利用順貴人想要得寵的心思,故意將帶有迷情作用的梔子香交給她,隨後再利用我拿到忍冬,最後利用安貴妃的嫉妒,為順貴人設下必死局麵。

但你身為奴隸不能近身伺候順貴人,所以你還需要安排一個人得到順貴人的喜愛,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東西放入順貴人的房內。

可做到這些還不夠,你還需要有一個人來挑明,所以你故意選擇安貴妃身邊的佳嬪,想借佳嬪的手,告訴安貴妃迷情藥的事情。

怪不得你會問我佳嬪是否病了,要來太醫署取藥,這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

隻是你怎麽就知道佳嬪身邊有人懂得香料?”

“我不需要知道,安貴妃才在順貴人處吃癟,佳嬪是安貴妃的人,我隻需要稍微透露一點異常,這麽好的機會,她一定會告訴安貴妃。”

葉太醫忽地明了一切,“是我小看你了薑顏,從你我見麵的那一刻起,你就開始算計我。

忍冬是我給你的,梔子香也是我替你送到陛下麵前,我上了你的賊船,隻能與你共生。我是刀,你是操刀鬼。你的心性,謀劃,讓人膽顫,你這樣的人,我……”

“不對。”薑顏沉下聲,眼光灼灼,“葉大人我從沒想過利用你。我至今都記得,葉大人對我說過的話,葉大人是第一個平等看著我的人,不曾看輕我奴隸身份的人。

在我心中,葉大人是我的朋友,絕非棋子,我真誠地希望葉大人能得償所願。偌大的覃皇宮,我能信任的隻有葉大人。”

薑顏朝著葉天微微鞠躬,在抬頭時眼眶含著淚花,多餘的話一句未有,便推門而出。

她身上背負著薑氏滿門血仇,偌大的皇宮除了她自己,她誰也不信,任何阻礙她的複仇腳步的人隻有死路一條。

薑顏神情冷漠地擦去快要幹了的淚水。

如今她雖然在覃洲麵前留下印象,但順貴人卻未除掉,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

她在掖庭想要見到覃洲著實困難,眼下她還需要找到一個能接近覃洲的契機。

乾清宮。

覃洲推開暗室的門,將蠟燭點燃,灰暗的房間一下子亮起,偌大的暗室高掛著一幅女子畫像。

少女頭戴花環,一襲白色衣衫,背著一柄弓,臉上的笑容如春風般,充滿生機。

覃洲的眼裏不再冰冷,盯著畫中的人,“清歡。”一雙墨色的瞳孔瞬間染上血絲,他盤坐畫前,雙手抱著一件紅色的吉服,忍住酸澀,“我,好想你。”

他沙啞的嗓音帶著顫抖,“清歡,我今天見到一個人,她好像你,一刹那我以為你回到我的身邊。可是我知道那不是你。”

抽噎間,晶瑩的淚珠滴落在紫檀木的桌上。

“清歡,你知道嗎?那群人居然敢將你喜歡的梔子香做成迷情藥,該死。朕恨不得立刻就殺了她,誅她九族。可朕不能,朕需要她肚子的裏孩子,待朕殺了當年殺害你的凶手,朕就來陪你。”

覃洲抱著吉服蜷縮在臥榻上,纖細的睫毛上掛著淚珠。此刻的覃洲哪裏還是外人眼裏那個擁有雷霆手段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