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大長公主
“陛下,阜東的礦脈挖出一塊上乘的羊脂玉,顏色純淨,質地細膩滋潤,一絲雜質也沒有。特意快馬加急送來。”少府恭敬地將羊脂玉遞上前。
此物是他費盡心思,花費三四年的時間才尋得,原本是想在陛下千秋宴博個頭彩,可他那不爭氣的女兒如今被軟禁在冷宮之中,他也隻好獻上寶物,以求陛下網開一麵。
玉泉端著羊脂玉走上前。
覃洲看了一眼盒子裏的玉,質地透亮,像這般一絲雜質也沒有,的確世間少見。“薑顏,將此物送到二十四內監,讓人將此玉打磨成三塊玉牌。”
薑顏從玉泉的手裏接過玉與少府擦肩而過。
少府與薑顏對視一秒,收回眼眸,陛下登基以來,乾清宮就沒有侍女,她是唯一一個,可見對方不一般。他那個女兒心氣高,可腦子不靈活,若是能與乾清宮的禦前尚義交好,他那個女兒也少受些罪。
薑顏帶著東西朝著二十四內監而去,遠遠便看到宮道上兩行宮女魚貫而出,手裏捧著扶桑花,姿態高傲,覃地處西北,其生長環境並不適合扶桑花的生長,而這些宮女手裏的扶桑花開得正豔,如果沒看錯,應該是從蕭千裏迢迢運來的。
宮道上被鋪上豔紅的織錦,儀仗自地毯深處走來,飄動的紗幔隱約地透露處上位女子的玲瓏身軀,風拂過,紗幔被吹開,女子美麗的容顏毫無保留地展現在薑顏的眼底。
女子似乎有些累了,正閉著雙眸,半倚在儀仗上休憩,手腕上的翡翠串珠隨著儀仗的移動,輕微晃動,碰撞在一起,發出悅耳的聲音。
扶桑花、織錦地毯,如此奢華,這人到底什麽身份。
“薑顏姐,她就是陛下的姑姑,大長公主。”菡萏看出薑顏心中的疑惑,小聲開口提醒。
她就是大戰公主覃萱。
薑顏眉心微蹙,眼底帶著打量之色,這和她想象中略微有些偏差。既然大長公主歸來,也就是說靜夜也會回來。想到這,薑顏臉上總算是露出笑。
“菡萏,你可認識大長公主身邊的人。”
菡萏自然明白薑顏的意思,“我有一個同鄉的姐姐在大長公主身邊當差。”
薑顏微微點頭,如果順利的話,她應該很快就能看到靜夜了。
她送完玉正準備回乾清宮,慶兒匆匆跑上前,險些與薑顏撞個滿懷,“慶兒,你何時如此著急?”
“薑顏姐是你啊,今日安貴妃的調香宴,原本娘娘是不打算參與,但是大長公主想要見大皇子,所以娘娘走得匆忙,忘了拿你送給大皇子的香囊。”
“香囊。”
“對,薑顏姐你送的香囊大皇子很喜歡,日日都要拿在手上。”慶兒麵露難色,“隻是我現在得先去一趟二十四內監。”
調香宴,大長公主也會出席,既然靜夜是被大長公主要去的,說不定她可以在調香宴上見到靜夜。
“我替你將香囊送去。”
“真的,那就麻煩薑顏姐了。”慶兒激動地握住她的手。
皎月堂自從薑顏姐和箬晴姐兩個人都相繼離開,再加上鄭嬪娘娘性子軟,便沒有人能鎮的住宮內的小宮婢。她一個人身兼數職真有些忙不過來。
——
“陛下,大長公主今日已經入宮,安貴妃特意安排調香宴,來為大長公主接風洗塵。陛下可要前去?”玉泉將茶遞上前。
覃洲抿了一口茶,眉頭微蹙,他習慣了薑顏泡的茶,旁人做得都不及她半分,“人呢?送塊玉需要這麽久。”
“薑顏仗著陛下寵愛,行事居然如此怠慢,等她回來了,奴才這就好好罵她。”玉泉嘴角勾著笑,故意當著覃洲的麵這麽貶低薑顏。
覃洲眉頭微蹙,一腳將玉泉踹倒在地,“朕怎麽不知你何時心腸如此硬。”
玉泉被踹倒在地,臉上卻帶著笑,“是、是、是,奴才心腸硬。”
覃洲看著玉泉那偷笑的臉,上去又是一腳,“讓她趕緊給朕滾過來。”他也沒有心思看奏折,大長公主入宮,身為晚輩,他自然是要去見上一麵。
畢竟,這個姑姑可不簡單。
他剛出口,傅赫野快步上前,將快馬加急的信件交到他手上,“陛下,前線傳來軍情,武陽候大敗羌柔,定國公之子安斯年生擒羌柔單於。不日大軍便會得勝回朝。”
“安斯年?”
“是。此次出征,隱姓埋名,旁人隻以為他是普通士兵。”傅赫夜開口道,“‘他倒是年少有為,比起其父過之不及。”
覃洲沒開口,安斯年比起其他貴族子弟,他的確用兵不輸其父。“朕若沒記錯,是他提議軍功受爵。”
“是。”傅赫夜雙臂環抱,安斯年能有這般格局,的確少見。他一個貴族子弟,養尊處優,就算不這般努力,按照世卿世襲製,能輕易地繼承定國公的席位。
而他卻能明白民生疾苦。
六國長久的戰鬥,百姓苦不堪言,沒有百姓願意再戰,此舉亦能激發百姓的鬥誌。
“可惜他姓安。”覃洲語氣淡漠,似乎聽不出惋惜的聲音。“大軍歸來,勢必要封賞。你覺得朕,該如何賞賜?”
陛下的意思,傅赫夜心裏明白,武安君依然封無可封,再則他為人囂張,陛下早就動了處掉的心思。
至於安氏,陛下當然不願意再出一個莊杳。
當年陛下剛歸國,莊杳起兵謀反,整個覃國上下一團亂,為了趕回來救先帝,陛下身受重傷,險些喪命。就因為此次政變,覃國內憂外患,險些讓褚軍攻入。
所以陛下登基後,將兵權收縮,禁軍劃分為殿前司和侍衛司。為的就是防止再出現一個莊杳。
“路途遙遠,環境惡劣,戰場紛亂,受傷不治,武陽候不幸離世。”
覃洲笑笑,“朕難道是暴君?”他伸手拍著傅赫夜的肩膀,“朕自當要好好犒勞三軍,論功行賞。”
“朕已命人,打造三塊玉牌。”覃洲收斂心神,“湘玉到了議親的年紀,此番她隨大長公主歸鹹安,你可要見她。”
提到湘玉郡主,傅赫夜一臉的無奈,眉宇緊蹙,“陛下,臣願意為陛下做任何事情,但此事臣真無能為力。”
瞧著他那副恐懼無奈的模樣,覃洲嘴角掛著嘲笑,“朕還不至於,淪落到讓身邊人用姻親來綁定利益。”
“隻是她已經離開多年,你也該放下了。”
“陛下難道放下夏薑氏了嗎?”
覃洲暗下眼底的眸光,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