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陛下可不能偏袒
“是你親眼看到的?”覃洲聲音冰冷而刺骨。
帝王不怒而自威。
春華渾身顫抖地跪在地上,不敢抬頭,“是,奴才親眼所見。”
“親眼所見,我是何時放的人偶,又是怎樣威脅你的。”薑顏咄咄逼人,絲毫不給她思考的機會。
“一個月前,你親自繡了香囊送到皎月堂,當時皎月堂的所有下人都看到了。”
“我是當著娘娘的麵送給大皇子的。”
“是。”
“我的是多蠢,現場讓人看到我將人偶裝進香囊。”薑顏嗬斥的聲音,讓原本就心虛的春華心頭一震,“就算這人偶真是我裝的,我為何不在自己的房間裏裝好,非要在皎月堂,這不是明擺著讓人發現。”
“不是。”春華被嚇得有些慌,“是,你進門之前,我不小心撞到你,然後意外掉落。”
薑顏冷笑一聲,她直勾勾地盯著春華,“你看到人偶後,不及時稟報,卻幫我隱瞞。如今東窗事發,你再告狀?”
“那是因為你在威脅我。”
“我威脅你,若是告密,就殺了你?”薑顏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我和你一樣不過是一個小奴才,我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在皇宮裏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一人。”
“你是禦前尚義,深得陛下寵信,又與太醫署副院使交好,想要拿到毒藥,除掉一個宮婢易如反掌。”春華重重地磕著,“陛下,奴婢真的是一時害怕,才會閉口不言。鄭嬪娘娘待我極好,奴才這些日子內心受到反複煎熬,良心難安。事到如今,奴才也不得不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她到是牙齒伶俐,反應夠快的。若是旁人怕是早就沒有辯駁的能力。
薑顏拿起一旁的人偶,將係在人偶上的紅繩取下,“你說你一月前,看見我將人偶塞進香囊之中。”
“是。”
春華像是看出薑顏的黔驢技窮,回答得無比肯定。
“那這是什麽?”薑顏指著紅繩上的一抹紅。
“自然是血漬。”
“當初我送大皇子香囊就是為了驅趕蚊蟲,如今暑氣未消,這麽大片的血跡藏在香囊之中,豈不蚊蟲狂歡宴。”薑顏冷冷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鄭嬪,隨後回頭。“可大皇子身上並沒有蚊蟲叮咬的痕跡,如此一來,隻有兩種可能。
一種,鄭嬪娘娘表麵上收下我的香囊,實際上根本看不中,所以將香囊丟棄在一旁。既然如此,江太醫口中大皇子中毒的原因便不是因為香囊。
另一種就是,這個人偶是近來才放進去。根本不是你口中的一月前。”薑顏擲地有聲,不容辯駁,她朝著覃洲的方向,行叩拜禮,“陛下英明神武,懇請陛下還奴才一個清白。”
事有蹊蹺,皇後不能裝作沒有看見,當即嗬斥道,“春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春華頓時啞口無言,支支吾吾半天,“這——奴才——”
薑顏:“看來你背後的人,沒有交代清楚,謀害皇子,罪不可赦,事到如今你還不說。”
皇後搖了搖頭,“來人,把她拉下去,嚴刑拷問,務必問出罪魁禍首。”
玉泉一揮手,春華立刻被拉走,她驚呼一聲,“皇上饒命!皇後娘娘饒命啊!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薑顏冷冷地注視著春華被拉走。
皇後見陛下臉一直陰沉著,緩緩開口,“如此說來,薑顏是被冤枉的。皇上……”
薑顏原以為事到如今此事就算了結,那隻上位者冷笑一聲,“知道錯在哪了?”
薑顏微微一愣,猛地看向覃洲。
“剛才不還振振有詞,現在啞巴了?”
她垂首一言不發,覃行知,你到底想要幹什麽,今日之事,又要怪罪在她的頭上。怪她無事生非,可明明受冤枉的是她。
薑顏沉默著,緊握的手一點點鬆開,也對,她是奴才,奴才反駁主子,自然會被打上大不敬的標簽。
“想不明白,就給朕滾回乾清宮,跪在殿外好好想清楚。”
帝王發話,哪怕大長公主想要訓斥,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麽。
安貴妃看著就這樣順利離開的薑顏,自然不滿,“陛下,盡管薑顏能證明這人偶是栽贓陷害,但不代表她沒有給大皇子下毒。”
覃洲麵色極陰鬱,連一向受寵無所畏懼的安貴妃,此刻也不由的感到害怕。
“皇帝,本宮到時覺得安貴妃所言有理,大皇子是皇帝的長子,又是大覃的祥瑞,自然是重中之重。大皇子中毒一事必須查清楚。皇帝,一個奴才而已。”
覃萱的話輕飄飄的,可話裏話外無不展現著她的強勢。
“皇帝仁慈,可太過仁慈並非好事。依照本宮之見,理應同春華一起拖入暴室,嚴刑拷打一番。酷刑之下必然出實話。”覃萱眉眼含笑,“皇帝,理應公正。”
明明是建議,卻像是威脅。
薑顏沒有想到覃萱和傳聞中大相徑庭,雖說她是覃行知的姑姑,但覃行知畢竟是大覃的皇帝,敢如此囂張,其仰仗的想來便是身後霍東貴族。
覃國的局勢,遠沒有表麵上看到的這般和諧。
薑顏心裏清楚,今日這暴室她鐵定是逃不掉,與其讓覃洲不悅,倒不如她給覃洲一個台階,或許日和覃洲能看在她今日的懂事上,能稍微對她放下戒心。
“奴才願意入暴室以證清白。”
“朕還沒有昏頭。”覃洲清冽的嗓音帶著君王強大的氣息,如黑雲壓城一般,讓人感到呼吸困難。“是朕讓她準備的香囊。”那雙如墨一般漆黑的眼眸,像是看無關緊要的螻蟻一樣掃過在場眾人。
覃萱得了興致,能讓皇帝如此偏袒,除了薑清歡,這是第二個。“陛下。此話當真是令人心寒啊。”
她抬眸看向鄭嬪,挑起的杏眸裏是嘲笑。
鄭嬪能感受到覃萱玩味嘲諷的眼眸,可此刻的她隻能忍著,小不忍則亂大謀。
她謀劃這麽久,選擇調香宴為的就是隱藏起來,讓囂張不動腦子的安貴妃和厭惡巫蠱之術的大長公主成為她的大手。
就算惹怒陛下,陛下也不會遷怒於她。
畢竟她是受害者。
“她的字是朕教的。”覃洲的聲音像是巨石砸落水中,一時激起千層巨浪。
陛下可從來沒有這般厚愛過任何一個嬪妃,更別說是一個奴才。
“她既然是禦前尚義,朕自然不會讓覃國人在寫夏國字。”他冰冷的眼眸掃過一旁的鄭嬪,“但顯然有些人,並沒有查清楚。”
“此事朕既然在場,定然要查個水落石出。”他對著一旁的玉泉使眼色。
“傳葉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