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用情至深
瑾瑤腳下一滯,整個人都僵在那,身後沉沉的腳步聲傳來,緊實有力的手臂橫過她孱弱的肩,灼熱的掌心按住肩頭,將她禁錮在懷中。
寒涼刺骨的聲音從耳畔灌入,“我說沒說過,不乖的下場是什麽?”
是用鐐銬鎖住,是把她囚在牢房和房間裏。
瑾瑤整個人都氣到發抖,用力掙脫掉他,紅了一雙眼,“為什麽?你為什麽不肯放過我?”
“關於婚事,那都是你我小時候的事,我會去同母親說明,不妨礙你和蘇青鶯成親!如此,你還有何不滿意?”
傅詔輕撚著指腹瞄她,“這就是原因啊。”
“什麽?”瑾瑤被他的眼神嚇得後退了一步。
庭中榆樹葉落,他伸手捏住,輕撚頃碎,“若我一早把你送回來,你會如何?”
提及此,瑾瑤厭惡蹙眉,偏過臉不再看他,“自是回到母親身邊,過我想過的日子。”
聞言,傅詔大笑,片刻後他眼尾掛淚,目光沉然盯著她,“這不就是了?你會履行婚約嗎?”
“不會!”她毫不猶豫回道。
她當然不會,幾歲的孩子所謂的喜歡,很單純很簡單。
那時相府沒有其他妾室,瑾瑤沒有玩伴,當然隻能和傅詔傅淩在一起,稀裏糊塗就被母親定了婚事。
按照正常長大,她會悔婚,嫁給自己真正喜歡的人,讓母親給自己重新挑選夫君,而現在,經曆了那麽多,就更不會選擇傅詔了。
想到這,瑾瑤倏然意識到了什麽,驚愕地看向傅詔,“難不成,你是因為這個所以才把我囚在你身邊?”
傅詔太過聰明,他自是也知小孩子之間哪裏有什麽愛情,更遑論在他認出她之前,早已發生過那般不恥的事情。
寺廟的侮辱,書房的淩辱,該做的不該做的,他都做過了。
他想不到彌補方法,既然彌補不了那就該永遠隱瞞下去。
牢牢掌控在掌心,隻是沒想到,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沒有反駁,冷漠看著她,瑾瑤勃然大怒,“傅晏燊!你無恥!”
見她氣得胸脯起伏,傅詔抬步走到她麵前,遏製住皓腕將人拉近,“我無恥?你好大的膽子,一年不見,開口不說些思念我的話,反倒破口大罵,看來,這一年你確實改變很多。”
他陰冷地打量著麵前的姑娘,從皓月明眸到宛轉蛾眉,從發梢眉尾到娉婷身姿,他抬手,撩起她耳邊碎發,意味不明問:“我很好奇,是誰改變了你呢?”
瑾瑤厭惡地打開他的手,“還請傅大人自重。”
傅詔一怔,爾後險些笑出淚來,輕撫著她的麵龐,譏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何時對你自重過?”
自重這個詞,從二人在那間破廟重逢,就不存在。
“隻要你聽話,還跟以前一樣,我可既往不咎,你還做你的蘇家大小姐,隻是我要你晚上……陪我。”
“做夢吧,傅晏燊!”
瑾瑤用力一把推開了他,怒目圓睜瞪著那人,“你說我會悔婚所以你囚了我,那你又何嚐不是呢?你不也要娶蘇青鶯?”
“如今我成不了你們之間的阻礙,這有何不好?”
傅詔看著空空的掌心,麵色頓沉。
抬頭再看向她時,目光微動,神情複雜,“與她的婚事,有我的原因,你若是因此事跟我鬧,我也可原諒你不識時務,待在我身邊又有何不好?”
“我為何非要留在你身邊,我有我的自由,又不是你的奴婢!”
說完這句,瑾瑤就暗暗咂舌,明知傅詔最不願聽這句,她卻頂風上,果然就見傅詔麵色冷沉,對身後雲痕命道:“把東西拿來!”
雲痕抱著一鼓鼓囊囊地包裹上前,瑾瑤正詫異著,就看到雲痕將那包裹散開一抖,“砰”的一聲,一半人高的佛頭滾落在瑾瑤腳下,她嚇得瑟縮退了一步。
“這是我一年多對你的思念。”傅詔貼心解釋,上前攬過她的腰身,幽幽道:“你可知抓心撓肝的滋味?”
“你我都有孩子了,為何就不能安分些?當真以為相府就和你想的那般好?”
瑾瑤脊背僵硬,猶記得之前,傅詔問過她,“你憑什麽覺得,有愛你的母親和疼你的父親。”
那時她以為是傅詔故意貶低她,後來她才發現,正如傅詔所說,相府確實跟她印象中的家不一樣了。
小的時候,父親和母親總會抱著她在前庭地池中喂錦鯉,印象中父親唯愛母親一人,可事實並非如此。
回相府一月有餘,她才弄明白,為什麽蘇青鶯隻比她差一歲,為什麽她剛丟,父親就納妾,且妾室還是母親的陪房。
如此巧合,不難猜出,是那位陪房,為了讓自己名不正言不順的女兒拿到名分,派文娘把她給擄走,並趁蘇母病重孱弱,趁虛而入。
她不是不明白傅詔的用心,他不想讓她摻和其中,覺得她流落在外,無人教養不通事理,沒辦法抗衡偌大相府內的魑魅魍魎.
可這本就是屬於她的一切,蘇青鶯和那不入流的妾室,霸占了她和母親的所有,害她流落在外受苦多年,雪壓霜欺,皮開肉綻,她為何不能搶回來?
無利不起早的人,自有自己的度量,傅詔也不全然為她,心有七竅,城府深不可測,明明和蘇青鶯一年前就已經開始議親,卻硬是拖了一年都不成親。
對外,他言是因蘇青鶯害了她,懲罰蘇青鶯收斂秉性,拖延婚期。
可瑾瑤和他相處了一年,對此人的性子也差不多摸通,前陣子他剛辦了一起貪腐大案,而這份政績離不開相府送去的那本受賄名單。
想到這,瑾瑤用力推開他,冷笑道:“傅大人何必擺出一副癡情的模樣?你當真是用情至深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