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為營

50 醉花陰

弘曆心情愉悅地回到府裏,剛一進府,便聽到後花園那裏傳來清幽悠揚的歌聲。他循聲走近,卻見妙晴煞有其事立在薔薇叢中,聲音啘轉悅耳。而雁卉揮舞著水袖在叢中翩然起舞。

他走進去,雁卉已發現了他,便頓足.他遞眼色向她示意繼續.隻聽到妙晴唱著:

西湖山水還依舊

憔悴難對滿眼秋

山邊楓葉紅似染

不堪回首憶舊遊

想那時三月西湖春如繡

與許郎花前月下結鸞瞅

實指望夫妻恩愛同偕老

又誰知風雨折花春難留

許郎他負心恩情薄,法海與我做對頭

我與青兒金山尋訪人不見,不由我又是心酸又是愁

難道他已遭法海害,難道他果真出家將我負

看斷橋未斷我寸腸斷啊,一片深情付東流

一曲唱畢,他拍了拍手,含笑地輕聲問道:“你唱的是什麽曲子?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

她的腮上微微帶著紅,莞爾一笑:“臣妾唱的這曲子叫越劇。”

“是你自己發明的麽?”他唇角帶笑地說。

“臣妾哪有這麽大的能耐。”她羞澀地輕聲道,“是臣妾的祖母在臣妾幼時,喜歡哼這越劇,不知不覺中從小聽著便耳熟能詳了,漸漸地也會吟唱幾首。”妙晴苦思冥想中,實在想不出唱哪首歌可以代表寶親王府去表演,於是想到從小外婆喜愛看越劇,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經常在家裏與表妹兩人裹著床單揮著自製的水袖在家裏咿呀學唱。今天看來,似乎還有點奏效。越劇的發明是在鹹豐年間,盛於民國,這就難怪乾隆從未聽到過了。

“這曲叫什麽?”他從小在宮中唯一接觸到的就是京劇了。如今聽到這清悠婉麗的越劇,不由得饒有興味。

“西湖山水還依舊,講的是白蛇傳的故事。”她答道,並覷著眼瞟了他。

“許仙與白蛇還有青蛇的故事?”他慢慢地蹭到了

她的身邊,薔薇的花香揉合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他伸出手攬過她的肩頭。

“是的,王爺。”她被他這突然其來的親昵略有些不安的,縮了一縮肩。

“不錯,估計皇額娘會喜歡的。”他縮回手捋著下頜回頭朝雁卉說道。“雁卉,倒是你的舞跳得與這曲有些不搭,你要向佳瑤請教一下,怎麽樣將曲跟舞結合起來。”

雁卉聽畢,臉上略有些訕訕的,一麵點頭應諾著。

“王爺,隻是臣妾覺得還略微缺點什麽。”她昂起頭來道。

弘曆將目光駐留在她的臉上。

“臣妾覺得還少樂器的伴奏。”

“你說的倒也對,讓本王想想辦法,找個會彈奏樂器的人來配合下你們吧。”他一頭說著,一頭又若有所思地慢慢地踱出去了。

這以後如影茶樓裏又多了一位常客,弘曆經常帶著品影去捧紫煙的場,他通常是選擇坐在第一排的,為得是更好的離紫煙姑娘近一些。因那次出手相救,紫煙見到他反而是收起冰山美人的麵孔,常常帶著和言悅色的笑顏。

這一天,一曲完畢,紫煙帶著小如照慣例從後門走,而弘曆卻搶她一步已經等候在那裏了。

“紫煙姑娘。”品影叫住她。從這幾天頻繁地出入如影茶樓,他已察覺到弘曆對紫煙已經產生了興趣。

紫煙清澈無比的雙眸盯著他。自從上次他相救之後,她對於男人的防衛倒是鬆懈了不少。

“紫煙姑娘,鄙人有一事想請姑娘幫忙。”弘曆笑吟吟地說道。那日佳瑤提出還少個彈奏人的,他就想到了紫煙。

“不知公子有何事相求?”紫煙輕聲道。

“府內要排練個小曲,還少一個伴奏的人,鄙人想紫煙姑娘才藝精湛,所以前來相求。”

紫煙眼瞼下垂,厚重的睫毛微微地一顫:“小女子才疏學淺,怕是不能勝任此事,請公子另尋他就吧。”

“紫煙姑娘,你千萬不要以為鄙人是你所遇到的那些登徒浪

子,鄙人十分讚賞姑娘的技藝,故才冒昧前來相求。”弘曆道。

“奴家不是這個意思。”她頓了一頓,緊緊地捺住那紅潤的嘴唇,“奴家的技藝是由家父所交,不是師從名人,怕是會耽誤公子的好事。”

“紫煙姑娘,你太謙虛了,紫煙姑娘的彈奏出神入化,讓人聽後豔羨不已。鄙人府內的賤內,如果能得到你的配合,怕是日後在筵席上大發異彩。鄙人懇請紫煙姑娘不要急於回絕。”

紫煙將偎在身上的如意雲肩往上聳了一聳,微偏著臉,柔聲說道:“當日公子救奴家一命,理應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隻是奴家每日隻能抽出一個時辰來……”

“夠了夠了。”他欣喜地一迭連聲地叫起來。“那麽明日我派人來老地方接紫煙姑娘如何?”

紫煙姑娘細細地睄了他一眼,遂點了點頭。

次日剛過晌午,他就派人去接紫煙姑娘來府上。

“來來,你們過來,這就是我為你們找的師傅。”弘曆道。

妙晴抬起眼,往那紫煙身上打量去。她一直以為弘曆找來的師傅,是個年紀頗大的男人,卻不料是這般清麗的可人兒。她削肩細腰,一身素色衣衫,輕薄脂粉,眉長而略彎,目秀而不美,走進這府裏來,竟流光溢彩,直教人挪不開眼。

“兩位福晉,奴家小名喚紫煙。”紫煙微微福了下身,眼梢微微地一瞄,看到她麵前站著的兩位福晉。

“紫煙是嗎?別客氣,坐下吧,我叫佳瑤。”妙晴極力不讓臉上露出疑色來,聲色不動地說道。

雁卉見著她,也喟然不已,又想到自己臉上的那塊紅印記,不由得悻悻然地拿手巾遮住了自己的臉頰。

“福晉,我們開始了好嗎?”她秀媚的妙目朝妙晴的頰上睄了一睄。原來她就是弘曆的福晉,看起來好似很和氣的樣子,她方才進來的時候看到府匾上寫著寶親王府幾個遒勁灑脫的字,難道救她的是王爺府裏的人?再看他的妻妾穿戴不俗,難道他就是寶親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