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頭蓋骨
“血……豬飼料……有血……”
楊廠長就如同被魚刺梗著了一般，滿臉漲得通紅，突然衝進包間裏的衛生間裏，“哇啦啦”嘔吐起來。
徐偵探大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也不追著問，幫忙泡了一杯茶，點一支煙，坐著等楊廠長出來。
過了好大一會兒，苦膽都要吐出來了，楊廠長終於搖搖晃晃地從衛生間出來。
“怪不得那娘們兒死活不要我的豬肉！”楊廠長從徐偵探手中接過一支煙，猛吸一口，恨恨地罵道。
“她們搬過來那幾天，我的一個管飼養的工人，和一個管宰殺的工人打起來了。”
“管飼養的說管宰殺的為啥那麽不注意，搞得食槽裏到處是血。”
“管宰殺的死活不承認，說是管飼養的自己沒檢查好飼料。”
“工人吵架打架是常事，我之所以記得是當時害怕村民想趕我們走過來投毒，很是緊張了幾天。”
“後來豬兒都沒事，也就沒去深究這件事。”
“現在想起來……”
楊廠長想到自己每天喝的骨頭湯，臉皺成一團，又要吐出來了。
說到這裏，關於倪洪偉的案子的整個過程，基本脈絡是清楚了。
倪思偉和夏青枝對倪洪偉的謀殺，是早有預謀的！
倪思偉出麵，特意租下了東山市郊區這座緊鄰養豬場的偏僻的村居。
這裏的住戶很多都搬走了，養豬場的臭味和噪音能夠很好地掩飾他們殺人分屍的聲音和味道，血肉和細小的骨頭還不用費心拋屍，直接趁夜翻進隔壁養豬場喂豬就是了。
接下來，倪思偉將倪洪偉騙至此處，囚禁起來，然後，開著倪洪偉的大車，回到清河鎮，製造了雨夜墜河的假象。
做完這些，倪思偉可能連夜逃回東山市，也可能逃到附近某個鄉鎮躲起來。
第二天，倪洪偉的車子，在清河中被人發現，夏青枝報了失蹤！
倪洪偉是在清河鎮報失蹤，警方根本不會追查到東山，而倪洪偉失蹤的時候，夏青枝又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也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
這是一場頗為完美的謀殺，隻能說，作為第一次殺人練習，倪思偉和夏青枝，配合得天衣無縫！
這一次練手，也給了倪思偉很大的信心，或者說，調動了他內在的殺戮基因，從此，他開始大開殺戒，殺葉靈，殺吳莎莎，在上一世，為奪取家產，謀殺我的父母和我！
徐偵探的講述，繪聲繪色，驚心動魄。
謝承之全程握緊我的手，擔心我害怕，還時不時轉頭看我。
“楊廠長是否還記得倪思偉曾經出現在那個農民房中？”謝承之問。
徐偵探道：“那家夥一旦知道自己吃過吃人肉的豬，便不停地往衛生間去吐，談話也很難繼續下去。”
“倪思偉是四海的現任董事長，這些做生意的，沒見過真人也見過照片，所以我也不敢把倪思偉的照片拿給他看，隻是問他有沒有見過一個高個子長得很好看的年輕男人來過。”
“他說這個就沒有注意到。”
“那房東總是見過倪思偉的吧？”謝承之問道。
徐偵探道：“我後來去問過房子的主人，說是來租房子那人，是晚上過來的，他們這個房子本來就不想住了，燈泡壞了也不想換，燈光比較昏暗。”
“那租房子的男人長什麽樣，他沒太看清，隻記得他個子高高，戴個黑框眼鏡，頭發和胡子有些花白。”
“也沒有談價錢，一次性給了半年的租金。”
倪思偉喬裝的無疑！
“說他們在這裏隻住半年就走了，後來房東回來，發現屋子收拾得很幹淨，沒有任何異樣。”徐偵探繼續說道。
“除了有很濃的消毒水味道。”
消毒水自然是為了祛除殺害倪洪偉留下的血腥味。
半年時間，足夠他們殺死倪洪偉並毀屍滅跡，讓葉靈生完孩子並坐完月子。
然後，這群惡魔屁股一拍，留下一處凶宅，重新尋找新的魔窟！
突然，我想起了一個問題：“徐偵探，豬，能吃下人的頭蓋骨嗎？”
徐偵探眉毛一挑，他怕是沒想到我一個柔弱女子突然問出如此可怕的問題吧？
“那個倒是不可能。”徐偵探道。
“人的頭蓋骨非常堅硬，普通的方式很難完全擊碎。”
“我想葉靈所謂的骨頭燉不爛，應該是他們在用熬煮的方式處理頭顱。”
“但是熬煮僅僅是祛除掉頭骨上的毛發和肌肉組織。”
“那，這個頭骨，有沒有可能還能夠找到？”謝承之問道。
我和謝承之對視了一眼，我想我們都想到了靜安陵園。
用常規的方式，頭骨很難處理到不留一絲蛛絲馬跡，或許，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它和嬰靈一起埋入地下，是最好的方式。
我在靜安陵園時，感受到兩個靈魂，一個是念力強大的嬰靈，另一個，飄飄忽忽，時有時無，極有可能是倪洪偉附著在他人世間唯一骨血上的一抹殘魂。
隻是，一想到靜安陵園，我們便同時想到那片讓我們不寒而栗的果樹林。
那天晚上，嬰靈不過和我們鬧著玩，就搞得我們如此狼狽，再要去挖他的墳，哪個敢？
我就算是不為我自己考慮，也要為我腹中尚未見到天光的孩子考慮啊！
對於我們這個問題，徐偵探笑一笑道：“我不能說絕對不可能找到，但是，概率非常小。”
“倪洪偉這個案子，如果找不到他的身體組織，加上確實過去了太長時間，恐怕……會成為一樁懸案。”
我和謝承之，都有些沮喪。
倪思偉殺害倪洪偉，殺害葉靈和吳莎莎的犯罪事實，已經被我們調查得非常清楚了。
可是，我們愣是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證據！
我們委托給徐偵探的事情，他已經圓滿完成。
徐偵探道：“謝總，這件事情，就是這樣了，資料袋中有我總結的這次調查的文字資料。”
“如果魏道士老家那邊有什麽消息，我會及時通知你。”
徐偵探站起身，打算離開，想一想他又停下腳步，轉身對謝承之說道：“謝總，做我們這行的，雇主讓查什麽便查什麽，本來不應該多事的。”
“但是，倪思偉是誰，我是知道的，你交給我調查的這兩個案子我能看出，這個人，心狠手辣，不擇手段，心機極深，再加上還有個陰辣的道士幫忙。”
“謝總，你父親對我頗多照顧，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查他，但也很擔心你吃虧。”
“你這邊，還有沒有時間比較近一些的案子，讓我去調查，爭取早一點找到他犯罪的證據。”
時間比較近的，便隻剩“吳莎莎失蹤案”了。
不，還有一件！我突然想起。
倪思偉還有一件謀殺未遂案！
2023年6月18日，倪思偉串通李玉能妄圖撞死我父母，結果被黃仁東頂包！
如今，李玉能被關在北城監獄，被我們“好好照顧”，就看徐偵探有沒有本事，拗開李玉能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