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死重生殺瘋全家,還把權臣撩爆啦!

第136章 把最好的自己給他

蘇瀾眼眶生疼:“阿舅的軟肋是我。”

“是您。”薑尚歎氣,“本來最後的刀山火海會痛,卻不會真的傷到他,因為心不寧才會受傷。”

“我跟您說這些隻是希望您能明白,少主有多看重您。相愛容易相守難,夫人要惜福啊!”

蘇瀾看著薑尚。

他們連相識都算不上,薑尚卻看出自己的不對勁,那阿舅也就看得更清楚。

他會怎麽想呢?

會不會覺得委屈?

明明這一切不是他想看到的,甚至他那時候也隻是個孩子,卻要承擔這些後果。

連他拚命護著的人,他的妻子都不理解他,他的心事又該與誰人說?

誰又能明白他?

理解他?

心疼他?

蘇瀾對著薑尚躬身行了個拜禮,嚇得薑尚跳腳:“夫人,這可萬萬使不得,夭壽啊!”

“謝先生救我性命,也謝先生告訴我這一切。”

蘇瀾從薑尚的房間走出來時,天已經黑透了。

山上不像府裏,入夜會有人點燈,黑漆漆的一團,今日就連月亮和星星都沒有。

“念念。”

低沉的男聲,聽得蘇瀾眼眶一酸。

她抬頭,果然是謝珩。

他手裏提著一盞孤燈,孤孤單單地立在院子門口。明明還是那個人,可蘇瀾就是看出了落拓。

樣子沒變,精神卻渙散了。

說不出的蒼涼疲倦。

“阿舅……”

蘇瀾眼眶發酸,愧疚湧上心頭,隻覺得自己對不住他,欠了他。

見謝珩提燈走過來,她向著他快步走去,走著走著又覺得不夠,幹脆跑了起來。

腳步踉蹌,跌跌撞撞。

“路不平,你小心些,不要摔了。”謝珩快步過來扶住她,責備道,“多大的人了,怎麽還不好好走路?”

蘇瀾仰頭看著他,想說什麽,卻是說不出半個字來,隻緩緩搖頭,淚流滿麵。

他輕歎:“怎麽哭成這樣。”

還是那個柔和的青年,不論何時都縱容、愛護、心疼著她。

“阿舅,我剛剛沒給你牽手。”她哽咽著說,愧疚至極。

謝珩笑了笑,彎腰和她保持平視,詢問道:“那現在給我牽,好不好?”

還是那樣柔和的聲音,濃濃的寵溺愛惜,沒有半分的責備。

那樣清雋好看的人,那樣把柔和融在皮囊裏,骨子裏卻有摧枯拉朽強勢的人。

此時在為她折腰,為她低眉,為她小心翼翼地問,牽手好不好?

她是個什麽人?

慘死重生,滿心堅冰。

她會折磨仇人取樂,麵容可憎,會在仇人痛苦哀嚎中,滿目猙獰。

她早就失了少女的純善天真,做不得籠中雀,成不了解語花。

沒了被人愛的美好品質。

她的美好都消磨在了王景和身上,她能放下矜持名聲,能一腔孤絕去愛那個要她命的人。

卻會在阿舅重重愛護,珍而重之,卻無奈相守的拒絕之後,輕易拋掉珠花,決定不再要他。

她愛阿舅什麽?

愛他清雋的皮囊,愛他的博學,愛他的沉穩,他的從容,他的睿智。

愛他的堅定,愛他的潔淨,愛他不被亂花迷眼,愛他聖人皮下的美人骨。

甚至愛他的滔天權勢。

她愛的這些,哪個姑娘不愛呢?

她終於清楚地意識到,這份感情裏,她是被偏愛的那個,這對阿舅一點都不公平。

她把王景和留下的傷口,把上一次受傷害留下的猙獰,都留給了阿舅。

重生後她不會愛人,因為隻有愛自己才不會被辜負,可這一刻她淪陷了。

她想把完整的、美好的、有愛人能力的自己給這個叫謝珩的男人。

就算可能被辜負、被傷害,就算愛人不詳,就算依然不得善終,她也認了。

她不能讓最好的自己死在上一世,死在她那些偽善家人和王景和的手裏。

仇,她要報!

最好的自己,她也要!

她方才拒絕阿舅牽手,那一下的脫離,在他本就傷痛的心上,是否又戳了一刀?

他當時沒有反應,是因為痛得久,習慣了嗎?

習慣疼痛無人問,習慣失望無人理,習慣沒人陪他到最後。

這一刻蘇瀾下定決心。

不會了。

再也不會了。

以後他還有她,她會敬他、愛他、待他好。

她會陪著他,洗清東宮天罰之名,讓真凶伏法,還他父母公道,還……謝家公道!

想到這些,她踮腳抱住了謝珩,兩條手臂緊緊摟著他的脖子。

為了將就她,謝珩隻得彎腰,他輕撫著她的背,柔聲問道:“傷心成這樣,薑尚跟你說什麽了?”

蘇瀾不回複,隻是緊摟著他。

阿舅帶她回來所走的路,她之前也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些,卻遠沒有這一次清晰。

可這些她不想阿舅知道。

不想讓他誤會,她對他的好摻雜了感激。

“阿舅,您跟我說說過去的事吧!”

謝珩雙目低垂:“想聽什麽?”

“跟您有關的一切,還有……林小郎。”

蘇瀾不知為何,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眼淚就像脫離控製,怎麽也止不住。

她緊緊抱住謝珩,哭到抽噎:“官府發的通告上說,謝珩死在外祖父書房門口。”

她哽咽難言,卻仍是固執陳述:“至死手中仍握著他的破軍劍,身中數刀未放棄抵抗,後被一箭穿心。”

他在拚命護著那個總是嚴厲,拿著戒尺,逼他用功的老頭子。

“我不想忘了他……您和他共用一個身份,我能知道什麽時候是他,什麽時候是您嗎?”

謝珩凝著蘇瀾,慢慢道:“他愛甜食,喜食筍,看到糖葫蘆就想買的是他。”

“課業完成的不好,總被老頭子罵的也是他。”

“喜歡在樹林裏舞劍,趁著落英繽紛,灑你一身桃花瓣的是他。”

“把你秋千推得很高,你越哭他越笑,總和你搶糖的是他。”

“上元燈節把你弄丟的是他,從那以後,出門就不讓你走路,硬要把你抱在懷裏的也是他。”

這些在蘇瀾的記憶裏都是鮮明的,她輕撫著謝珩的眉,“那你呢?哪個是你?”

“初遇那天你救的是我,教你讀書習字的是我,為你挽發的是我。”

“哄你睡覺的是我,老頭子常誇讚的是我,上元燈節找到你的是我。”

“你打架被罰去國子監找我,送你珠花的是我,說好了要回蘇家接你的也是我。”

蘇瀾滿臉淚,踮腳吻他。

謝珩是誰?

林小郎又是誰?

她已然分不清。

她隻是想到記憶裏那個明朗的少年郎,最後滿身破敗的倒下,就心如刀割。

不管是誰,那都是她的阿舅,是最愛護她的少年,也是她一生的牽掛。

她要確認他還在,就在她的身邊,成了她的丈夫,他們再也不會分離。

謝珩溫柔地回應她。

他們內心的巨大空虛是相同的。

失去的太多,想要拚命抓住,這最後一絲溫情,就算沉淪也不可能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