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土豪到喪心病狂
藥老樂得仰頭,捋他那一小縷頭發:“這才哪到哪,老夫的本事多了去。”
“您收徒嗎?”
“不收!”老頭兒利落拒絕,“你們普通人太愚,老頭子我跟你們置不起那個氣!”
蘇瀾想,左右自己現在也沒空閑,等把仇人收拾一遍,再考慮學藝不遲。
別看老頭兒現在這麽決絕,但她能察覺到,他還是懼怕阿舅的。
針灸後蘇瀾的身體是從未有過的輕鬆,頭腦也是從未有過的清明。
“此針需連紮三日,第一針名為生安,二針驅邪,三針定魂。”
“三日後方能在體內形成正氣,正氣存內,邪不可幹。”
蘇瀾行了個謝禮,歡喜道:“藥老,您繼續吃豆子呀!我明日再來!”
說完扯著謝珩衣袖:“快點兒,天都要黑啦!”
謝珩笑了笑,由她牽著衣袖,小孩兒就得是這樣,歡歡喜喜,蹦蹦跳跳。
到了蘇家,謝珩指著馬車裏的幾個檀木箱,“這些都是你的。”
“什麽?”蘇瀾打開最上麵的箱蓋,被金光差點恍瞎眼。
她趕忙蓋上,不可置信:“這一箱金豆子都是給我的?”
謝珩輕嗯一聲,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蘇瀾又打開另一個,這次是滿箱銀錠子。
“這……這會不會太多了?”
“不會,蘇家這一大家子,開銷自然不能少。”
這些給蘇家人花?
美死他們!
“不行!我不同意!他們配嗎?能供他們一日三餐已經很仁慈了。”
謝珩笑:“隻要他們能陪你玩好,就值得。”
這都什麽跟什麽!
這麽多銀子雇蘇家人陪她玩?她開始有點懷疑阿舅的精神狀態。
“還有呢,繼續開。”謝珩溫聲提醒。
蘇瀾開箱前,先深吸口氣。
滿箱的銅板,一吊一吊的,整整齊齊,碼在箱裏。
還好,還好。
又自然的打開下一個,然後又馬上合上,甚至還賊眉鼠眼地看了眼外麵。
沒人。
她輕撫自己的胸口,還好沒外人看到。
“阿舅,您是不貪汙受賄了?我不幫您銷贓啊!這些您都拿回去,我不要!”
滿滿一箱子銀票,每張都是一百兩,這是得有多喪心病狂?
蘇瀾發誓,兩世為人,她夢都不敢這樣做的!
她阿舅簡直瘋了!
謝珩依然是溫溫淡淡的模樣:“沒有,這些都是獎金。”
“監察院獎金這麽高的?還要人不?您看我這資質行嗎?”
謝珩被她逗笑,摸了摸她的頭,慢聲道:“你不行。”
蘇瀾拍掉他的手,指了指銀票箱。
“這個我不拿,它若在我房間裏,我更睡不好了。”她輕歎,“半夜起來也得數三遍。”
“你不是手上有銀子,心裏才踏實嗎?”
“那是因為小時候,你們都不給我錢。我瞅著自己的錢袋,年頭到年尾,加起來也沒十兩。”
“噢。”謝珩笑,“所以你才變著法的從我這騙錢?”
“嘿嘿,主要是您月例多,您又沒有花錢的地方。”
“都被你騙走了,我可不是沒得花麽。”
因此,林小郎還跟他惱過。
說銀子全給小孩兒騙走,他出去連買個糖葫蘆的錢都沒。
他是倒了八輩子黴,跟他用一個身份。這麽縱著,小孩兒早晚騎他脖子上拉屎!
蘇瀾哈哈一笑,有那麽一點點被拆穿的尷尬。
“還有一個沒開呢。”
蘇瀾有點不敢了,揚揚下巴:“你來。”
謝珩從善如流,動手打開。
裏麵是彩色的南珠,大小不一,顆顆圓潤飽滿。
漁民撈到一顆品相好的南珠,夠一家人嚼用幾年。所以就算送南珠,也是一顆一顆的。
哪有人送一箱?
蘇瀾終於意識到,謝珩、她的阿舅真真是了不得的。
監察院是土皇帝嗎?
他咋這麽豪橫?
“你不是從小就愛南珠麽?我尋了很多年才攢下這些,給你做首飾用的。”
是的,她愛南珠。
小時候耳鐺、珠花、手釧、項圈都是鑲南珠的。
她啞了聲音:“可這麽多,這輩子都用不完。”
“胡說。”謝珩摸摸她發髻,“我們念念會長命百歲,每隔幾日首飾都要換個新樣式,這些遠遠不夠呢。”
“那您以後還給我攢嗎?”
“攢啊,為什麽不?”他寵溺地看著她,“隻要我活著,就還是會給念念尋南珠。”
蘇瀾一時不知能說什麽,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染上哭腔。
“好了,快回去吧!”
“這些箱子太紮眼,我怕接下來我每天都得防賊。”
“你不用管,乘雲會安頓,不會給人發現的。”
這一夜,蘇瀾真的睡著了,甚至還夢到了很美好的過去。
夢裏那個清俊少年,總是撥弄她首飾上的南珠,小珍珠長,小珍珠短的喚她……
清晨,她含笑醒來。
原來,阿舅少年時也那麽跳脫、那麽皮的啊!
一點現在的沉穩都沒有。
早餐吃的簡單,蝦仁水晶餃加一碗蔬菜湯。
“這餐具是新的嗎?”
長夏點頭:“是呢,昨晚乘雲大哥送來的,還有一整套茶具呢。”
聽聽,這都叫上大哥了。
蘇瀾摩挲著湯碗上的魚圖。
驟然想到那日在馬車上,她一時興起,覺得茶盞上的魚圖生動有趣。
她明明什麽都沒說,他是怎麽看出來的?
一股子甜意鑽進心口,她對長夏說:“你拿幾顆南珠給我打支步搖,流蘇上要墜小珠。”
她要戴給阿舅看。
他指定高興的。
哈哈!
都說樂極生悲,她剛沒笑兩聲,蘇淮就帶人殺上門了。
他頭上還裹著純白紗布,身後的小廝婢女們,人人手上都抄著家夥。
門口。
逐星雙手抱在胸前,目光靜靜地看著他們,抬腳向蘇淮踢了顆石子。
一顆小石子而已,連鳥都嚇不驚,卻生生嚇住了這幫氣勢洶洶的人。
蘇淮看著踟躇不前的下人們,大吼:“你們怎麽這麽慫,都給小爺上!”
他不開腔還好。
一開腔有人就扔了“武器”。
隨著一聲“爺,小的不敢。”
眾人作鳥獸散。
蘇瀾看了忍不住笑出聲,這是讓逐星打怕了啊!
她一笑蘇淮更惱。
“蘇瀾!有本事出來與我對質,別敢做不敢當,躲在你婢女身後算什麽本事!”
蘇瀾站起身拿過一旁的鬥篷穿好,今早下了些雨,春寒愈發明顯。
蘇淮麵色陰沉盯著她,怒吼:“你憑什麽拿我的東西?你還要不要臉!快點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