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王景和,你竟連個女人都哄不住
蘇瀾對著馮源行禮:“大人,藥安堂是王家私產,把我等移交大理寺,讓王少卿來審有失公平。”
王景言以為是二叔和自己先後到京兆府,被蘇瀾猜中了大概。
卻沒想到蘇瀾接下來的話,證明她已將寧致遠做的勾當摸透,甚至連他入王家前的事都一清二楚。
這針對的已經不是藥安堂賣毒,而是要將王家拉下水,如若坐實,王家的名聲豈不是全毀了?
他們這樣的世族若是沒了名聲,那就等同於什麽都沒了!
王景言盯著蘇瀾,冷聲:“蘇姑娘,小心禍從口出!”
蘇瀾笑靨如花:“小王大人莫要嚇我,我也不是被嚇大的,我既然敢錄成口供,那就不怕盤查。”
馮源在猶豫。
雖說王家對上監察院是沒勝算的,可他這個京城父母官,最好還是誰都不得罪。
“大人,您得給我們申冤,不能把我們交給大理寺。”蘇清跪在地上,給馮源磕頭。
馮源猛地站起身,被身邊的文書官攔住,他坐下,氣息變得粗重。
“你不要跪我,我……”馮源喉結滾動了下,“我這就上報刑部。”
王景言聲音高了幾分:“馮大人,有移交令在這案子和您就沒關係了。”
馮源坐回椅子。
是啊!
這塊燙手的山芋,如果現在不丟出去,難不成還要留著過冬嗎?
可下麵的小姑娘……
“馮大人!”王景言冷下眼眸,看起來和王閣老竟十分相像,壓迫感十足。
馮源額頭冒汗。
想把事推出去,卻又舍不得讓小姑娘傷心。他看著蘇清,眼神直白得連趙姨娘都看出來了。
趙姨娘嚇得身子發顫,扯住蘇瀾衣袖,滿眼無助。
蘇瀾拍了拍她的手,朗聲:“大人若是為難,那便罷了,隻是……”
馮源緊張,就怕她搬出監察院。
“隻是張某湊巧碰上了,總也得說句公道話。”
張文心身著儒服,兩手插在袖子裏,站在圍觀的群眾堆裏,慢悠悠說道。
他是五品官,比王景言和馮源都低一級,可他清清淡淡往那一站,就讓人精神一振。
馮源長出口氣,對文書官說:“去上報刑部和都察院。”
這是把三司都攪進來了。
王景言皺眉,一把扯住蘇瀾往外帶,“蘇姑娘,我們談一談!”
張文心張開雙臂,攔住他。
“王少卿,你王家素來以君子道位於世家之首,怎能當眾拉扯人家姑娘?難不成你家的教養都是放屁?”
他說話粗鄙,王景言也不接話,畢竟,誰人不知他張文心是瘋狗?
論罵街,他一個人抵得上千軍萬馬,誰人也罵不過。王景言不會自討沒趣。
他抬腳踹翻張文心,扯著蘇瀾就要走,腿卻被從天而降的人生生踩斷。
眾人隻聽“哢嚓”一聲,王景言便單膝跪地,如何也起不來身。
乘雲滿臉乖張:“敢拉扯我家姑娘,還敢打傷二先生,你是嫌命長嗎!”
張文心爬起來,捂著胸口,剛要說話就噴出一口血,兩眼一翻直接暈了。
馮源知道事情鬧大了。
連忙起身:“把此案的當事人和證人全部關起來,備車,我要進宮麵聖。”
蘇瀾看了乘雲一眼,乘雲朝她拱手,又拍了拍胸脯,蘇瀾知曉,這是著了她阿舅的道了……
馮源告到禦前,晉帝大發雷霆,命刑部和都察院聯合審理此案。
區區一個藥堂能有這麽大排麵,誰都知道這是擺明了在對付王家,何況三司獨獨撥出了大理寺。
近幾年,世家風頭極盛。
不要說朝中重臣大半都是世家子,就連私下的生意,也是賺得盆滿缽滿。
要不是監察院盯著鹽引,牽連出了世家的私鹽生意,他們世家的實力隻會更強。
那次是王閣老用陝西鹽運使江有嚴頂了包,世家才僥幸沒被監察院扒掉一層皮。
世家也是那時將王閣老視為領袖,唯王家馬首是瞻,將矛頭一並對準監察院。
而晉帝此次對王家的態度,讓世家反應過來,天子也是將他們視為眼中釘的。
世家一時人人自危。不管王家找到誰,想要疏通一二,都吃了閉門羹。
王閣老父子三人均傷重難行,隻剩一個草包王守義,急得轉磨磨。
“叔父,您別轉了,我看了頭暈。”王景和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
王守義指著他,語氣很衝:“你這個人人稱讚的玉麵公子,竟是連個女人都哄不住,讓她扯出這麽大禍事。”
王景和沉默無言。
他也不知哪裏出了錯,讓蘇瀾恨他入骨,他現在比誰都煎熬。
重生一次,他什麽都不想要,隻想和蘇瀾長相廝守。如今鬧成這樣,他想帶她離開京都。
“一說這個你就啞火,我托人從刑部問了,陛下如此生氣,是因為監察院從暗衛口中審出了東西。”
腿上打著支撐的王景言聞言神色嚴肅,質問道:“你們都知道陛下忌諱,為何要豢養大量暗衛?”
王守義兩手一攤:“你問我?我問誰?這個家什麽時候不是你們父子說了算!”
王守義想到自己的兩個兒子,本來也是極聰慧的,卻不得不行商,為王家打理生意,就壓不住火氣。
王景和更煩躁,當下斥道:“叔父這話是何意?您可不要忘了,您這個吏部侍郎,還是我父親走的關係!”
王守義冷笑:“那你是不知道,現在有多少大哥的政敵彈劾我。”
“我什麽都沒做,卻要給他背黑鍋,這頂烏紗帽也要保不住了,我去找誰說理!”
王景和聞言站起身,指著王守義道:“這才是你的心裏話,對不對?”
“如果不是我父親,你能有什麽?這些年你沾了我父親多少光,如今卻抱怨起他來了,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王守義頭一次被小輩訓斥,揚手就要打王景和,被人捏住手腕。
他轉身,見是王閣老冷著臉站在身後,嚇得他一哆嗦:“長兄……您、您醒了?”
王閣老咬著牙道:“哪個世家屹立百年不經曆風雨?遇到一點困難就內訌,你們真是好樣的!”
王守義弱弱地說:“我錯了。”
王閣老又把目光轉向王景和,見他麵色蒼白,兩眼發青,恨鐵不成鋼。
“你到現在還在為那蘇家賤人茶飯不思!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拎不清的東西!”
王景和麵色更白,低聲解釋:“父親莫要罵她,是兒子辜負了她,您有氣衝著兒子發就是。”
王景言麵色一變:“景和,你在胡說什麽!”
隨著他震驚的話,王閣老一巴掌甩在了王景和臉上,在他白玉般的臉上,留下幾道紅印。
“你從小就聰慧,我悉心教養,從未打過你。卻沒想到,竟是將你縱得如此糊塗!”
“事到如今,我們同謝容與和蘇氏女不共戴天,你竟還敢為她說話!”
“從今天起,國子監你不用去了,好好在家閉門思過,什麽時候想通了,再來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