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世子妃

第80章 同騎一匹馬

第080章 同騎一匹馬

“習武就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有比試,有比較,才能知道自己有沒有進步,仗著高貴身份,不屑與人比試,是目光短淺,自視清高,就如那井底之蛙,望著巴掌大的天,就以為看完了整個天空!”

陳明源傲氣的言談連嘲帶諷,蘇逸軒聽了卻沒什麽反應,冷漠的麵容依舊淡淡的:“陳公子,你不必激我,我雖不好戰,也絕不會自視清高的目空一切,原想著,今天是沐國公府新建之日,動刀動劍的不吉利,既然陳公子有心切磋,姑夫也不反對,逸軒恭敬不如從命!”

陳明源得意的麵容微微一僵,蘇逸軒彬彬有禮,時時處處以長輩沐振為先,而他雖然是在為沐雲城報不平,卻暄賓奪主了,沒將姑夫放在眼裏。

抬頭看沐振,麵色果然有些陰沉,望他的目光也透著絲絲不悅。

他不由得蹙了蹙眉,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沙場爭戰,以武論英雄,蘇逸軒用計贏了一局,不過是僥幸而已,接下來的比試,他一定會挽回顏麵:“姑夫,沐國公府可有寬闊些,能比試武功的地方?”

“不必另找地方了,這裏就很好,場地也夠大,打鬥小心些,不會碰到東西的,陳公子接招!”蘇逸軒手掌一拍桌子,佩劍騰空飛起,隻聽‘刷’的一聲響,利劍出鞘,淩厲的寒芒快如閃電,刺向陳明源。

這才是武者之風,幹脆利落的說打就打,不像陳明源,唧唧歪歪半天,說的全都是廢話。

懾人的急風呼嘯而來,陳明源的麵色非常難看,他沒想到蘇逸軒會在這裏動手,身體半側著,露出了許多破綻,兩軍對敵,難免突襲,切磋之事是他提出來的,蘇逸軒動手前也打了招呼,若他直言毫無準備,定會被人恥笑武功低,反應慢。

鋒利的劍尖帶著震人的殺氣近在咫尺,陳明源硬了頭皮,揮劍迎上,隻聽“當!”的一聲響,兩劍相撞,閃出耀眼的火花,蘇逸軒穩穩站著沒動,他卻後退了三四步方才站穩。

外行看熱鬧,沐振不懂武,見陳明源被震的後退,蹙蹙眉,誠懇的建議道:“明源的內力還需勤奮練習!”

陳明源聽聞他的話,緊緊皺起眉頭,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以兩劍相撞時產生的力道來看,他和蘇逸軒的武功、內力都不相上下,姑夫居然說他內力淺,他一定要打敗蘇逸軒,贏回麵子。

寒光閃爍,光影連連,風卷殘影,劍氣飄零。

蘇逸軒、陳明源兩劍相鬥,招式快速,身法也快的不可思議,眾人隻看到宴會廳中央一藍一檀兩道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纏鬥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銳利的寒光劍氣連連碰撞,看的人眼花繚亂。

沐雨棠是懂武之人,看得清陳明源出招快、狠、準,招招殺機,蘇逸軒劍招淩厲,氣勢迫人,兩人的武功相差毫厘,一時半會兒根本分不出勝負。

慢悠悠的持起茶壺,準備倒杯茶,邊喝邊看打鬥,眼前突然閃過一道寒光,是一隻飛刀對準蘇逸軒的後心狠狠刺了過去。

蘇逸軒全力應對陳明源,後心暴露著,毫無防備,正是偷襲的最佳時機。

沐雨棠清冷的眸子裏浮現一抹慍怒,暗箭傷人,卑鄙無恥!

細瓷茶杯脫手而出,朝著飛刀狠狠砸了過去,‘當’的一聲脆響後,飛刀與茶杯同時掉落在地。

沐雨棠順著飛刀向前望去,看到了隱藏在角落裏的孫偉光,他醜臉皺巴巴,目光陰毒的可怕,手中寒芒閃爍,似乎又想射飛刀。

比試隻過了幾招,還不知結果如何,孫偉光就迫不及待的要下狠手,他們不像是來比試的,倒像是故意傷人的。

沐雨棠眸光一寒,纖細的身形瞬間來到孫偉光麵前,她拔出發簪抵在他脖頸上,冷聲道:“你再敢動一下試試?”

“開個玩笑而已,沐小姐何必生氣!”孫偉光漫不經心的回答低低的,沉沉的,透著說不出的陰冷與嗜血,手中的飛刀就要再射出去。

沐雨棠嘴角微彎,素白小手快如閃電,抓住孫偉光的左手腕猛然一握,尖銳的疼痛在手腕上彌漫開來,瞬間漫延到整條胳膊,他忍不住慘叫一聲,抱著手腕連連痛呼,麵色蒼白的毫無血色,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瞪著沐雨棠,怒道:“你對我做了什麽?”

沐雨棠無辜的眨眨眼睛:“你是定國侯最寶貝的兒子,我哪敢對你做什麽!”敢暗箭傷人,她就給他一個難忘的教訓。

重傷了他,還不承認!孫偉光目光一寒,拉起袖子準備向沐振告狀,卻見自己的手腕不青不紅也不腫,完全就是正常手腕的模樣,偏他還疼的要命,心中恨的咬牙切齒,沐雨棠究竟用了什麽下三濫的方法傷她?

他不知道人體除了骨骼、血肉外還有神經,沐雨棠握著他的手腕掐痛了他的神經,在外觀看不出任何異常。

“蘇公子和明源表哥打鬥了這麽久,絲毫不露敗色,武功真是不錯!”沐雲嘉嫋嫋婷婷的走上前來,盈盈美眸輕掃過打鬥中的兩名男子,笑意盈盈的品評。

沐雨棠望著她傲然的目光,未達眼底的笑意,嘴角彎起一抹嘲諷:“軒表哥是舅舅親自教導出來的,武功當然不錯,孫偉光手腕疼的厲害,根本射不出飛刀,你再分散我的注意力,他不會動手偷襲,你的心機算是白費了!”

巧設的詭計被沐雨棠毫不留情的一語道破,沐雲嘉璀璨的笑容瞬間凝在了臉上,身體僵硬了好半天方才回過神,心中暗罵沐雨棠奸詐,狡猾,麵上不自然的笑了笑:“姐姐多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沐雨棠凝望著場中的激烈打鬥,漫不經心的敷衍:“無論你有沒有那個心思,都派不上用場了,因為,勝負馬上就要見分曉!”

最後一字剛剛落下,沐雲嘉就聽到‘當’的一聲脆響,轉身看向煙塵彌漫的場地,陳明源的長劍被打落在地,蘇逸軒手中那道銀光緊緊橫在了他脖子上。

在陳明源震驚的目光中,蘇逸軒聲音淡漠的道:“陳公子,承讓了!”

收劍回鞘,他轉身向前走去,獨留陳明源錯愕的愣在原地,傲氣的眸子裏滿是難以置信:號稱軍中不敗小將軍的他竟然輸了,還輸給了他的死對頭蘇逸軒,這怎麽可能,怎麽可以!

望著蘇逸軒瀟灑遠去的背影,他眸子裏浮現一抹狠毒,鬼使神差的撿起了長劍,對著蘇逸軒的後心狠狠刺了過去。

沐雨棠一直關注著戰場,見陳明源偷襲,急忙提醒:“軒表哥,小心!”

蘇逸軒頓下腳步,手腕輕翻,出鞘利劍飛速射向陳明源,尖銳的劍刃自他臂前紮入,臂後竄出,卻沒有停頓,帶著他強健的身軀向後飛竄,狠狠釘在了不遠處的牆壁上,鮮血瞬間染紅了半截衣袖。

手臂傳來的尖銳疼痛,陳明源保持著刺殺的姿勢被緊釘在牆上,動不了半分,如此受製於人是他的奇恥大辱,他看蘇逸軒的目光憤怒的快要噴火,咬牙切齒的怒吼:“蘇逸軒!”

蘇逸軒緩緩走上前來,握住劍柄用力一拔,鮮血飛濺間,陳明源高大的身軀跌落在地,有氣無力的模樣極是狼狽,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冷冷吐出一句:“輸不起,就不要比!”

技不如人,不服輸,不死心,還暗中偷襲,真是不知死活。

“你!”陳明源手捂著傷口,眸子裏翻騰著滔天恨意,不過贏了一局,有什麽可得意的。

沐振見兩人劍拔弩張,戰事一觸即發,不由得皺起眉頭,他們一個是蘇將軍的兒子,一個是陳將軍的愛子,都深受父親器重,哪個在他沐國公府出了事,他都不好交待!

“明源,你受了傷,快去府醫那裏包紮一下,逸軒,你也打鬥累了,坐下歇歇,喝杯茶!”

和藹可親的聲音想要息事寧人,蘇逸軒望向沐振,他是長輩,這裏又是他的沐國公府,他可以賣他這份麵子,慢騰騰的轉過身,長劍依舊握在手裏,沒有回鞘。

他也沒回座位,而是來到了沐雨棠麵前,淡漠的眸子裏閃著柔和的光芒:“雨棠,多謝了!”他打鬥時也在耳聽八方,孫偉光的偷襲,沐雨棠的相助他一清二楚。

“小事而已,表哥不必放在心上!”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開放。

陳明源被刺傷了胳膊,就算沐振不說,他也沒有實力再戰,見冷逸軒走了,他暗暗鬆了口氣,任由沐雲城扶著,前往房間治傷、包紮。

走出宴會廳後,他轉過頭來,狠狠瞪了蘇逸軒一眼,嘴唇蠕動著,說了一句話,聲音很輕,沐雲嘉沒聽清,以為是他在放什麽狠話,不屑的撇撇嘴,有說狠話的時間,不如回去勤奮練習,打敗蘇逸軒,挽回今天丟掉的臉麵。

沐雨棠離的遠,隱約間聽到了幾個字符:“……我用的……太普通……若是暗室裏的……絕不會掉落……能讓他跪地求饒……”

名門貴族都有盛放貴重物品的庫房,比如沐國公府的財物,統一放在一個大庫房裏,有侍衛、婆子看守,沐振這個男主人是文臣,喜歡古畫、硯台,他搜羅來的珍貴畫作,極品硯台喜歡放在自己專用的小庫房。

陳將軍府的主人們多是武將,家裏肯定有不少的極品武器,盛放它們的庫房就是暗室,一般而言,庫房都隻叫庫房,很少取名字,陳將軍府的小庫房居然有專用的名字,看來,那暗室不一般,裏麵放的東西也很與眾不同,說不定雪衣衛調查到的一夢千年碎片就在那裏,她最近無事,不妨去查看查看。

子時,夜涼如水,月黑風高。

沐雨棠換上一身黑色勁裝,戴了黑色的麵紗,悄無聲息出了沐國公府,朝著陳將軍府的方向急速奔去,窈窕的身影在夜色中留下一道黑色殘影。

高門貴族的內院,外院,客廳,膳廳,主人院落,廚房,客房,以及放東西的柴房,倉庫都劃分了明顯的區域,沐雨棠站在高高的大樹尖,仔細看過陳將軍府的各個區域,沒找到陳明源所說的暗室,不則得皺了皺眉:

莫非那暗室是建在地下的?陳將軍府那麽大,她要到哪裏找暗室入口?

思索間,兩隊巡邏侍衛在院子裏碰了麵,左邊隊伍的領頭人率先開口:“府裏一切正常!”

右邊的領頭人也滿麵正色的道:“我這邊也是,我們要去暗室那邊巡邏!”

“請!”左邊的隊伍非常客氣的讓出了道路。

沐雨棠清冷的眸子裏浮現一抹璀璨光芒,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跟著他們,就能找到暗室了。

沐雨棠小心翼翼的避過府中的明崗暗哨,來到侍衛所說的暗室前,這才發現,那所謂的暗室並沒有建在地下,相反的,它還是座三層小樓,依著假山綠湖而建,不知內情的人肯定會以為這是某位千金的閨閣。

夜色中,小樓黑漆漆的,門窗都從裏麵死死封住,根本打不開,唯一能進人的樓門前,守著六名目光炯炯的侍衛,身佩長劍,氣勢淩厲,四周還時不時的有巡邏侍衛走過,想從這麽嚴密的守衛中潛進暗室,可不是容易的事。

沐雨棠來自現代,知道這古代的房屋有一樣致命缺點,攀著樹枝,縱身躍到了小樓頂,樓頂果然蓋著瓦片,小心翼翼的拿開一片,向裏張望,璀璨的光芒險些閃耀了她的眼。

小樓從一樓到三樓一通到底,中間沒隔任何東西,寬闊的一樓地麵劃分出許多區域,裏麵放的不是什麽金銀珠寶,綾羅綢緞,而是一柄柄極品寶劍,以及許多難得的武器,在上百顆夜明珠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沐雨棠對武器不感興趣,淡淡掃了一眼,繼續向前望,清冷的目光被一片白色瓷片吸引了過去,瓷片接近正方形,長寬各四、五厘米,放在一隻楠木架子上,被兩顆夜明珠照射著,煞是好看。

那是……一夢千年的碎片!

沐雨棠心中一喜,快速拿開附近的瓦片,弄出一個能容她進出的小洞,多年的特工經驗,她沒有貿然潛進暗室,扯下衣服上的一片黑布,從洞口丟了下去,如果裏麵有人埋伏,碎布能引出他們。

不想,那碎布引出的不是人,而是一道道無形的線,透過飄飄下落的黑布可以看出,它們縱縱橫橫的交織成一道道密網,如果不小心碰到,就會立刻示警,被人發覺。

望著那讓人歎為觀止的線網,沐雨棠驚的瞪大了眼睛,那是……蕭清宇提過的機關術!

蕭清宇向她講解機關術時,她曾暗笑他誇大其詞,見到實物她才終於相信,他說的全是事實,沒有半點誇大的意思,誰說古人思想落後?這古代的機關術,比現代的紅外線防衛的還要周密!

幸好蕭清宇教過她如何破解機關術!

沐雨棠摘下麵紗蒙到了眼睛上,麵紗布料稀疏,透過它既能看清那些無形的線,也不會阻礙視線。

勾唇一笑,她嬌小的身體如同狸貓一般,輕巧的落進了暗閣,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一道淩厲的暗線掃來,沐雨棠縱身一撲,貼到了牆壁上,暗線擦著她的衣服滑過,她長長的舒了口氣,眼看著又一道暗線掃來,她暗道一聲麻煩,縱身躍下,下方有線橫掃,她陡然提高身體,左側有線來襲,她往右躲,前方有線來掃,她往後閃……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平安落到地麵時,她已經累的氣喘籲籲,輕輕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應付現代那些保全設施時,她都沒那麽吃力,這古代的機關術,真是不容小覷。

望著近在咫尺的碎片,她滿心的怨恨消失無蹤,眸子裏閃過一絲笑意,能拿到碎片,她付出的辛苦再多,也是值得的。

素白小手伸出,就要去拿碎片,空氣中突然傳來一波強勢的危險氣息,沐雨棠一驚,還有別人潛進了這裏。

猛然抬頭望去,一道青色人影輕輕飄落到她麵前,英俊的容顏,溫和的目光,卓而不凡的氣勢,正是三皇子蕭天淩,瞟一眼楠木架上的碎片,他聲音淡淡:“原來夢遙書院裏的鎮院之寶是假的。”

沐雨棠雪眸微眯,這片碎片隻是一片白瓷片,上麵沒有任何標記,和普通的瓷片無異,蕭天淩怎麽會知道它是一夢千年?

“你見過一夢千年?”一夢千年在十六年前就碎了,當時的蕭天淩也不過兩三歲,記憶怎會如此深刻?

“小時候,皇祖父曾拿一夢千年給我當玩具,還曾戲言,將一夢千年賜給我保管!”蕭天淩微微笑著看向沐雨棠:“你獨自一人前來尋找一夢千年,勇氣可嘉,但你偷偷潛進陳將軍府,私自拿走碎片,就是偷盜!”

沐雨棠聽著他言詞鑿鑿的教育,心中嗤笑:“你一名皇室皇子,三更半夜潛入臣子家裏,也沒安好心吧,咱們彼此彼此,誰也別說誰,今晚就當沒遇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後會有期。”

沐雨棠俯身去拿一夢千年,不想,蕭天淩出手快如閃電,在她碰到一夢千年的那一瞬,也抓住了瓷片的另一邊,笑音淺淺:“夢遙書院用假的鎮院之寶用了十六年,不妨再接著用下去,真正的一夢千年,就遵著皇祖父的意思,由我來保管。”

“眾所周知,夢遙書院的鎮院之寶是一夢千年,真的也好,假的也罷,它都應該放在夢遙書院裏,三皇子與書院毫無關係,沒資格保管一夢千年!”沐雨棠漆黑的眼瞳如琉璃一般清透,仿佛洞察一切。

蕭天淩嘴角幾不可見的挑了挑,不急不惱的禮貌微笑:“我隻是,想留個念想而已!”

先帝的遺物那麽多,隨便拿一個就可以做念想,搶一夢千年,根本就是另有所圖。

沐雨棠懶得再和他多言,揮掌打向那隻礙眼的手腕。

淩厲的掌風快如閃電,毫不客氣的急速襲來,蕭天淩微微一笑,漫不經心的抬掌迎上,瞬間將攻來的掌風化為無形,握緊碎片,就要起身離開。

沐雨棠哪會放行,纖腿一抬,毫不客氣踢向蕭天淩,她沒有內力,但動作又快,又狠,又準,蕭天淩躲過她的攻擊後,眸子裏也染了幾分凝重,重新正視沐雨棠,揮出的招式也快速、淩厲起來。

沐雨棠邊躲閃,邊看準空隙還擊,蕭天淩甩不開她,她也搶不回一夢千年,一時間,戰局有些僵持。

突然,一道暗線自上而下,閃電般掃了過來,沐雨棠發覺時,那線已到了近前,刷的一聲割開了她的衣袖,白皙的手臂被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尖銳的疼痛突如其來,她的手稍稍一鬆,蕭天淩看準機會,猛然用力將一夢千年整個奪了過來,溫和的眸子裏閃爍著淺淺的笑意:“沐姑娘,承讓了!”

沐雨棠狠狠瞪他一眼,承讓什麽承讓?她可不是有意鬆手的!

機關暗線都是機關術所控,劃到了沐雨棠後,立刻示了警,守在外麵的侍衛們大驚失色,驚聲高呼:“有人闖進了暗閣裏,來人,快來人!”

緊急的呼聲一陣高過一陣,整齊、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是大批侍衛趕了過來,蕭天淩將碎片塞進懷裏,望一眼她鬱悶的小臉,心情格外舒暢,縱身躍起,溫和的笑聲在空氣中飄散:“沐姑娘,後會有期!”

“蕭天淩,你可以走,把碎片留下!”沐雨棠雪眸眯起,雙足一點,纖細的身體淩空飛起好幾米,伸手抓住蕭天淩的腳踝,用力往下拽,不把一夢千年給她,休想離開。

蕭天淩猝不及防,被拽下大半個身體,沐雨棠本打算將他踩到地麵去,耳邊突然‘咚咚咚’的響起一陣巨響,轉身一望,一道道玄鐵盾自上而下,重重的砸在地上,徹底封死了門和窗,更將整個小樓都封成了一間鐵製密室。

‘刷!’頭頂傳來一聲巨響,沐雨棠抬頭,看到屋頂左右兩邊各有一塊大玄鐵凸出,快速衝向中央,如果兩片玄鐵對到一起,整個暗室就成了真正的鐵室,她想逃都逃不掉了。

“先離開這裏!”蕭天淩溫和的眸子裏也染了一抹凝重,身形一動,衝向高空。

沐雨棠也輕點雙足,借著牆壁上凸出的凹槽,快速向屋頂躍去。

兩片大玄鐵越靠越近,眼看著就要合在一起,蕭天淩縱身躍了出去,沐雨棠也雙足用力點過牆壁,借著彈力飛身跳出的瞬間,甩手將一樣東西扔了下去。

“砰!”兩塊玄鐵在身後重重的撞在一起。

沐雨棠站在屋頂上,望著鐵盒子般的小樓,悄悄鬆了口氣:剛才好險!

沐雨棠身著黑衣,快要與夜色融為一體,細膩、白皙的小臉更顯動人,夜風吹過,拂起她鬢間的墨發,美麗不可芳物,蕭天淩有瞬間的恍惚,回過神後,輕笑著搖搖頭,飛身離開:“你已安全脫險,我走了!”

望著他瀟灑遠去的身影,沐雨棠怒火中燒,快速追了過去:“蕭天淩,把碎片留下!”

將軍府裏聞訊趕來的侍衛們打開暗室鐵門,卻見裏麵空蕩蕩的,不見半個人影,仔細檢查,寶物一樣不少,唯獨缺了那片楠木架上的白瓷片。

白瓷片的作用他們不知道,但將軍一直將它視若珍寶,它定是十分重要的東西,現在居然被人偷走了,怎麽辦?

“那是什麽?衣服上的布料嗎?”一籌莫展間,一名眼尖的侍衛看到地上落有一片軟布,俯身撿了起來,抬頭望望屋頂緊閉的玄鐵,若有所思:“應該是小賊逃離時,不小心被夾掉的,馬上交給將軍!”

陳將軍府書房,陳先河看著高桌上的小片藏藍色衣料,目光幽深,衣料猛然看去沒什麽特殊,但行家卻知道,這種衣料名為鳳凰火,保暖性極好,京城不流行這種衣料,在漠北等苦寒之地,卻很受歡迎。

“爹,我白天見到孫偉光時,他穿的就是這種顏色的衣服,也是這種衣料。”陳明源站在他對麵,手臂上包紮著厚厚的白布,麵色略顯蒼白,語氣甚是恭敬。

“嗯!”陳先河從鼻孔裏哼了一聲,目光越發的深不見底,碎片對普通人來說,是一文不值的瓷片,但對某些特定的人來講,它是萬金難得的夫價之寶,知道他手中有碎片的,也就那麽幾個人……

陳明源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自顧自的疑惑:“暗室裏那麽多寶物他不拿,偷那片碎片做什麽?”

“那片碎片,可不是普通碎片!”陳先河滿麵凝重,眸子裏閃過一抹厲色,看的陳明源微微一怔,記事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父親這麽凝重,那片碎片,果然不普通:“爹,我們要把碎片要回來嗎?”

“定國侯讓孫偉光悄悄盜走碎片,就是不想讓咱們知道是他偷走的,咱們暫時按兵不動,看看他要做什麽!”

陳明源不知道碎片的作用,陳將軍可是一清二楚,他不知道定國侯偷走碎片的原因,就耐心的等幾天,看定國侯究竟意欲何為。

話說,沐雨棠離開陳將軍府後,緊追蕭天淩,蕭天淩輕功很好,但沐雨棠身法極快,沒過多久就追上了他,知道兩人輕功相差甚遠,沐雨棠聰明的連連出招,蕭天淩應付著她,分不出太多的神逃離。

兩人就這麽邊打邊走的來到一條小河前,連番打鬥,蕭天淩的衣襟有些鬆懈,懷裏的碎片露出了一角,沐雨棠目光一凝,素白小手猛然伸過去抓碎片。

望著她襲來的小手,蕭天淩蹙蹙眉,後退一步,想要避開,沒想到一腳踩空,修長的身軀徑直跌向水麵。

身體仰麵懸空,眼睛裏映出沐雨棠迷蒙的眼瞳,他嘴角突然揚起一抹詭異的笑,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也拽了下來。

沐雨棠毫無防備,被拽落水麵,‘撲通’一聲,濺起無數水花。

清晨的河水冰冷,沐雨棠全身濕透,冒出水麵後激靈靈的打著冷戰,快速遊向岸邊,不想腰間一緊,是蕭天淩緊緊抱住了她的腰。

居然趁機占她便宜,可惡!

沐雨棠目光一寒,素白小手用盡全力,對著蕭天淩打了過去,腳也沒閑著,對著蕭天淩的腿腳狠踩猛踹,可蕭天淩就像沒有感覺一樣,微閉著眼睛,死死的抱著她不肯鬆手。

一陣風吹過,冷意透過肌膚滲遍全身,沐雨棠凍的嘴唇發紫,感覺自己裏裏外外都是涼的,也顧不得教訓蕭天淩了,狠狠瞪了他一眼,帶著他遊向岸邊。

蕭天淩比沐雨棠高,也比沐雨棠重,沐雨棠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拖著他上了岸,見他仍然死抱著她的腰不鬆手,不由得狠狠踹他一腳:“三皇子,上岸了,安全了,你可以鬆手了!”

“嗯!”蕭天淩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像八爪魚一樣環在她腰間的手依然沒有鬆開,慢慢睜開眼睛,見真的離了水麵,暗暗鬆了口氣,點點水珠自臉頰滑落,為他英俊的容顏增添了幾分魅惑。

沐雨棠見他這副模樣,再望望蕩漾著波紋的水麵,茅塞頓開,蕭天淩怕水:“蕭天淩,把碎片給我,不然,我推你水裏去!”

沐雨棠惡狠狠的威脅著,用力掰開腰間的手,抓著蕭天淩的肩膀,作勢要推。

蕭天淩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麵,眼暈,頭暈的厲害,身體被推的後傾著,眼看著就要掉進水裏去了,他非常沒骨氣的服了軟:“好好好,我給,我給!”

在沐雨棠滿含期待的目光中,他略顯粗糙的大手伸進懷裏,細細摸索半天,什麽都沒摸到,好看的眉頭皺了皺。

沐雨棠心裏突然騰起一股很不好的預感:“怎麽了?”

蕭天淩望著她疑惑的目光,嘴角彎起,漆黑的眼瞳裏閃過一抹幸災樂禍:“碎片不見了,應該是掉河裏了!”

“什麽?掉河裏了?”沐雨棠瞪大了眼睛望著他:“你沒騙我?”

“不信你自己翻找!”蕭天淩掙開沐雨棠,往地上一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沐雨棠清冷的眸子裏燃燒起熊熊怒火,那是她回家必須的工具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將軍府拿到的,她都沒仔細看看那是哪個地方的碎片,就被蕭天淩掉河裏了,可惡至極!

滿腔怒氣縈繞於胸,她飛踢一腳,將蕭天淩踹進了河裏,轉身向前走去,身後響起蕭天淩氣憤的怒喝聲:“沐雨棠!”

沐雨棠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河水並不深,蕭天淩又有那麽高的武功,就算再怕水,也絕對淹不死,被水驚嚇是他罪有應得,誰讓他弄丟了她的碎片。

黑衣被水濕透,緊貼在身上,粘粘的,很不舒服,風吹過,陣陣寒意滲入肌膚,沐雨棠不由得皺著眉頭抱緊身體,清晨有風,還很冷,她穿著這身濕透的夜行衣回去,肯定會惹人懷疑,必須盡快找戶人家,換身幹爽衣服。

抬頭四下觀望,看到東方天空下,從火紅的太陽裏跑來一人一馬。

馬通體雪白,滿身驕傲,疾跑如風,馬上的男子清雋高貴,一襲雪衣翩翩如蝴蝶,高天孤月般容顏如冰如霜,俊美如畫卷,正是蕭清宇。

“蕭世子,你怎麽在這裏?”望著近在咫尺的俊美男子,沐雨棠清冷的眼瞳裏滿是驚訝,她每次狼狽至極時,他都會及時的出現在她麵前,帶她走出困境。

沐雨棠站在風裏,纖細的身體微微顫抖,長長的睫毛上凝著兩滴水珠,美麗動人,蕭清宇嘴角彎起,翻身下馬,解下身上的披風披到沐雨棠身上,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流光:“知道你有麻煩,特意出來找你!”

清潤的聲音裏帶著關懷與寵溺,沐雨棠卻聽的有些汗顏,她好心幫忙的,卻搞砸了,披風帶著蕭清宇的體溫,溫暖全身,淡淡清蓮香縈繞周身,她不自然的笑了笑:“那個一夢千年的碎片掉到前麵小河裏去了,找人來打撈吧!”

如果沒有蕭天淩搗亂,她已經拿到一夢千年了,距離回去又近了一步,現在倒好,碎片掉進了河裏,不知去向,她回家的希望,又渺茫了幾分。

“嗯!”蕭清宇淡淡答應一聲,對她的話沒什麽特殊反應,好像早已知曉,瞟一眼河邊的方向,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一抹銳利寒芒。

白玉手指輕握著沐雨棠的胳膊,扶她上了馬,自己也坐了上去,雙臂自她兩側伸出,將她緊緊圈在懷裏,在她耳邊輕聲低語:“你全身濕透了,我送你回去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