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之名門醫女

第34章 不正經

第034章 不正經

“這婆娘找事,為啥隻抓俺們去衙門?俺要見縣老爺!”

村長被捆綁住,灰頭土臉地跟在官差身後抗爭,他想,說的這麽明顯,這些人應該能聽懂其中的含義吧?

下丘知縣從十年前就沒換過,章家村村民很少出門,但是每隔一段時間都有縣老爺身邊的人來村裏送東西和銀錢,並且表示,就算是殺人放火,在下丘地界,還是可以罩著他們,前提是好好辦差。

村長一絲不苟,隻要有外鄉人進村,一概想方設法弄死,以前也有問路的,但是村長覺得那人動機不純,是為趁機套近乎,打聽礦山的消息。

“閉嘴,我們老爺是你說見就見的?”

官差鄙視地上下打量村長,一身灰撲撲的補丁衣褲,一看就是那個窮鄉僻壤出來的,這種人沒靠山沒後台,他們也不用顧忌。

“操,你他媽的眼睛瞎了,知道爺爺是誰不?”

章家村的壯漢們哪裏受過這種委屈,破口大罵,被官差扇了一巴掌,“你他媽的是誰爺爺?先吃幾天牢飯再說!”

章家村有錢,但是幕後人說過,不許他們表現出來,萬一炫富胡吃海喝地被外人察覺就不好了。

被人當窮酸欺壓,這滋味真是非常的不好。

村長氣得發抖,又不甘心,他在出發前派人到衙門找縣老爺稟報情況,他想到衙門應該是安全的,隻是,章天母子怎麽辦?

“差爺,那兩個也是俺們村的,看看能不能一起捎帶上。”

村長很快扭轉麵色,點頭哈腰,好漢不吃眼前虧,等到衙門見縣老爺,他就讓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官差們好看!

“啥意思?”

其中一人斜眼看了看人群中的章天和章大娘,母子二人靜靜地站在原地。

頭一次聽說,抓人還要帶上村裏人一起吃牢飯的,這是什麽邏輯?

村長很著急,如果他進衙門,章天母子和外鄉人跑了可咋辦?進退兩難。

“相信衙門不會抓無辜之人,咱們先去章家村等候村長。”

墨紫見狀,主動站出來,看主上的意思,此行要到章家村去,並且提前做好安排,雖說中途有變故,但是她沒接到信號,應是按照原計劃行事。

村長長長地吐出胸口濁氣,他就沒見過這麽傻的人,有逃跑的機會,偏偏主動上鉤,難道是他偽裝的太成功了嗎?

多說無益,章家村一行人被衙門帶走,各個蔫頭耷腦,而忽悠大娘則是雄赳赳氣昂昂,表示自己在衙門有人,相信真神總不會有錯。

看熱鬧的人呼啦一聲散去,莫顏順著車窗的縫隙,看到墨紫正在往馬車的方向而來,她走到車門,似乎察覺到什麽,轉身上後麵的車駕。

“都是你胡鬧,咱們是在馬車上,外麵全是人!”

一時動情,夫妻二人誰也無法克製,莫顏臉紅氣喘,眸中水潤,她推拒著萬俟玉翎,“先辦正事要緊。”

“現在辦的就是正事。”

萬俟玉翎沒有抬頭,繼續手中的動作,自家娘子生產過後,如成熟的水蜜桃,膚若凝脂,能掐出水來。

食色性也,還有什麽比增進夫妻感情更重要的事?他要“深入了解”。

莫顏捂臉,隻好配合,希望到章家村之前能夠解決,她捂住嘴,盡量讓自己不發出呻吟聲。

後一輛馬車上,墨紫麵紅耳赤,不是她不想上馬車,而是突然剛感覺到從車內傳過來的內力,將她向後推進,能這麽做的人隻有主上。

“小天,村長說你去村裏道歉,你不必為了娘……”

章大娘半信半疑,她察覺到章天有點怪異,忍不住出言道,“是娘拖累你,等娘腿傷好了,可以編織竹筐,咱們到上丘,換了銀錢賃住個小院子。”

“除族就除族,你也不小了,在村裏都是本家,沒有好姑娘,若是出去,說不定還能說一門好親事。”

章大娘不想勉強章天,舍不得章家村是因為章貴。

“娘!”

提到親事,章天也沒一點羞澀,他抓住章大娘的手,麵色凝重道,“我是被他們劫走的,村長帶我回來是為騙恩人進村,然後殺了咱們。”

“什麽?”

章大娘大驚失色,顫抖地抬起手中的竹棍,照著章天的後背死命地抽打兩下,哽咽道,“娘是怎麽教你的?你也想和那些畜生一樣,恩將仇報?”

車窗被拉開一個縫隙,刺眼的陽光透過窗紗,車內悶熱,章大娘的心卻止不住地冰寒,她艱難地扶著小幾下跪,要給墨紫磕頭。

章天眼中含淚,任由竹棍打在脊背,他始終一個姿勢,眼睛都沒眨一下。

“大娘,別怪章天,我們老爺和夫人都知道。”

墨紫趕緊扶起章大娘,一行人將計就計,準備去章家村,看看村長到底用什麽“款待”眾人。

“娘,爹也是被他們殺死的。”

到底才十來歲,章天忍不住失聲痛哭,這麽多年,他一直蒙在鼓裏,把仇人當做親人看待,多麽可悲!

“你……說的是真的?”

章大娘麵色煞白,嘴唇哆嗦著,突來的打擊讓她的身體搖搖欲墜,唇上血色頓失,原來竟是如此。

章貴是個光明磊落的性子,早年經常到上丘去送貨,也算有點見識,不苟同村長,所以被村中人合謀害死,難怪這麽多年,村民避諱他們母子如瘟疫。

“村長被衙役抓起來,恩人是打算怎麽辦?”

這是個逃跑的良機,等事情平息再偷偷回來,不用去章家村冒險。

“難道,你不想報仇嗎?”

墨紫盯著小幾上的茶碗,聲音很輕,她突然想起自己的爹爹,同族為謀得家產,害死她爹,而那年她七歲,提著砍刀,把族人滅門。

本以為生命就此結束,在牢獄中,她被帶出來培養,於是成了主上身邊的暗衛。

軟弱可恥,章家村人該殺,肮髒的人,一個都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想。”

馬蹄子聲音有規律地響起,章天雙拳緊握,咬牙切齒,跑能解決什麽?等對方勢力壯大,再反過來收拾他?

善良無用,他爹被殺死,而村裏人一個不落,要殺死他和他娘親。

馬車內寂靜,隻有章大娘的啜泣聲,她所遵循做人的原則,在頃刻間,被人毀得渣都不剩。

馬車行了一個多時辰,終於進入村中。

村長吩咐過準備席麵,村人準備妥當,聚集在一處,正在討論財產的分配問題。

按照流程,先把人迷暈,然後扒光衣衫,男人們直接砍死,女人則被幾個老光棍瓜分,玩爽了再砍死。

一切準備就緒,有村民到村口處等候,見兩輛馬車緩緩進村,激動不已。

莫顏一行人沒有帶侍衛,隨身隻有墨紫跟隨。

“村長呢?”

幾人下車後,村民詫異,去請人的竟然一個都沒回來,他想可能是他們腳程慢,落在後麵。

“村長讓俺帶著娘坐馬車先回來。”

村裏沒車,這些人都靠著兩條腿走路,約莫還有半個時辰才能到達村裏。

章天謊話連篇,村人沒發現,很自然地接受,熱情地帶人到村長家的院落。

章家村人不多,一共有三十來戶,一百多號人,除去跟隨村長的人一起到衙門的,剩下的人全集中在村長家中。

“五叔,天熱,能不能給俺口水喝?”

章天扶著章大娘在椅子上坐好,村民們見狀,決定不等村長,提前開席麵。

他們有私心,如果村長回來,搜刮來的好東西都被村長拿走,剩下的肯定都是不值錢的。

“好,咱們馬上開席。”

被稱作五叔之人笑容滿麵,又打量萬俟玉翎和莫顏,不住地點頭,對兩隻肥羊非常滿意。

乖乖,那夫人頭上戴著是金釵,到底是鎏金的還是赤金的?真想拿下來咬一口,辨別下。

“應該沒問題吧?”

莫顏發現自己問了個很愚蠢的問題,皇叔大人出手,根本不會有意外才對。

萬俟玉翎昨夜派人在縣老爺家盯著,早上去報信的章家村人沒到半路就被抹了脖子。

如果半路不遇見壞事的忽悠大娘,說不定現在他們能一並解決所有人。

不過留下幾個活口,這樣也好。村長被抓到大牢中,鐵定見不到縣老爺。

如此大張旗鼓地進村,不打草驚蛇不可能,那麽他們就等著蛇亂竄,露出馬腳來。

“還想要?”

萬俟玉翎端正落座,故意曲解莫顏的意思。

“胡說!”

光天化日,當著一群想殺二人的村民麵前調情,這樣真的好嗎?皇叔大人越來越不正經,可她心裏卻甜蜜地要命。

適當放鬆下緊繃的神經,的確很不錯。

水酒中下了分量頗重的迷藥,劣質酒味道不怎麽好,莫顏端起碗,卻沒有入口的興致。

毫無預兆地,萬俟玉翎拿起桌上的竹筷子,隨手一甩,隻聽撲哧一聲,沒入離眾人最近的五叔的胸膛。

眨眼之間,快到讓村民反應不過來,萬俟玉翎再次出手,又是幾人,無一不是被竹筷貫穿到胸口。

“殺了他們!”

村民們瘋狂地從旁邊的柴房取出砍刀,毫無章法地揮舞,墨紫擋在章大娘麵前,手起刀落。

對付這些不會武的村民,比碾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章天舉著砍刀,靈活地穿梭其中,他後背有刀口,卻絲毫不顧,殺紅了眼睛。

謀害爹爹,他們都有份,哪怕有一個人良心發現,提前給家裏報信,爹爹都不會死!

一個都沒有,泯滅良知的人,他為何要以德報怨,手下留情?

“全部都去死。”

頃刻間,一百多口死於非命,墨紫在人群中,見有人裝死,立刻補刀。

章家村人狡猾,活著就是禍害,她絕對不容許這樣的情況發生,或許是因為,看著章天,就像是當年的她。

大院中遍地屍身,墨紫又去挨家挨戶搜查,見無一人之後,才放心些許。

“接下來要怎麽做?”

殺死爹爹的人倒在地上,章天心中沒有害怕,隻有興奮,他對萬俟玉翎的招式無比崇拜和仰慕,眼神閃爍出興奮的光。

章大娘不忍看到慘象,選擇回到馬車中,她知道,這些人該死。

“啪啪啪。”

萬俟玉翎擊掌三下,從四麵八方湧現出一批護衛,眾人開始有條不紊地處理屍體,堆積到幾輛平板車上。

一盞茶的工夫,村長的院落被衝洗幹淨,隻有濃重的血腥氣提醒眾人,這裏剛剛進行過一場殺戮。

“上山,做的嚴密些,不要被發現。”

根據章天所說,章家村是給采礦人提供補給之地,從這裏必然有一條通往山上的道路。

小路被草叢很好地掩飾起來,章天在前麵帶路,一行人在後麵跟隨。

深山中,越往裏走,地勢越開闊,約莫有半個時辰,開始有人活動的痕跡。

在四周,有用於放哨,茅草屋子搭建的崗樓,順著樹枝的空隙,隱隱有青色的衣角在擺動。

那人很是敏銳,打開一扇小窗,衝著眾人的位置看過來,半晌,見周圍的樹枝和草叢靜止不動,終於放鬆警惕。

“你留在這裏,別亂動。”

帶章天是為認路,真正行動,他一個不會武的是個拖油瓶,一點忙幫不上。

礦山周圍被樹林環繞,裏麵則是個寸草不生的深坑,占地麵積很廣泛,若是有外鄉人到深山中,就能被發現,所以村長才那麽緊張,草木皆兵。

“媽的,你沒吃飯啊?”

一個說話怪腔怪調的蠻族人手中舉著鞭子,對推著板車的老者,上來就是一鞭子,老者的衣衫很快被抽出一個大口子,露出泛紅的皮肉。

“您息怒,小的來。”

這時候邊上走來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用大越語言夾雜幾句蠻族語蹩腳地道歉,外加討好,總算把蠻族人哄好了。

“唉,老伯,你歇會兒,這個我來吧。”

瘦小男子抹了一把汗,皮膚被太陽曬得通紅,他同情地看老者一眼,無奈地搖搖頭。

他們這些來做苦工的,有人被騙來,有人被擄來,還有縣衙門關押的囚犯。

下丘知縣和這些人勾結,囚犯在牢中浪費糧食,還不如在這裏幹活兒。

他們進來近千人,從未見有人出去過,除非是屍體。

周圍都是鐵網,走出去就是深山,下麵的村子的村民也被收買,他們活著走不出下丘的地界。

認命吧,不然還能怎麽樣呢?隻要活著就有希望,他始終期待那一天。

“多謝。”

老者麻利地從身上取出一個紙包,往傷口拍點藥粉,最近聽說風聲緊,暫時不會有新人到礦山來。

為維持每日出產,為首之人特地給他們加了肉菜,生病也給看,主要還是因為缺人。

忍不下去的,都被累垮,蠻族人心狠,任其自生自滅,誰也想不到,在大越地界,竟然能讓蠻族人為所欲為。

在礦山另一側山坳中,埋著森森白骨,死的人足夠可以填滿一個碩大的深坑。

“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出去。”

瘦小男子望著遠方,綠樹成蔭,山外不遠就是他的家,有妻兒老小,他已經一年多沒有見過人。

在這裏做工一天管兩頓飯,幹的體力活,吃食上不會太差,能吃飽,但是拿不到一個銅板的血汗錢。

他是家中頂梁柱,不曉得他失蹤後,年邁的爹娘怎麽過活。

“有希望,不要放棄。”

老者沉默片刻,出言安慰。

到礦山來幹活的人,最長的人做了四年,因為常年累月的勞累,以前的那批人染上重病,都死了。

據說礦山在十年前開采,這些年裏,到底死了多少人根本沒數。

每隔一段時間有新人進來,同樣也有老人消失,或許今日對你微笑點頭的人,明日就埋在山坳中。

山中無日月,他們記不得日子,就用石頭在山壁上畫豎線,用來計時。

鐵絲網高聳入雲,想要從外圍進入其中很困難,在角落有一角門,隻要進門,必然要被看守發現。

摸清楚地形後,夫妻二人轉身,在半山腰和章天匯合。

莫顏低頭沉默,如果不是要微服,下丘的秘密還要多久才能被發現?誰來救救這些可憐的人?

大越子民,被蠻族奴役,她咬牙切齒,突然很想滅殺蠻族。

章家村沒有活人的氣息,寂靜無聲。

怒火中燒的莫顏帶著章天挨家挨戶打劫,村民們給蠻族做走狗,定是能收到不少好處。

無論是雞窩,豬圈,還是地窖,能找的地方都找到了,他們總共搜出來的銀子不足千兩。

十年,一千兩銀子,全村的人分贓,莫顏苦笑,突然覺得可悲,原來這麽點銀錢就能收買一個人的良知。

“這些銀子搬到馬車上,都給你。”

章家村的銀子,全部給章天,章天立下大功,以後母子倆還要生活,有點銀錢傍身總是好的。

“村長還在牢中,怎麽辦?”

一切都是村長策劃,村民們最多是被人教唆,為首的毒瘤還沒剔除。

章天心裏明白,他的恩人,絕對是貴人,而且很富貴。

“安心,他活不了幾天。”

鐵礦就在山中,蠻族人逃離,也無法帶著礦山,現在最要緊的是抽調城防軍,包圍下丘,順便抓到知縣言行拷打,問出幕後的主使。

申時正,日頭偏西,把整個章家村鍍上一層金色的光。

一排排整齊的竹樓,門前的花花草草,鋪著鵝卵石的鄉間小路,清澈的溪流,一切都是世外桃源的模樣。

人心險惡,莫顏卻覺得腳下的土地都是那麽肮髒,她迫不及待地離開,不願意回頭再看一眼。

萬俟玉翎做決定隻用一秒時間,章天和章大娘回到自己的竹屋,裏麵的擺件早已被村民瓜分,剩下個空殼子。

放了一把火,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母子二人麵色堅定地上了馬車,一行人絕塵而去。

留下兩名護衛善後,天幹物燥,怕引發山林大火,再者說章家村的媳婦們都是外村嫁過來的,萬一有人來村裏,必須抓起來。

客棧內沒有什麽值得收拾之物,一行人坐馬車出城,中途沒有任何停頓,直奔上丘。動靜鬧的如此大,禮州其餘周邊的小縣,是不能再去了,恐怕士兵包圍下丘後,用不了多久,消息就被傳得人盡皆知。

與其藏著掖著,不如給蠻族突然一擊,順便觀察下京都夏明軒,夏若雪兄妹的動向。

夕陽的餘韻漸漸地消逝,整個天幕都是暗沉的顏色,山野中清涼,還有蟲鳴的聲響。

馬兒歡快地前行,偶爾吃點路邊的青草,走走停停。

章大娘攥著帕子,滿臉倦色,這一輩子心情都沒有今天這麽起伏過,她靠在角落,睡得很不安穩。

“章天,未來你有什麽打算?”

從上馬車後,章天一直沉默,聰明地沒有打探關於一行人的任何消息。

墨紫看見他,就好像原來的自己,不自覺地多了幾分關心。

“咱們要去哪裏?”

章天很迷茫,他離開章家村,沒有親朋,帶著娘不知道去哪裏生存。

“先到上丘,然後進京。”

墨紫說完,沉吟片刻,又道,“你是個機靈的,將來前途無量,上丘說到底還是禮州管轄,換個環境也好。”

話畢,她又說了一些京都的風土人情,一千兩銀子不多,但是足夠在京都買個院落,章天和章大娘是勤快人,日子也不至於過不下去。

這幾日冷眼旁觀,墨紫很欣賞這個少年,將來加以培養,也是個人才,皇後娘娘身邊缺人手,尤其是知根底的人,她看這個人就不錯,很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