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最後的勝者
而在半刻鍾前，沈群玉在看向平台上的顧青蘅和裴九淮時，就已經想到該怎麽做了。
因為黑霧實則都是雲庭的負麵情緒，她在吸收了黑霧力量和雲庭的記憶後，其實巨樹上的傳承，她已然擁有了部分控製權，能夠對其進行修改。
其實雲庭還真不是什麽壞人。
哪怕最後自爆了，留下的傳承也隻是為了不讓他自己的傳承斷絕，而非是報複所有人，或奪舍重生。
而沈群玉要做的，就是要讓他們誤會。
因此才會發生剛才的那一幕。
……
就在顧青蘅和裴九淮一同破壞了巨樹後，沈群玉還躲在傾倒的巨樹樹冠處，直接伸手握住頂部的建木枝幹，然後一路跑到邊緣處，向下跳去。
在下落的同時，沈群玉努力分出心神，控製著所有宛如厲鬼般鬼哭狼嚎的黑霧湧向樹冠，再次偽裝成剛才建木還在的模樣，然後不斷收縮，勉強維持！
而自己則是在墜落的瞬間。
“公子——”
在她開口的瞬間，顧青蘅便注意到了她。
在一片混亂中，巨大的榕樹倒塌，整個空間都裂開細細密密的虛空縫隙，身形嬌小纖細的少女在其中顯得柔弱而可憐，卻隻能宛如折翼蝴蝶般下墜。
耳邊都是呼嘯而過的風聲。
她不斷地向下墜落著。
但就在下一瞬，下落的勢頭忽然止住，沈群玉直直地落在男人寬厚又溫熱的懷抱裏，鼻尖還隱隱帶著一絲血腥味，但卻給人格外強烈的安全感。
懷中的少女似乎還有些驚魂不定，下意識攬著顧青蘅的脖頸，就像是受驚的小兔子似的柔軟，單單是抬眼望著他，眼眸中都是得救的感激。
顧青蘅微微一愣，他原本是打算救下沈群玉後，便直接將她送到地麵上，再去和裴九淮爭。
就在這時，金光鑄就的平台憑空出現在半空，直接將下落的兩人接住，顧青蘅看向遠處，釋放過金光咒的裴九淮隻是瞥了眼這邊，緊接著衝向高處樹冠。
相較於顧青蘅有必須救人的理由。
裴九淮也隻是為一時的興味，自然以建木為先。
見顧青蘅抱著自己愣神的樣子，沈群玉連忙道：“公子，你快去吧，不要讓裴公子搶先了！”
若是他們沒有去樹冠，那就和計劃不符了……
但好在，下一刻時顧青蘅便好似觸電般地鬆開了手，再次恢複了最開始那副漫不經心的姿態，避開她的視線後，手中長劍一擲，身形緊隨其後。
而此刻的樹冠頂部。
濃鬱的不詳氣息已經匯聚成碩大的球體，還在不停地壯大，其中一點熒光閃動著，似乎就是建木。
一同趕到的兩人連對視都沒有，竟是一劍斬出，氣勢之狠，甚至比剛才攻擊巨樹時，更想對方去死。
一擊不成，又再次衝向樹冠。
“風來。”
裴九淮單手結印，靈力動，風乍起，他腳踩八卦步，青綠色的身影飄逸如風，靈動而自然，好似直接融入風中後，眨眼間身形便出現在樹冠的上方。
相對於太一道門的各種印法和咒言術，天劍門在這方麵顯然有著劣勢，隻不過顧青蘅也有解決辦法。
眼見著速度跟不上，他把長劍向上一擲。
劍飛起的那刻，顧青蘅一腳踢在劍柄處，鋒銳的長劍破開層層空間，預判性地落在裴九淮的現身處。
‘叮——’
道劍一出，直接將長劍擊飛，回到顧青蘅手中。
一時間，兩人僵持在樹冠的附近，誰也奈何不了誰，兩者實力本就相當，若是放開了打，隻怕又會和毀壞巨樹般，將整個婆娑鬼域的空間都粉碎。
現在隻要有多餘的餘波。
這處婆娑鬼域便會徹底消失！
可就在他們僵持不下之時——‘爆。’
但與此同時，站在金色平台之上的沈群玉仰頭看著他們，忽然在心底默念著，雙眼上好似黑炎繚繞。
被顧青蘅和裴九淮圍繞在中心處的力量爆開！
就像是壓斷一切的最後一根稻草，整片空間自樹冠處崩塌，宛如瓷片般，裂縫向外蔓延，越來越大，來自虛空的吸引力，把破碎的巨樹吸入後攪碎！
這瞬間的變故，讓兩人同樣一驚。
他們甚至來不及思考，建木枝幹為何會在眼皮子下消失不見，隻能快速離開，躲避虛空的牽引。
顧青蘅的反應極快。
他從儲物戒中拋出一個玄冰玉瓶，瓶中是縮小的飛行靈舟，在灌輸靈力後迅速在空中放大無數倍。
“沈群玉，上來！”
顧青蘅輕身落在靈舟之上，一邊操控長劍，破開氣浪，音爆聲大作，甚至強行突破空間和牽引的阻礙出現在沈群玉的麵前，同時靈舟也迅速逼近。
此刻的沈群玉，在金光平台上艱難躲避著四處亂撞的破碎藤蔓，看到長劍靠近時，想也不想地上前。
眼見著沈群玉已經上了靈舟，原本正在接近的道劍也再次沒入八卦道紋中消失不見，裴九淮站在狂暴的虛空不遠處，重新結印，麵色不變。
“陰陽，逆。”
伴隨著他的呢喃，加之身上的牽引在短時間內逆轉為排斥，而裴九淮也順著那股力量直接脫身。
在三人逃離婆娑鬼域的刹那——
整個獨立出來的小空間，徹底在人為破壞下，被打出來的裂縫虛空和罡風碾碎，消失得無影無蹤。
唯有來之前的荒地上，勉強還保持著平靜。
“建木在哪裏，爆炸前我沒有拿到。”
正在整理道袍的裴九淮聞言，向靈舟上的顧青蘅看去：“若我拿到了，明天半個玄洪域都會知道，你顧青蘅輸給了我一籌，但很可惜……”
“這麽說，建木不見了？”
“傳承本身就有問題，雲庭可能從最開始就沒打算留下毀掉他一切的建木枝幹，更何況這麽大的婆娑鬼域也需要力量支撐，應該就是來自於建木枝幹。”
“婆娑鬼域支撐了這麽久，再加上最後的破壞，恐怕也已經耗盡了力量，畢竟當初雲庭自爆的時候，也利用過建木，才造成了那麽大的破壞力。”
躲在靈舟內的沈群玉聽著他們的對話，不由得有些膽戰心驚，因為……顧青蘅和裴九淮在尋找的建木枝幹，其實現在就在她的身體內藏著！
而他們兩人思量了片刻，才理清事實。
畢竟折騰了這麽久，到頭來卻一無所獲。
可偏偏他們早已清場，能進去的就他們兩個人，既然不在對方的手中，那就沒有別的可能性了。
至於沈群玉？
那就更不可能了。
就算她再如何重要，在她凡人的身份下，也隻能成為掛件而已，誰會懷疑“掛件”搶走了寶貝？
而如今，建木也沒搶到，兩人也是越發看不順眼了，顧青蘅斜斜地倚靠靈舟，嘴角扯著散漫又譏誚的嘲笑：“看來這次黃荒域之行，你才是血本無歸。”
“我倒是不這麽覺得。”
裴九淮忽然一笑，意有所指地看向躲在顧青蘅身後的沈群玉，哪怕少女刻意躲開他的視線，他也隻是曖昧溫和地噙著笑，轉身後，腳踏八卦步離開。
他直接視麵色難看的顧青蘅如無物：“沈姑娘，別忘了我的話，我的承諾，對你始終有效。”
眨眼間，他的身形幾個閃爍間，徹底消失不見。
躲在靈舟內降低存在感的沈群玉：……
倚靠在靈舟邊上的男人，忽然轉頭看向她，道：“你是不是要和我解釋一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