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熟悉的劍氣
自己不是專家，這安宅的石刻到底怎麽運行，魏昊還是一無所知，但也能判斷出來，這石刻應該是以“護宅石”為原型的反向製作。
如果說原本的“護宅石”是寄托一種美好願景，那麽現在手中的石刻，就是徹頭徹尾的製造凶宅。
妖怪居住其中，反而算得上是一處良宅。
“要是白妹妹在這兒，倒是簡單了。”
判斷了一下五泉縣的距離，估摸著到城郭處，就能有城隍廟，問一問本地的城隍神，應該也能知道答案。
“這裏原本的鄉民，被殺了多少？”
魏昊拿著石刻，出去問羊先生。
“原本這一帶還算富裕，有七八百戶人家，精怪大量現身之前，其實就走了大半，真正被害的，有三四十人。”
“那大概都是一些老人家。”
“正是。”
將石刻拋給羊先生，“認識上麵的符文嗎？”
“這是‘安宅石’啊，通常都是建房是預埋在地基處……咦？不對，這其中符文逆轉，完全變了意味。”
羊先生有些好奇，竟是頗為有興趣地撫須研究起來，看了半天，它才道：“跟此物類似的，老夫在一個地方見過。”
“噢？說說看。”
“不知壯士可知道陰山、燕山？”
“我家有隻燕子，便是燕山火部之後。”
“啊吔！燕山火部那可是妖王門庭啊。”
“什麽王不王的，說重點。”
“哦。”羊先生連忙指了指手中的石刻，“燕山有一部妖王，乃是野豬成精，曾是大夏朝‘虎賁軍’將主的家奴，喚作‘豬兒哈巴’，後在憑借‘虎賁軍’的斬妖戰功，特賜‘歸德郎將’，後又授以‘龍虎將軍’，乃是大夏邊軍中的正兵之一。”
“嗯？豬兒哈巴？”
忽然想起來，當初在五潮縣，“龍驤軍”將主徐望闕，似乎提到過這事兒，不過那會子離得遙遠，也料想不到會有交際。
眉頭微皺，魏昊看著羊先生，“莫不是這豬兒哈巴還是什麽精通煉製符器的高手不成？”
“它自是沒這等本事，不過跟著它廝混的魔頭，多有原先大夏朝的官吏，精通此道者，並非沒有。”
“大夏朝的官吏？！”
“都是告老還鄉之後，還想著延壽長生的。他們又不如名門巨宦有實力，修真問道的本錢薄得很，能得延壽十年的人參靈芝之類，已經是相當的不容易。”
“這豬兒哈巴，就有這樣的本錢？”
“還真是如此，它這‘龍虎將軍’原本最厲害的地方，倒也不是如何驍勇善戰，乃是豬鼻子靈活，群山峻嶺之間，都能拱出來千年人參。舊年受它好處的高官，並不在少數。”
“嗬……原來如此。”
點了點頭，魏昊終於明白這野豬精為何成了徐望闕的擔憂，隻因他原先看豬兒哈巴，隻是看作一頭成精的畜生，但在徐望闕眼中，沒有什麽妖怪、精靈，這就是大夏的一支正規軍。
隻要豬兒哈巴沒有說直接造反，理論上當初的國運加持，它也有一份。
野心從來不是一開始就有的，都是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原本弱小的族群可以很好客待人、和藹可親，但是隨著實力的壯大，就必然會謀求利益。
這種利益訴求，跟個人的意誌毫無關係，隻跟族群規模的變化息息相關。
魏昊穿越前所說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說的就是這個。
非是地圖炮一整個族群，而是客觀規律。
實力到了，不去謀求利益，為首者答應，追隨者也不答應，盲從者更不答應。
“這野豬精，是個有福的。”
魏昊說罷，看著羊先生，“接著說。”
“當時那野豬精安營紮寨在黑水，想來是國運加持頗為衰弱的緣故，為求穩妥，其麾下士卒，多有黑水野生的精怪被捉來充軍。多是作個陷陣先登的用場，也多是野豬精的同類。”
“隻是野生妖怪，哪裏願意受恁多管束，沒好處肯定是要走的。而後也不知道怎的，野豬精曾經主家的一位門客，獻了個法子，能居宅而練氣，算是個微不足道的……洞府？”
一時也想不到該怎麽比喻，羊先生接著道，“那些個草廬中會安置一塊類似聚氣之用的石頭，老夫當時也曾上手看過，就是石頭，不過比較特別，內裏陣符複雜不說，還能聚集天地之間的本初元氣，可以說相當精妙。”
“唔……這法子，我倒也是見識過。”
魏昊想到的是地藏王國，那裏的蓮池，也是類似作用。
可見肯定是有某種方法，能夠直接聚集天地元氣來修煉的。
對人仙修真有效，對妖魔鬼怪同樣有效。
“壯士也曾見過？”
羊先生有點詫異了，“老夫當時問那門客，這等精妙手段，不像是江湖散修所有。那門客便道，這可不是江湖手段，乃是封邦建國的禮儀之列。老夫隻當是扯謊，可後來尋摸了許多地方，也不成見過這等手段。想來還真是中國特有之物。”
一番話點明了這物事平平無奇背後的不凡，羊先生大約就是個好奇心很重的大妖，很是迫切地看著魏昊：“壯士，您是從哪兒看到的？”
“陰間。”
“陰……”
羊先生閉了嘴，心道這行者好生無聊，不想說就直說唄，何故扯這種爛糊話，拿它一頭老羊開涮，有甚意思？
原本應該是個小插曲，但魏昊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小小的石刻，不簡單。
“隻從個體來看，就是粗製濫造的山寨貨。但是如果規模大起來的話，那就不簡單了。”
一個五泉縣的縣城外小山村，就能搞出來這麽多妖怪，這要是整個大夏朝疆域之內呢？
要是整個神州呢？
要是九州海內外呢？
改天換地或許做不到，但是神州霸主種群換一換，似乎也不是沒戲。
數量堆起來，在特定情況下，就是質量本身。
“唔……”
踱步之後，魏昊從羊先生手上取走了石刻，仔細端倪之後，準備捏碎看看。
陡然發力，沒有捏碎。
“嗯？”
魏昊雙臂有龍象之力，斬鐵斷金不費吹灰之力，卻沒想到一塊平平無奇的石刻，居然沒有瞬間被捏成齏粉？
這不合理！
“有古怪！”
雙掌同時一捏，石刻還是紋絲不動！
“好家夥！”
魏昊直接驚了，“這是石頭不簡單還是裏麵的陣法不簡單？！”
而一旁的羊先生也是瞠目結舌，覺得這行者是不是腦子裏塞滿了肌肉，居然嚐試用肉身力量捏碎石頭？
“我就不信這個邪！”
一聲大喝，“烈士氣焰”加持，“喀嚓”一聲脆響，石頭應聲碎裂。
碎裂的瞬間，一道斬擊突然冒出來，魏昊雙臂為盾，直接擋住。
轟！！
“爹爹！”
二公主驚呼一聲，煙塵散去之後，上前看著麵容嚴肅的魏昊，“爹爹！”
“我無礙。”
魏昊抖了抖煙塵，看著一地的碎渣，神情極為認真，“奇怪……怎麽會有這種熟悉感？”
那斬擊，好似黑色的閃電，來得迅猛無比，速度非常快，但畢竟不是閃電，而是一道劍氣。
不是江湖宗門的凡間手段，不是什麽南芒劍宗、日月神劍門的蹩腳貨。
有著非常強烈的神仙氣韻，甚至就差仙氣甩出來滋魏昊一臉。
“……”
見魏昊整個人沒事兒一樣，羊先生徹底麻了，這行者不對勁啊，什麽來頭？什麽怪物？
剛才那一道斬擊的威力，它雖然不精通戰鬥，可修為擺在那裏，見識擺在那裏，那可不是它能擋下的力量。
別說是一個它，就是來十個，也是白搭。
“有點兒意思了。”
魏昊反複回味剛才的劍氣，可以確信一點，跟“國運化身”白虎的氣韻，隻有一個不同之處，其餘都是一模一樣。
唯一的一個不同之處，就是劍氣中的神韻顏色，不是白色，而是黑色。
僅此而已，剩下的，全部一模一樣！
“這裏是什麽時候蓋的？”
“呃……去年。”
“嗯。”
點了點頭，時間也還算對得上。
白虎離開人間歸位之後，就是重新化作神獸祥瑞，於天界，也是神仙之列。
但現在出現這種變化，魏昊心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白虎歸位之後，或許遭遇了不測。
有沒有隕落不知道，但肯定遭受了重創。
沒有哪個神仙大能會把自己的當作一個工具來使用，除非身不由己，已經變成了一件工具。
“壯、壯士……”
羊先生艱難地吞咽了口水，“老、老夫鬥膽，敢問壯士是何方神聖？”
“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是、是……”
老羊精唯唯諾諾，它是真的怕被牽連。
見它如此，魏昊頓時哈哈大笑：“你這老羊，還真信了啊。”
點了點羊先生，魏昊笑著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五峰魏昊。”
“魏大象——”
羊先生雙目圓睜，連忙叫道，“那些個妖魔，便是聽說魏大象到了嶽陽府，於是聞風撤了。老夫當時就在想，這是何等英雄，隻是露了個行藏，就把妖魔嚇得如此……”
仔細打量著魏昊，羊先生行了一禮：“老夫多謝魏君解救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