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低賤的鄉野庶女
謝玉琅盯著覃老大夫,“她身上的疤痕還不夠多呢!”
他就是要謝嫣痛苦,就是要將她傷害薑黎的,千百倍的還回去!
謝嫣以前可沒少當著他的麵,罵薑黎是留了疤,毀了容的醜八怪。
他隻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且讓謝嫣自己好好感受一下被人罵為醜婦,終日都戴著麵紗。
隻是之前的教訓還不夠,謝嫣還敢害薑黎。
那麽這一次,就讓她滿身都是醜陋的疤痕,連門都不敢出好了。
覃老大夫身體彎的越來越低,怯懦點頭。
“是,一切都聽您的,玉琅少爺。”
“很好。”
謝玉琅總算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直接拿出了一袋小金子,塞給了覃老大夫。
“給她開藥吧,剩多少都是你的。而我,隻要最後的結果。”
時間一晃就到了三月初六,安國公府宴會的日子。
隻是一早,大雨滂沱,細密的雨簾肆意衝刷著天幕,短時間都不見停歇。
薑黎看著窗外飛簷流下的屋簷水,神情有些凝重。
春日裏本來就少雨,但是今年先是二月反冬下雪,現在又是連續的大雨。
原本溫暖起來的春日,又驟然冷了下去。
“這樣的氣候變化,不太正常,莫非與那場大饑荒有關?”
憶起前世在兩年後綿延大半個大周南方的大饑荒,薑黎心裏陡然有了一個沉痛的推測。
那樣的災害絕不是一年形成,應該就是從一百三十年就始現端倪。
異常氣候,就是最明顯的引子。
青竹捧著披風進了門,打斷了薑黎的思緒。
“世子妃,時辰差不多了,可以前往安國公府了。”
“青竹,今日你不必隨我去安國公府。”
薑黎站起身,披上了青竹取來的披風。
“你隻需要安排好車馬行禮,明日一早,我將即刻啟程要前往蜀地容都,片刻不能耽誤。”
她的神情頗為嚴肅和凝重。
容都是那一場災難的開端。
前世未曾提前覺察,她在饑荒時能做的也有限,救下的人比起百萬眾生來說隻是寥寥。
重來一世,她即已有覺察,便不能坐視不理。
哪怕是多救一人,那也是多為她的孩子們積攢一些福德。
本來她就預備去蜀地容都,再去懷慶,現在更是時間耽誤不得了。
“欸!”
青竹點了點頭,她不知道薑黎怎麽突然要出遠門,還是去從未去過的蜀地。
但既然是薑黎要做的事情,那她就沒有不答應的。
薑黎麵色微和,領著玉枝出府前往安國公府。
一般而言,宴會都是午時開始,客人隻需在午時前抵達就行。
約定俗成的規矩是提前一個時辰左右,巳時抵達才不算失禮。
薑黎車馬到達安國公府外時,不早不晚,正正是巳時過半。
隻是……
玉枝看著空****的大街,安靜異常的安國公府,這完全不像是舉辦宴會的樣子啊。
她稍微靠近了車窗,低聲道:“世子妃,不太對勁。”
雖然他們早有預料,安國公府這宴會會是場鴻門宴。
但是,安國公府一點掩飾都沒有,肆無忌憚的過分了。
薑黎微微挑起車簾,看著緊閉的府門,冷清寂寥的大街。
與她預料的一樣,陳夫人並沒有舉辦宴會。
玉枝不知這是安國公夫人陳夫人一如既往的傲慢。
能拿出請柬以舉辦宴會的名義誆騙庶女回府,在陳夫人眼裏已經算得上是屈辱了。
要安國公府真的舉行宴會,哪怕是比殺了陳夫人還難受。
薑黎輕笑了一聲,“無妨,沒有真的宴請賓客倒是正合我意,去送請柬吧。”
“是。”
玉枝撐著傘,上前去叩門。
但是緊閉的大門遲遲不開。
一刻鍾的時間,濕意混和著寒氣攀爬上衣襟。
大門內的門房和幾個嬤嬤小廝烤著暖烘烘的炭火。
門房搓了搓手,麵上堆著笑容。
“桂嬤嬤,已經有些時間,可以放他們進來了嗎?”
這種天氣卻將人丟在雨中等候,即便是乘著車馬,薑黎不會受凍。
但是,她的丫鬟奴婢可避免不了。
而安國公府的人也都清楚,薑黎在閨中時,就是出了名的心軟。
便是身邊的奴婢丫鬟,她都在意得很,舍不得丫鬟奴婢受一點委屈。
以前陳夫人和大小姐隻要想收拾薑黎,隻要一拿薑黎身邊的丫鬟,薑黎就乖乖地聽話。
有時候折磨的狠了,薑黎甚至會愧疚的病倒幾個月。
所以,這雖不是落在身上的棍棒,但是這比棍棒好使。
丫鬟在雨中受寒受凍,那折磨的也就是薑黎自個。
“哼!才一刻鍾罷了,再晾她一刻再放她進來。”
陳夫人身邊的二等婆子桂嬤嬤冷冷地笑了,一臉倨傲。
“要讓二小姐明白,即便她嫁到永寧侯府,成了世子妃。但是!”
頓了頓,她那一雙吊梢三白眼中露出了滿滿的得意和傲慢。
“在安國公府,那她就得乖乖地低頭,知道自己是個低賤的鄉野庶女。”
“是是!”
門房笑容滿麵,恭維道:“合該如此!”
“鏜鏜!”
“什麽聲音?”
“像是鑼的聲音!”
門房瞪大了眼睛,快步出了小門,看向正門。
“哐——當——”
更大的一聲鑼響自大門傳了進來。
“哐當——哐當——”
桂嬤嬤也跟了出來,臉色晦暗,神情大為不悅。
“何人膽敢在安國公府門外敲鑼打鼓!如此放肆!家丁呢,立刻去將人綁了!”
“這……”
門房一驚,他們安國公府門第高,尋常時候門前都是有家丁的,為的就是避免閑雜人等靠近。
今日是特地鎖門,將薑黎一行關在門外受辱。
誰料竟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人在門外鬧事。
門房猶豫道:“可若是這個時候讓家丁出去,那豈不是就得放二小姐進來了?”
“哼!”
桂嬤嬤一揚頭,麵露狠意,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樣。
“無妨,待會兒叫她進門後直接下馬車,也不必置轎攆,走著去正堂!”
桂嬤嬤嗓門大,音調也高了幾分。
薑黎身子弱,尤其是七年前意外毀了容,匆匆嫁到永寧侯府,聽聞身子越來越差勁,多年來都龜縮在侯府不曾出現。
雖說前些時日去了雍王府宴會,又在前些日去了宮中百花宴。
傳聞中都說她臉上的傷好了,身體也不差。
以至於聯合雍王府算計了貴妃娘娘,搶奪了貴妃娘娘的花神之名。
但是,要讓一個養尊處優貴婦人,從安國府大門一路走到正堂去,這可不是簡單輕鬆的事情。
即便薑黎現在身體好了,那過後也非得病上一場。
哦,也許薑黎再也不會得病。
“是!”
門房安了心,立刻使喚著家丁從小角門出去。
桂嬤嬤也在其中,她嘴裏還碎碎念念。
“我倒是要看看,是誰膽大包……二小姐!”
桂嬤嬤眼珠子差點瞪出來,聲音都驚得變了調子。
那個坐在安國府大門前,手中捧著一盞香茗的人,是薑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