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三年後,終於醒了!
這話的意思便是……
暗一的心一緊,眼圈迅速紅了:“可殿下,暗一需要你,天下萬民需要你!”
“孤不會死,”容澈麵色沉寒,微微閉目道:“孤不會讓父皇母後再承受喪子之痛,孤已經派了人去南疆。”
“可主子……山高水長,而且這蠱如此厲害,”暗一忍不住哽咽。
殿下當真是在拿命救司南姑娘啊!
不過一個女人而已,這值得嗎!
暗一心底生出怨恨來。
容澈眼底映出平常,直接吩咐道:“去把李易書叫來。”
他是男人,不會沒有良心的叫為自己生兒育女的女人去送死。
暗一頭一次生出想反抗啊心思,站在原地沒有動。
容澈臉上現出薄怒,“若是不想在孤的身邊待了,那就滾出去!”
“主子!”暗一大叫一聲,“好,屬下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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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書本就沒有睡著,匆匆趕來道:“看來殿下是想清楚了。”
“別廢話,換吧。”
李易書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司南,微微頷首道:“好,再來一張美人榻,你們並排躺著。”
李易書生在南疆,對蠱蟲不陌生,自小又博覽群書。
這樣的法子他隻是理論上熟悉,但從來沒有實踐過。
“為了司南,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隻是我仍然要告訴殿下,這樣做有很大的風險。”
容澈閉上眼睛,沉聲道:“你隻管做你的,死了孤不用你負責。”
安靜中,響起一道利刃劃過肌膚的輕微破空聲。
緊接著,鮮血源源不斷的流了下來。
順暢的聲音如同小溪潺潺。
這當中,還有巨大的疼痛,容澈額角冒出冷汗。
暗一不忍再看下去,扭過頭去。
李易書麵色嚴肅,手中匕首快準狠,又劃上一道。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
昏迷中的司南因為疼痛眉心不自覺蹙起。
李易書溫柔了幾分,用幹淨鮮血引出她身體裏的蠱蟲。
……
南疆。
原本提筆寫字的王上猛地咳出一口血,濺濕了整幅畫,大祭司臉色一變,“巫醫呢!快叫巫醫過來!”
“不必了!”王上抬了抬手攔住她,虛弱道:“輕柔,我有話想和你說。”
“好,”大祭司連連點頭,“你想說什麽我都聽。”
王上抬手撫上她臉頰,“我死後,你照顧好自己,不必為南疆所累,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不……”大祭司眼淚流了出來,心中隱隱有了預感,“我不會離開你的王上,我不會離開你!”
王上淡淡一笑,眼中透著看穿一切的平和,“我的心願,便是希望南疆和樂,如今的南疆我很放心,唯一不放心的,便隻有你了,你答應我,好好活著……”
大祭司淚流滿麵,哀求道:“王上。別說些這話好嗎?我…我害怕,求求你了…”
王上臉上滿是坦然,“人早有一死,這一天,我早就做好了準備。”
……
天蒙蒙亮,李易書才鬆了一口氣,“好了。”
暗一嘶啞道:“現在怎麽辦?”
李易書心情複雜道:“等他們醒了就好了。”
他沒有想到,容澈當真為了司南能夠付出自己的性命。
李易書沉聲道:“殿下身上有蠱,我知曉幾個方子,可以暫時壓住殿下身上的躁動,以此延長生命。”
但若是母蠱執意要他死,那他也沒有辦法。
“好,”暗一咬牙道:“這件事,還請你保密。”
如果傳了出去,不知道又要引起多大的動**!
暗一默默盤算著,如果能夠撐到他們的人找到母蠱殺死,想來殿下還有一線生機。
……
司南隻覺得睡了好長好長的一覺,夢裏,她還沒有成為人母。
隻是每日勤勤懇懇跟在月姐姐身邊。
兩人一起把安康堂做大,一起收養無家可歸的孩子。
每一日回到家裏都是熱熱鬧鬧的,一切都是那麽的溫暖。
可是有一天,月姐姐忽然不見了,白芷川烏也不見了,所有人都不見了!
司南又恐慌又無助,就在她要崩潰的時候,耳畔忽然響起嘈雜的聲音。
“川烏,快過來,司南醒了!”
“來了!”
司南費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就見自己身邊圍了一群人。
她嗓音如同被沙礫碾過一般沙啞,先開口道:“月姐姐呢?”
這話一出,叫長樂宮上下響起悲痛一片的聲音。
白芷緊緊抱住她,忍住眼淚,“從今往後,隻有我們了司南。”
司南鼻尖一酸,眼淚無聲掉落下來,“好。”
至於夏席月,會永遠活在她們心中,這輩子也不可能忘記。
司南坐起身來,抬手用力擦掉眼淚,無比堅定道:“隻要有我在一天,我就會把月姐姐交代的事做好,我一定會讓月姐姐在天上也安心。”
白芷心中苦澀,“傻丫頭,你已經沒事了,你中蠱都瞞著我們,不拿我們當一家人?”
司南驚奇的瞪大眼睛,“怎麽回事?你們怎麽知道的?”
說著,她愣愣抬起了手按在胸口,那裏當真是沒有鈍痛的感覺了。
白芷沒有說實話,渾身縈繞著似有若無的悲哀,隻是愛撫道:“你暈倒了,正好有一位隱士高人路過救了你,司南,你的命好,一定要好好活著。”
司南又驚又喜,“原來如此,既然我不會死了,那我更要把月姐姐留下的一切都照顧好!”
幾人抱作一團,雖然夏席月不在了,但彼此心中仍然充滿著夏席月所帶給她們的力量。
……
時光來複去,所有人的日常生活中,都有了一個心照不宣的默契。
沒人會輕易提起夏席月,但隻有她們自己知道,心中的某一角落,始終藏著那麽一個人。
有著非凡的意義,無可代替。
一晃便是三年過去,所有人的生活周而複始。
但對一人來說,是新生開始。
西陵國,護國寺後山。
秋風漸起,斜陽蕭瑟。
廂房內,忽然響起一道小童驚喜又童真的聲音:“大師!你快來!醒了!她醒了!”
“喊什麽喊,喊什麽喊!”
儒山大師嘴上斥著,實際上慌得草鞋都甩飛了,嘴裏還叼著狗尾巴草,風風火火闖進廂房:
“怎麽了又?”
小童眨巴眨巴著大眼睛,指著榻上紫衣姑娘道:“大師!我方才看見因為女施主的手指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