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當你老了
第八章 當你老了
親自給二老送去第二演播室後，耳機裏便傳來了現場導演讓歌手準備就位的提示，杜星河連忙背著吉他，由吳曦帶著去了準備大廳。
還有幾個沒出場的歌手，昨天排練走場時和杜星河都認識了，他們都領略過杜星河的磁性嗓音了，都對這大叔驚為天人。這時杜星河要出場了，他們全都扒去了後台通道，準備看杜星河的現場演繹。
耳機中傳來了登場的倒計時了。主持人華少正在錄快嘴的廣告串口，念完之後，杜星河就要登場了。
在如此緊張的時刻，杜星河顯得倒是很平靜。如果沒有異世穿越的經曆，沉迷十年，得到這樣一個寶貴的登台機會，相信他一定會非常的緊張，因為珍惜，因為不想犯錯，也不能犯錯。
但現在，經曆了別人幾世幾十世都不可能經曆的神奇際遇，見過那麽多的大風大浪了，就連死都死過n次了，他的心誌早就變得坦然而淡定了。
在他看來，擁有蠻力電流和超級記憶力這樣的傍身神技，他不管怎麽混，都能在這個現實的世界混的出人頭地的。《好聲音》的舞台對他來說隻是一條捷徑而已。他隻要把自己的實力發揮出來就好了，沒必要緊張什麽。以如今他的心智來言，應該沒什麽事能讓他緊張的了，除非他腦子裏的陰影區塊發作了，他要真的死了，才有可能緊張一下吧，否則，其他事都不會給他造成太大的幹擾的。
杜星河不緊張，吳曦反倒緊張的兩隻胖手心都是汗了，一個勁的囑咐著杜星河：“大炮啊，你上了台可千萬不要緊張。就平心靜氣的唱就好了。最好閉上眼，不要看四個導師的轉身情況，否則他們啪啪啪的轉身。有可能影響到你的表演的。”
杜星河笑著道：“行了行了，你就別囑咐了。我知道該怎麽做。”
吳曦衝杜星河揮了揮胖拳，鼓勵道：“你一定要加油啊！給咱們北京爺們兒掙點臉！”
杜星河笑道：“北京爺們的臉不用我掙吧。”正說著，耳機中的導播提示了，讓杜星河進通道，登場！
杜星河拍了拍吳曦肉肉的肩膀，就不廢話了，調整了一下呼吸，沿著貼有前幾季冠軍學員和導師海報的通道。走向了直播大廳。
這一路上，他腦子裏情不自禁的想到了當初在另一個世界，陪著徐諾去參加福灣青歌賽的情境，那時，徐諾鼓足勇氣走上了改變她命運的舞台。現在，該輪到他走這條改變他命運的登台之路了。
經曆了這麽多，他絕不會讓到了眼前的機會溜走。
帶著昂揚的鬥誌，以及一顆平靜到近乎於冷漠的心，杜星河抱著吉他登台了。
四位導師都背對著舞台坐，看不到新登台的這個學員的樣子。
現場的300多個觀眾看到一個穿了件合身的沒有任何圖案的簡約白t恤配做舊牛仔褲的中年大叔抱著吉他登台了。都報以了熱烈的掌聲。
杜星河在異世界時，更大的場麵都經曆過很多回了，所以並不緊張。見這麽多人為他鼓掌，包括節目組的人都在由心的鼓掌，他深深的為眾人鞠了一躬。
看過杜星河排練的節目組的人員，沒有一個不被他滄桑深情的歌聲感動的，特別是那些知道他背後故事，知道他為什麽唱這首歌的人，一聽到他的歌聲，就忍不住的酸鼻，眼淚會情不自禁的往下跳。不管他們過去的人生履曆是什麽樣的。在動人的音樂麵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他們都會為音樂而感動，為情而感動。
華少陪著劉雲以及杜建華在第二演播室裏看著舞台上的實時直播。劉雲在杜星河一上台開始。就有點要忍不住了。曾幾何時，舞台上的杜星河是那麽的意氣風發，甚至可以用唯我獨尊來形容！但被“壓迫”這麽多年後，他的兒子已經蒼老成現在的模樣，和記憶中的杜星河對比一下，她這個做母親的怎麽可能會不窩心？不難受？杜星河還沒開唱，劉雲就已經要哽咽了。
杜建華是機關裏的領導，大場麵沒少見，不過現在見到自己的兒子克服了這麽多的困難，終於又能回到舞台上了，他心中的喜悅，已經溢於言表了。如此歡欣之下，他的表情反而變得有些肅穆了。不知道為什麽，他有點擔心杜星河的表演。畢竟，杜星河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上過這麽大的舞台了，那麽久沒在這麽多人麵前唱歌，他還能唱好嗎？這次參加《好聲音》，對杜星河來說絕對是次雙刃劍，如果杜星河發揮的好，那後麵的路有可能會厚積薄發，一馬平川！但如果杜星河發揮不好，留下心理陰影的話，那他後麵的音樂路可就不好走了。出於這樣的擔心，杜建華的表情才變得如此肅穆。
舞台中央，在杜星河鞠躬過後，現場就安靜了下來。
那英很懂得觀察那些觀眾的反應，一般很有特色的學員登場時，觀眾的反應都會很特別，但這次觀眾的反應算是中規中矩，甚至沒有什麽激-情起立的。她心裏琢磨著，這個新登台的學員，應該很一般啊？然而她是最了解節目組安排學員順序的準則的，她很清楚，每期盲選錄影下半場第一個出場的學員，都是話題型人物。這次這個學員在初登台時沒有引起現場的轟動，看樣子，這有可能是個歌聲很動人或背後很有故事的學員啊！帶著這樣的心態，那英玩味的笑了，還忍不住偷看了坐在她身邊坐在最左邊的哈林一眼。
哈林也心有靈犀的看了那英一眼，等待著新學員的表演。
周傑倫坐在那英的另外一邊，而汪峰坐在周傑倫的另外一邊最右邊的位置。兩個人都習慣性的閉上了眼，準備仔細用耳朵用心來品讀學員的歌聲。
這首歌杜星河由於是自彈自唱，不需要樂隊伴奏，所以此刻樂隊的成員也都放鬆下來了，王曉東坐在總指揮的椅子上。轉正對向舞台，他們全都在關注杜星河的表演。之前排練時，他們都聽了杜星河這首歌了。相比擁有大排場伴奏的《遙遠的她》，杜星河將要唱的這首歌。算是小歌，很走心的那種。單論震撼力，杜星河當初一曲《遙遠的她》，要遠比他將要唱的這首歌更震撼他們。不過杜星河要唱的這首歌，在他特別嗓音的演繹下，卻格外的感人。特別是他們這些專業搞音樂的，平時聽過太多的歌了，要想找到一首相對安靜的打動他們的歌。其實挺難的。但杜星河將要唱的這首歌，卻做到了。這不光是因為這首歌原作者寫的好，更重要的原因，是杜星河的聲音太具有磁性，太具有故事性了，他的歌聲一出來，就像在人眼前鋪開一張畫紙一樣，小歌是素描，大歌是油畫，每種風格的歌。都能讓人有曆曆在目的感覺，這實在太難得了。所以這些樂隊成員都很關注杜星河的表現。
杜星河在舞台中央整理了一下吉他，而後便對執行導演的方向微鞠一躬。示意自己準備唱了。
執行導演在耳機裏給杜星河一個倒計時的提示：“3……2……1……走。”
隨著執行導演的示令，杜星河輕輕的撥動起琴弦，用柔曼的聲音開嗓了。
他唱的，是趙照的《當你老了》。
這首歌是他獻給自己的母親的。
半個多月前，當他從病**睜開眼，第一眼看到自己母親的頭發變得花白時，他的整個世界都被顛覆了。那種衝擊力之大，堪比他之前死過的那麽多回！
記憶中，秀美的母親。竟然變得如此的滄桑衰老，這真是杜星河沒法想象。也沒法接受的事！
此刻，想象當初那一刻的震撼。也試想著未來母親真的變老的那一刻，他的歌聲慢慢的鋪開了——
……
當你老了~頭發白了~
睡意昏沉~
當你老了~走不動了~
爐火旁打盹~回憶青春~
……
第一樂段一出，四個導師立刻就知道杜星河唱的是什麽歌了。這首歌之前在春節晚會上莫文蔚唱過，算是今年比較走人心的一首歌了。
有很多歌手都唱過這首歌，四個導師也聽過不同的版本，但這位新學員的版本一出現時，或者說，是他的聲音一出現時，四個導師都覺得心中變得特別的平靜，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因為隻有能展現出巨大想象力的聲音，才能讓歌聲將人的心境變得平和、平靜，但凡有一點躁動的聲音，都沒法讓人的心境徹底的平和。
而這個新學員，他的歌聲看似很平，沒有什麽波瀾，但他歌聲孕育著一種特別的磁性，這種磁性可以說是一種獨特的故事型特質，這種聲音你可能一下子記不住它，但隻要你聽到，就會立刻被激發出很多或滄桑或空靈的想象，有點陳奕迅的那種在樸素中見真章的質感。
隻這一個小樂段，四個導師就都對杜星河的歌聲有了比較深刻的第一印象。
尤其是汪峰，聽出了杜星河是在自彈自唱，而沒要別的樂隊伴奏，這種獨立民謠的質感，是他很喜歡的一種氣質。饑不擇食下，他差點沒立刻就拍了按鈕為杜星河轉身。
但可惜，他的手慢了一步，那英這個爭人狂，在杜星河唱出小高-潮樂段的第一句時，一種莫名的淚感湧上心頭，作為本季唯一的女性導師，敏銳**的她，毫不猶豫就給杜星河拍了按鈕，她第一個轉身了！
杜星河沒有閉眼唱，他站在舞台中央，抱著吉他，腦海裏全是母親操勞的模樣，目光焦點完全是散的，他看到那英為他轉身了，但心境上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沉浸在趙照這首感人的《當你老了》裏，他內斂著自己的感情，深沉的唱著——
……
多少人曾愛你青春歡唱的時辰~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隻有一個人還愛你虔誠的靈魂~
愛你蒼老的臉上的皺紋~
……
當你老了~眼眉低垂~
燈火昏黃不定~
風吹過來~你的消息~
這就是我心裏的歌~
……
一個小高-潮循環的演唱，杜星河的歌聲已經從開始的平靜如筆，勾畫出來一副風燭殘年的老人的畫麵。這首歌，大部分人都知道是作者獻給自己的母親的，所以當杜星河唱到這裏時，每個人都被杜星河深沉的獨白給感動了，不少人腦海裏都浮現出了他們自己母親暮年時的樣子，心酸心碎的感覺不由自主的浮上心頭，心軟的人，眼眶已經開始濕了。
那英轉過身來後，見是一個中年大叔在抱著吉他唱歌，那孤單的聲音，配上如此內涵的歌聲，讓**的她受到一股莫名的衝擊，她的眼淚不知為什麽自己就奪出了眼眶，這個情況，讓她意識到，杜星河的歌聲魅力要比她想象中更強大。這樣的歌聲，就像浮躁的社會修羅場中的一縷清泉，真的是太難能可貴了。
汪峰那邊聽了杜星河第一段的落尾後，感受著杜星河人琴合一的一種樸素卻至高的境界，也終於憋不住了，“啪”的給杜星河按了紅色按鈕，為他轉身了！
第二演播室中，華少在之前曾囑咐過劉雲和杜建華，待會你們兒子表演時，你們一定要為他加油鼓勁，幫著他一起喊轉身。但劉雲和杜建華都是文化人，性格都比較內斂那種，讓他們喊“轉”“轉”“轉”，他們實在喊不出來，他們都喜歡把感情藏在心裏。
剛剛杜星河唱出第一句“當你老了”的時候，劉雲就憋不住開始抹眼淚了，但她一直緊閉著嘴，隻讓喉嚨哽咽，而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就那麽死忍著，來幫杜星河撐場子。她知道，她和杜建華現在在第二演播室的鏡頭，到時候也會上電視的，她不希望杜星河看到他們哭，喜極而泣她都不喜歡。現在她隻想杜星河能平平安安的活著，踏踏實實的唱歌，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