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顏嫡女

149 留他一晚

是夜,靜謐的讓人不安。

因為跟燕離歌有了約定,所以這三天之內,燕離歌無論如何都配合她的工作。於是乎,舒安夏名正言順的留在了皇宮。

白日裏惠人的遊街,最後因為燕離歌的缺席而流產,但是回去之後,卻未見惠人有任何抱怨,而是笑意盈盈地說,“既然皇上有了約定,就等皇上賭約結束後,再去選。”

惠人是個聰明人,知道如何適時的進退,尤其對待燕離歌這樣的男人,大吵大鬧隻會讓他失去興趣,然而善解人意的女子,會得到男人更多的憐愛。

但是,那又怎麽樣呢?

舒安夏冷笑了一聲,此時太皇太後的眼線就在她的房門外候著,等著觀察著她的情況,燕離歌雖然把三日賭約告訴了惠人,但是聰明如惠人,定然不敢泄露,既然如此,何不讓她來泄露泄露。

“春梅——”舒安夏清冷的聲音響起,原本在房內來來回回踱步的春梅停住腳步,轉頭看向她。

“從後窗翻出去,切忌要避開門口那幾個人!”舒安夏說著目光掃向門外,春梅跟著舒安夏的視線望過去,從他們住進這個以前皇後娘娘的寢宮開始,門外就時不時地有人出現,雖然她主子不說,但是她們主仆心裏都明白。

春梅點了點頭,等待著舒安夏的下文,雖然他們主仆這麽久的感情已經培養了相當的默契,但是在這麽偌大的皇宮裏,她主子不說目的地,她也不敢肯定,即使她心中已經有了想法,似乎是那個皇城最大最權力的中心呢。

“乾清宮!”舒安夏的最後三個字,肯定了春梅心中的想法,春梅興奮地點點頭,靈巧的身子趕忙從側窗就翻了出去。夜,似乎更深了,舒安夏點了一柱瑰麗檀香,擺上了棋局,泡了兩杯進貢的黃菊碧螺春,幽幽的茶香散發著馥鬱的香氣,任定力再強之人,此時都得心猿意馬。

燕離歌進入房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幽幽的香氣彌漫在整個房間,透著朦朧之感,那個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半倚在桌旁,手肘支著頭,她那靈動的美眸悄然合上,長長的睫毛垂著,似是帶些水霧沾在她潔白的肌膚上,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從見她第一麵開始,他就知道這個女子,是極其聰明的,之前的賭約,根本就違背了他的初衷,隻不過,隻要是她要求的,他就不忍心拒絕。

想到得到她的那份心,沒有因為她嫁人而打消,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勢,他愛她,雖然沒有顧瑞辰愛的方式那樣激烈,但是每每想到陪在她身邊的,是那樣一個優秀的男子,他就無法言語的痛徹心扉。那種痛,讓他恨不得掐死顧瑞辰,恨不得悔死自己,恨不得——輕輕地攥緊雙手,他雖然得了江山,可是失了她,又有何意義?

那幾個權臣謀相全部讓他盡快處理掉顧瑞辰,他不是不敢,而是不想,他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次冒失,就永遠失去了得到她的機會。

輕輕地歎了口氣,燕離歌又走近了幾步,緩慢地抬起垂著的手,指腹劃過她的黛眉,她的俏鼻,她的——燕離歌的手指頓了一下,下一秒,指尖下,原本緊閉的雙眸忽地睜開,他的整個人,仿佛瞬間被吸到這對幽深的水眸中。

舒安夏雙眼“迷蒙”地眨眨眼,像是一個突然落入凡間的仙子一般,水眸中滿是清明,燕離歌心裏顫了一下,雙拳緊握,多少次,不知道有多少次,他警告自己,一定要控製這份不該有的**,一定要把這份感情永埋在心底,但是但凡每次看到這雙靈動的水眸,他多少次建立起來的信心,都被擊垮。

“皇上——”舒安夏細綿綿的聲音傳來,燕離歌的身子又是一顫。

看著燕離歌的表情,舒安夏輕彎起嘴角,“下盤棋吧!”

燕離歌呆愣地看著他半響,於是點了點頭。正往棋盤的另一側走的時候,舒安夏忽然起身,燕離歌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舒安夏本身也因為坐得太久雙腿發麻,這樣一站,整個身子都向前撲去,而燕離歌在呆愣之餘出於本地,伸出長臂,舒安夏低著頭,嘴角不經意間扯開一抹算計的弧度,整個身子便旁側摔過去。

幾乎是同一時刻,燕離歌的長臂便毫不猶豫地將她攬入懷中,整個身子借著手臂的力度向後倒去,舒安夏的整個人忽然被他圈住,所以倒地的瞬間,她撞上的是一個寬闊的胸膛,而身下的燕離歌,則是悶哼一聲。

舒安夏繼續眨眼,雖然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卻也沒有立即起來,而是頭微微一側,看著門外的兩個人影慌忙地拋開。

舒安夏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從門外看來,她和燕離歌兩個人的動作是極其曖昧的,尤其從燕離歌身後的角度,舒安夏忽然起身,在後麵看來,就是燕離歌一把拽起了她,而隨後她故意摔倒,燕離歌為了不讓她受傷,直接把她抱到懷中,倒在地上,從後麵的角度,就全然是一個正常生理的男人要對一個“弱女子”行苟且之事,隻不過這個正常的男人換做了皇帝,而那個“弱女子”換做了她而已。

身下的燕離歌看著舒安夏的表情,苦笑了一下,他早就知道舒安夏找他來,必然有後招等著他,沒想到——輕輕地歎了口氣。

舒安夏聽到歎氣聲,趕忙起身,燕離歌依舊溫柔地看著她。

舒安夏扯扯嘴角,回到位置上,轉頭的不經意間,她的眼底快速地閃過一抹歉意,當然,這抹歉意燕離歌根本看不到。燕離歌輕笑了一下,也跟著起身,略帶寵溺地開口,“還是那麽迷糊。”

舒安夏吐了吐舌頭。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舒安夏跟燕離歌擺開棋局,黑子先落,白子跟上,黑子再落,白子環繞——就這樣,兩個人很快就甩開了剛剛的尷尬,氣氛一時間變得其樂融融。

另一邊的慈寧宮,兩個過去查看的宮女太監慌忙跑了回去。

太皇太後看到兩個人的表情,就知道情況不妙。

“說!”太皇太後蹙眉,雖然她知道,舒安夏這個丫頭不是省油的燈,隻要留在皇宮裏,準沒好事兒,結果,當麵對這個現實的時候,她依然心有餘悸。

“剛剛皇上去找了定北王的妻子——”太監一字一句地開始緩緩回憶他今日監視到的一切,旁邊的宮女還跟著補充,但是他們說到最後,燕離歌和舒安夏一起滾到地上那段,聲音則是越來越小。

太皇太後的臉色越來越青。

“胡鬧!這個歌兒怎麽這麽不懂事!”太皇太後攥著的活扣,咯嘣一下碎了一塊,她一甩個胳膊,再次確認般問了一句,“不是那個丫頭去請的歌兒?而是歌兒自己去的?”

太監想了想,再次肯定地點點頭,旁邊的宮女也是點頭如搗蒜。

看著兩人的表情,太後氣得牙癢癢,她原本以為是舒安夏那個丫頭使什麽計,故意留宮中,沒想到歌兒對她還是不死心,看樣子,這次的事兒,跟歌兒有很大關係!

看著太後越來越難看的臉,宮女和太監跪著的身子也一直不敢起來,他們就知道,去當個奸細不容易啊,回來還要看主子的眼色,這太後就極其不滿意,他們可是一個不小心,又挨了板子。

“你們先下去,繼續探!”

宮女和太監一聽說可以走了,像得了特赦令一般,慌忙地離開,留下整個人都沉下來的太皇太後。另一邊舒安夏和燕離歌下棋下得火熱,儼然忘記了時間,待燕離歌落下最後一顆棋子,“朕終於贏了你半子!”燕離歌的臉上滿是滿足的神情,像是得到了蜜糖的孩子一般。

看著燕離歌這麽純粹的笑容,舒安夏的心裏反而更愧疚了,輕輕地笑了一聲,“是皇上故意讓著我,要不然,皇上早就把我殺得片甲不留了!”因為還要在宮內呆上兩天,所以舒安夏盡量弄好跟燕離歌的關係,所以舒安夏沒有自稱“臣婦”,而是用“我”來稱呼。

燕離歌聽著她的稱呼,心裏暖暖的,不知道為何,他隻要聽到“臣婦”那兩個字,他就恨得牙癢癢。

“皇上該早朝了!”燕離歌身邊的太監看了看時辰,十分敬業地在門口提醒道。

燕離歌蹙眉,剛要說什麽,舒安夏輕笑了一聲,朗聲開口,“皇上這就去!”

燕離歌揚眉看了看她。

舒安夏俏皮地眨眨眼,“不想讓我成為眾矢之的的話,請皇上移步乾清宮!”

燕離歌看著她半響,無奈地歎了口氣,臨走前,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雖然她留他一夜,她別有目的,但是他也甘之如飴。

舒安夏看著燕離歌的孤獨的背影,心裏也是五味俱全。以前宮裏的女子爭寵,想法設法的留住皇上,都是用“色”,如今舒安夏用棋藝留了皇上一夜,可是她知道這一夜過後,燕離歌又要麵對的是什麽。

也許,他自己也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