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紅糖變白糖
等到天色快黑了,還有一群小孩提溜著籃子來賣草藥。
女孩們帶來的大多都是合歡花,男孩們帶來了些酸棗。
合歡花不太上稱,但架不住量大呀,滿滿一背簍也能賺一百文。
“來,把錢裝好啊,趕緊回家去,別出去玩了知道嗎?”張老頭拿了一串錢給那個小姑娘,還提醒她們早些回去,生怕貪玩把錢弄丟了。
一串錢是一百文,在村裏,尤其是小孩子的麵前,那可是大錢。
“知道了,太奶奶,我不出去玩,我爹娘還等著我回去吃飯呢。”那小女娃把錢揣進懷裏,緊緊地捂住,笑得格外開心,背著小背簍一蹦一跳的回去了。
連續稱了好幾個,一背簍差不多都是二十斤左右。
輪到幾個男娃子,山上的酸棗樹不算多,一人也就摘了半籃子,但這東西壓秤,也有個二十來斤,能拿六十文回家了。
男娃們活潑的多,拿到錢就“嘰哩哇啦”一路吼叫著跑回家。
“嘶!酸!”張知捏了一個酸棗塞進嘴裏,酸得打了個哆嗦。
“這東西,以前當零嘴孩子們搶著吃嘞,沒想到現在竟然是藥材。”張信水說著也捏了一顆塞嘴裏,酸得打了個抖。
小李氏拍了他一下,“要留著做藥呢,你別謔謔完了。”
“吃吧!最後要用到的是棗核裏麵的果仁,不吃也是要被搓掉的。”張知道:“這酸棗好著呢,吃了晚上能睡個好覺。”
聽到這話,大家也不客氣,捏一兩個塞進嘴裏嚼,都被酸得一哆嗦。
也不知道真的藥效很好,還是太累了,張知一覺睡到天亮,聽到外麵有說話聲傳來,才穿衣起床。
洗臉刷牙吃過早食後,張知問老王氏討要兩包紅糖。
張家人越來越發現張知的聰慧,能為家裏提供一些良好的建議創造更多的價值,她在家裏的地位越來越高,長輩們對她想要的東西都大方了許多。
比如說這會,張知一開口,盡管目前物資緊缺,老王氏二話不說就給她了。
外麵人多眼雜,張知跑進房間,將門關起來。
她打算用紅糖製作白糖。
昨天看到看到梨子,張知就想到了秋梨膏,具有止咳、祛痰、潤肺的效果,尤其是對付不愛喝藥的小孩子,效果就更好了。
現在溫度一天比一天涼,正是換季的時候,感染風寒的人肯定格外多。
胡掌櫃給她的藥材單子裏有很多用於治療風寒的,這就是最大的佐證。
秋梨膏前朝就有了,大部分藥鋪都會製作。
要怎麽保留自己的優勢呢?張知想了一路,決定從味道上下手,就從人們都會忽視的紅糖上下手。
這個時代的紅糖完全無法和前世比,不僅不夠甜,而且還有一股子怪怪的味道。
白糖和冰糖更不用說了,完全沒有。
張知往小鍋裏加入幾碗水,然後將紅糖放進去熬煮,用勺子不停地攪拌,一直到黃黑色的糖漿為止。
用筷子蘸取一滴,滴在裝水的小碗裏,能凝結成黑砂糖就可以了。
另外再準備一個大海碗,上麵安放一個瓦質漏鬥,用稻草堵塞漏鬥的漏口,將黑砂糖倒入瓦質漏鬥中,等黑沙凝結,將稻草拔掉,用黃泥水淋下漏鬥中的黑砂糖,使其脫色。
黑渣從漏鬥流入下麵缸中,漏鬥中留下白霜就是白糖了。
當然,一次肯定是不行的,張知重複做了好幾次,知道漏鬥裏的糖霜雪白發亮,就算成功了。
這就是古法“黃泥水淋糖法”製作白糖。
張知撚了一些放進嘴裏。
真甜!
比紅糖甜多了,而且怪味也變得很淡。
張知望著眼前的一小碗的白糖,估摸著一斤紅糖能出半斤多一點的白糖。
她遺憾地搖了搖頭,最賺錢的生意就在自己眼前,可自己偏偏不能碰。
因為隻是試驗,張知用的都是小容器,所以忙活了一個上午。
等明天去陳家村定製一個大漏鬥應該能快上不少,到時候自己的秋梨膏就可以開始製作了。
張知伸了伸懶腰,準備去外麵透透氣,就聽見外麵吵吵嚷嚷的聲音。
她奇怪地探頭看了一眼,瞅見了劉菜花混在人群裏。
這人就是個禍害。
張知一邊捶著腰一邊往外走。
一群嬸子嫂子聚在一起排隊,不免互相搭話,有些留言就傳了出來。
“聽說張溫發一早背著藥材去縣城了,回春堂的門都沒叫開,又跑去響水村王大夫那裏去了一趟,藥材人家都不收。”
“你咋知道的?”
“張信穀家不是住在他家旁邊嗎?蘇葉子聽到張溫發和劉菜花吵架禿嚕出來的,蘇葉子還把這事和村長說了。”
“最後咋處理的?真的要除族嗎?”
“咱村長顧念舊情,看在他爹的麵子上饒過他一次,唉!張智馬當年活著的時候,多好的人呀!可惜打獵摔斷了腿,娶了劉菜花這麽個媳婦,兒子都被教壞了。”
“可不是嘛,都說娶妻不閑毀三代,那是一點沒錯。”
“……”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語,讓劉菜花滿臉惱怒,尤其是輪到她的時候,老王氏不肯接她籃子,還用懷疑的眼神盯著,更讓她下不來台。
劉菜花很想反駁,可是家裏真的揭不開鍋了,她還想把藥草賣給老張家,不得不低頭。
她抬手,狠狠掐了一下兒媳婦劉小草的胳膊。
“都怪你,沒事攛掇自家男人把藥草送到縣城去賣,沒賣出去,還鬧成這樣。”劉菜花一邊掐一邊罵道:“再敢瞎攛掇你男人,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一段時間不見,劉小草更瘦了,又被背上的東西壓彎了腰,看著還沒個十歲的孩子大。
被劉菜花掐得眼淚不停地流,一句話都不敢說。
明明是劉菜花讓張溫發去的,憑什麽都推到她頭上?憑什麽打她罵她?
但劉小草也不敢反駁,不然以後做的野菜湯,她都分不到一口了。
看著劉小草這可憐又窩囊的樣子,村裏人都有些悻悻的,真怕劉菜花把她打死了,他們小水村還要出個人命官司。
張知從屋裏走了出來,看到這一幕搖了搖頭。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