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機可測,帝王臨門
“妙算先天易數,奇推陰陽五行。”
撫順關馬集市上,一少年郎手持天機帆,身著八卦袍,立在男子馬前。
“哎,穀出(音譯,滿語:朋友)你怎麽擋在我馬前?”
“吾夜觀天象,見玄武現行,帝王之意顯現。而你,正是日後之帝王。”
聽到這話,馬下幾個奴隸哈哈大笑,望著端坐於馬的努爾哈赤道:“他稱你為王!”
努爾哈赤也覺得有趣,忍不住問道:“穀出,你叫什麽名字?”
“陳述!”
“陳述,你會算命?”
陳述微微一笑,隨即道:“你叫努爾哈赤,如今為建州左衛指揮使。”
話音未落,旁邊有人跟著起哄,“哈哈,這我們都知道啊!”
“少年郎,說些我們不知道的!”
努爾哈赤望著他,搖了搖頭,“陳述,我不信陰陽,你騙不了我!”
說完,打馬而行。
身後再度傳來哄笑。
然而,陳述隻說了五個字,便讓努爾哈赤乖乖歸來。
“十三副遺甲。”
…
建州左衛指揮使府。
努爾哈赤坐在正中,陳述列坐其側。
杯中茶已涼,努爾哈赤這才開口,“你怎知此事?”
十三副遺甲是其祖、父二人所留。
如今,他密謀起兵,所依的便是這十三副遺甲。
若此事敗露,密謀不成,九族必盡。
“這你無需知曉,我既來此,必是幫你。”
“星辰所望,萬眾所歸。既然你是未來江山之主,我便俯首稱臣,助你成皇!”
努爾哈赤眉頭微緊,緊盯著陳述,思考半晌,這才開口,“多謝先生。”
然,下一瞬,陳述狠狠栽倒在地,暈厥!
醒來時,天已黑。
梨花木所製的床榻上,陳述歎了口氣。
半月前,他還是 985院校的曆史係優秀畢業生。
在與導師爭論努爾哈赤的祖父與父親是否被誤殺時過於激動,一時氣血翻湧,一命嗚呼。
再度睜眼,就已經成為一個小小風水先生。
這牛馬操作,讓他無語萬分。
當然,除了前世記憶,他一無所有。
什麽詭異金手指、無敵係統、戰魂精英都沒見到。
正在感歎之際,身側傳來腳步聲。
“陳先生,你醒了?”
陳述淡定起身,開口道,“醒了。”
“方才郎中已經瞧過,道長隻是勞累過度且腹中空缺。我已叫廚房備下飯菜,您隨時可用。”
“有勞了。”
陳述倒也沒客氣,一頓饕餮之食,直到撐的打了飽嗝這才罷休。
“先生,你既然貫通陰陽之術,可否幫我算算,此次起兵,能否成功?”
“若你隻想以手下數十人為主力,必不會成功。安布祿、安費揚古父子善於廝殺,為驍勇猛士,但雙拳難敵四手,你們敗北無疑。”
努爾哈赤倒吸一口涼氣,上下打量陳述。
安布祿、安費揚古父子是他在半路收回,一直養在暗處,以備不時之需。可陳述卻對此事如此清楚,感歎之餘,他也為之折服。
“若依您所言,我當如何操辦?”
“尼堪外蘭雖受明之晉封,受各部落所追捧。可當初一戰,誤殺多人,暗地裏早有部落對其不滿,隻需稍加聯合,自然可以群起攻之!”
“坐於千裏之外,征戰方寸之中,方為正道!”
努爾哈赤眉頭微皺,旋即開口,“若依先生言,應與誰會盟?”
“薩爾滸城主諾米納、你妹夫嘉木瑚城主噶哈善哈思瑚、沾河寨城主常書、揚書兄弟均可信。”
“至於其他人,縱然說的天花亂墜,也難以交心。”
努爾哈赤忙道,“謹遵先生之命。”
第二日,努爾哈赤帶人出發,前往各部落聯合。
陳述無事,再次來到集關碼頭。
卻不想,竟碰到遼東總兵李成梁的部下。
戰馬在集市上奔跑踏行,全然不顧周圍百姓。
一時間眾人紛紛避讓,攤位翻落,狼狽至極。
身側,婦孺閃躲不急,馬蹄已經騰空,隨時落下。
若真踹在身上婦孺二人必亡。
“小心。”
陳述一把抓過女人手臂,狠狠一拽。
女人與孩子被甩至一旁。
“好險!”
然而,那當街縱馬者竟在看到陳述後,停了下來。
“唉,這不是前幾日到總兵府中說會風水的那個小騙子嗎?他怎麽在這兒?”
“哈哈哈,小雜種,你的衣服和帆子在何處?莫不是被你賣了買吃食?”
“怪不得總兵將他踢出府,這小子年紀輕輕毛都沒長齊,就敢在咱們麵前行騙,該死!”
說罷,為首男子一腳踹來,險些踹到陳述。
下一瞬,官兵湧上,將陳述困壓其中。
“你們幹嘛?”
陳述心中大驚。
“李都尉,此人妖言惑眾,絕不能留,不如將其斬殺,以儆效尤。”
“對對對,將他斬殺便是。”
李都尉隨即抽刀,在陳述脖頸間磨蹭兩下,譏諷道,“小子,下一世機靈些,莫要碰到我們才是。”
“我犯何罪責?你們為什麽要斬殺我?”
“罪責?你妖言惑眾,迷惑百姓便是其一。”
“如今衝撞我們大明官員不肯下跪求饒,這是其二。”
“至於這三嘛,哈哈,因為老子開心。”
說罷,他猛的舉起配刀便要動手。
就在此刻,遠處傳來一聲斷喝。
“李都尉,刀下留人!”
努爾哈赤從遠處拍馬而至,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迅速下馬,將陳述護在身後,開口道,“陳先生乃是我座上貴賓,還請李都尉高抬貴手。”
“指揮使,這小子是個騙子。幾日前剛被總兵趕出府衙,你可小心才是。”
“多謝提點,不管如何,今日他衝撞李都尉,我代他向都尉賠個不是。”
李都尉見狀,心有不甘,微微眯起雙眼,冷冷道,“既然是你的人,就看好些,下次再碰到,必斬殺無疑。”
說完拍馬而行,幾個人邊走邊譏諷。
“嗬嗬,邊疆部落就是不知開化!”
努爾哈赤肉眼可見有些惱怒,卻也隻是強忍憤怒,一把將陳述拖至馬上,隨即轉身離開。
回去路上,努爾哈赤終是問出心中疑惑。
“先生可曾去過總兵府?”
“去過。”
瞬間,長槍抵胸,一股涼意遞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