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煤被偷了
隻見堆放煤的牆角那裏亂糟糟的,若幹個淩亂不堪的大腳印,煤居然少了一半!
桑榆頭皮一麻,這是遭賊了呀這是。
一噸煤二十三塊錢,這半噸十一塊五,到家隻用了兩鏟子,就被人偷了!
這不行啊,得找回來呀。
“媽呀,誰這麽缺德,還帶偷東西的?”吳海燕說著抬腳往裏頭走,“看這腳印,是個男的,女的穿不了這麽大的鞋。”
她伸手拉住想要進去看個究竟的吳海燕,“嫂子別進去,咱們得保護案發現場。”
“那咋整,也沒看著是誰,就白丟啦?”吳海燕心疼的直咂嘴兒。
“哼,誰怎麽偷去的,就怎麽給我拿回來,少一點都不行。”
不止這樣,她還要讓那個人付出代價。
她讓吳海燕在這裏看著,不管誰來了,都不能進屋兒門,自己去找村長。
周長山剛從老張家回來,被三家那爛事煩得腦瓜子嗡嗡直響,剛打算歇一會兒,找來村委會的幾個人兒一起商量商量咋整。
三家會戰的事兒,打從他當村長,小二十年了,頭一回碰上。這要是傳出去,得讓別村兒的笑掉大牙。
那樣的話,他這半輩子的英明,就會被毀了。
說起來,事情的中心人物,還是陳立明。
現在在他眼裏,陳立明就是一條臭魚,腥了靠山屯兒這一鍋魚湯。
上次就算了,這回,他必須得好好整治整治他。
回家剛卷上,沒等坐穩凳子呢,桑榆又來報告家裏的煤被偷了的事,不由頭疼欲裂。
作風問題不算小,但偷盜問題更嚴重,他不得不重新穿上棉襖去看現場。
這村長當的,都快要把心操碎了。
出門時周剛正好進門,聽說大棚失竊,也跟著一起過去。
他和周南川是光腚娃娃一起長大的,感情不一般。周南川不在家,出了這種事,作為好哥們兒,他不可能不關注。
到了現場一看,周長山這腦袋更疼了。
要偷就偷得利索點兒,別留下啥線索。
可這賊腦袋肯定是有病,也不知道用啥裝的煤,漓漓拉拉、斷斷續續的灑了條兒黑線兒。
冬天滿地冰雪,煤是純黑的,落在雪上,明顯得不要不要的,和告訴人家是他幹的,沒啥區別。
都不用報案,更不用費腦袋分析誰有作案動機,跟著煤線走就行了。
周長山、周剛一路走一路找,就找到了周旺家。
或許也是發現留了痕跡吧,周旺家門口,有著新鮮的掃帚掃過的痕跡,裝作一切與他家毫無關聯。
桑榆對此甚感無語,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周剛都被氣笑了,打開院門就走了進去,隻一眼就看到倉房門口殘留的一小條煤沫子。
周旺和王大妮兒為了偷煤,連熱鬧都沒去看,此時正擠在冰涼的炕上琢磨,等天黑了,就撮點煤回來燒上,聽說那玩意兒可抗燒了,能把炕燒得賊熱。
冷不防有人敲門,也沒多想,王大妮出溜下地去開門,“誰呀,一大早上的,不讓人消停呢?”
外邊的人也不出聲,門開了,三人魚貫而入,桑榆在最後邊,把王大妮又驚又恐又呆愣的模樣看個正著。
“誰來了,咋不進來呢?”周旺納悶的問了,人也跟著出來。
結果一見來人兒,也是愣在當場。
還有啥不明白的,當官兒的和苦主兒都來了,這是東窗事發了呀。
做賊做到贓物還沒熱乎呢,就被找上門的,他們家是蠍子粑粑-頭一份兒。
這二位,平時沒事找事是第一,主打一個蠻不講理臭不要臉,可又是怕事兒的主兒,被人找上門來,頓時隻覺腿肚子轉筋,骨頭支不住身上的肉,直往地上堆。
“村長,來俺家嘎哈來了。”
周旺完犢子不敢吱聲,還是王大妮仗著自己是個女的,哆哆嗦嗦的問了一句。
“嘎哈來了你們不知道?”周長山嗓子眼兒粗,聲如洪鍾,此時帶著怒氣,周旺聽得差點軟腳跪下。
“村長你可別嚇唬人,俺們啥也沒幹,一直在家老實待著呢。“
周長山懶得和他們多說廢話,拎著周旺的胳膊就往外走,來到倉房門口,啪的扔在地上,指著那條沒清理幹淨的煤,“現在知道幹啥了不?”
周旺掩耳盜鈴的伸手把煤氆氌開,還強呢。
“把門打開,快,別等著我踹。”
周旺不敢拭村長的鋒芒,不情不願的打開倉房門,還在嘴硬,“那一條子黑灰能說明啥?看吧,我家窮成啥樣兒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我看你能找著啥。要是找不著,你們就得給我錢賠償我,不然我的名聲就壞了。”
說的可真好聽,他啥時候擁有過名聲那麽昂貴的東西呢。
沒人搭理他,周剛進去這那兒的翻找,沒找幾下子呢,就給周長山使了個眼色。
周長山拎著周旺進去,指著被破褥子蓋著的那堆煤,“說,這是啥,哪兒來的。”
“這,這不是煤嗎,我上鎮上買的唄,還能是哪來的。”
“嘴挺硬,不見棺材不落淚哈。那我問問你,在哪買的煤,多少錢一噸,你這是買了多少,一共花了多少錢?坐啥車去的鎮上?又是咋拉回來的?”
連續幾個問題,把周旺問懵了,一個也答不上來。
王大妮兒眼珠子轉兩圈兒,知道今天這事兒,不可能善了,便開始耍賴,“村長你這是啥意思,我們花自格兒家的錢,還不行了是咋地?問這些事兒嘎哈呀,我憑啥就得告訴你們哪。我就不說,能把我咋地。”
咋地是不能咋地,就是找個地方說的說的唄。
周長山氣的肝兒疼,要是周旺說的這話,他都想上去給他兩腳。
偏偏是個娘們兒說的,他硬是有氣沒地發撒。
“周剛,去把村上的喇叭打開,一家出一個人兒,過去大院兒一趟,都見證見證,看偷煤賊留下的腳印子是誰的。”
周旺一聽要全村人都去看,有點慌了。
他這輩子就這樣,老是有賊心,但是沒有賊膽。平生幹過最厲害的一件事,就是欺負周南川。除此之外,他啥也不是。
膽戰心驚的去偷了,可那是王大妮硬逼著他去的,根本就不是他本意。
他都尋思了,要是真整出啥事兒來,他得把這話說明白嘍,反正他不可能去蹲大獄。
再仔細想想,他偷最後一次的時候,用腳把腳印啥的都氆氌幹淨了,不可能留下啥把柄,周長山這是炸他呢,他可不能上當。
於是,他便梗著脖子,一臉的不服,“去就去,冤枉了我得賠我錢。”
廣播喇叭一開,村民們聽說去大院集體,知道這是又有熱鬧看了,手腳麻利的全都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