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挺莫名其妙的
他這是調侃她呢。
而這個調侃的來源,就是她那問的那句廢話。
她一時間特別的怪自己,腦子得抽成啥樣兒,才能問出那句話,不,她不是腦子抽,而是腦子進了水。
她和他截止目前,仍然隻是簡單的合作關係,沒有感情牽扯,她吃的哪門子醋,又不是閑的。
啊,丟人丟大發了!
可是吧,若說她沒有吃醋,但心裏也確實不太對勁兒。
哎呀,不想了,愛啥啥吧,反正,她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她,這是肯定的。
次日上午,桑榆如約去知青點找秦明月。
為了多說會兒話,她還特地早去了四十分鍾。
然而,她還是來晚了。
當她推開秦明月的房門,那裏已是人去屋空,隻在光溜溜的炕上,放著一個沒有貼郵票的信封。
信封上,用藍黑色鋼筆寫了一句溫暖人心的話:我最好的朋友桑榆親啟。
字跡娟秀流暢,有著與秦明月的長相完全不同的風骨,像是特地練習過。
桑榆打開信封,拿出裏邊帶著玫紅色格子的信紙,淡淡的檀香味道若有若無,應該是來自秦明月使用的秋月牌煙粉。
信並不長,不到兩百字,但字字都很真切,看的她眼睛都濕了。
“......人生最苦,是別離。別怪我不辭而別,小榆,我有一種預感,未來的某個時間,在某個不經意的回首,我們還會再見。希望再見時,你我都是更好的自己。那麽,小榆,再見啦!”
信封上帶著點點印跡,看那樣子,應該是秦明月的淚水。
桑榆讀完信,分別的難過像潮水一樣湧上來。
好朋友要走了,她卻連送一送都沒能做到,算什麽好朋友!
她紅著眼睛朝著村東頭跑,想要再送送她,哪怕隻有一個背影也好。
然而,秦明月之所以這樣做,究其原因,也隻是不想麵對離別的傷感。
冷風在空曠的原野裏呼號,大地一片安靜的雪白,通往鎮上的小路上除了幾隻不時起落的麻雀,就隻有幾行淩亂的腳印,看不出哪個是秦明月的。
分別,雖早有準備,卻仍然猝不及防。
她呆呆的站了一會兒,傷感的往回走。
秦明月,以後一定要幸福!
“咋回來這麽快?”潘珍以為她會去很久,畢竟要去鎮上,一個來回兒至少四個小時,而她出去不過半個多小時而已。
桑榆喪打遊魂似的,心裏說不出的難過,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秦明月有這麽深刻的情感。
雖說認識已有三年,但之前都是原主,她與秦明月的來往,也僅限幾個月而已。
可秦明月的身上,仿佛有著某種不一樣的吸引力,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親近,哪怕那時候她誤以為秦明月是周南川的白月光,她也沒有像厭惡林春花那樣的厭惡過秦明月。
秦明月似乎也是這樣,她和屯子裏的人始終保持著禮貌的關係,唯獨桑榆,麵對桑榆時,總是會露出真心的笑容。
還有周南川,秦明月是真心喜歡他,可當她知道他準備和桑榆過一輩子的時候,就果斷斬斷對他的想法。
似乎隻要桑榆幸福了,她也就是幸福的。這和桑榆明明是周南川的未婚妻,卻還要撮合秦明月與周南川,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這大概是另一種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吧。
就,挺莫名其妙的。
“明月悄悄走了,沒等我。”
潘珍歎了口氣,用手上的針在頭發裏篦了兩下,接著做手裏的棉活,“那丫頭挺好的,小榆我說這話你別放心上,咱娘們兒就是閑嘮嗑。”
“沒事,四嬸,我不會介意的。”
關鍵是,她有啥可介意的!
“她對南川有意思,這我知道。頭前兒她還來找過我,想讓我幫著說說呢。”
桑榆一聽,頗感興趣的往前挪了挪,拿過潘珍手裏頭的針,問,“那您怎麽沒幫著說呀,依我看,明月和南川真挺般配的。”
潘珍沒好氣的拍了桑榆的腦袋一下,一把奪過針,還白了她一眼,“你這孩子,說的啥話?你是和南川訂親的人,咋能說他和別人般配?你這是把人往出推呀是咋地。”
桑榆有種被有窺破心思的小尷尬,嘿嘿幹笑著撓撓下巴頜,眨巴著大眼睛,“說呀,四嬸兒你跟我說說,咋不幫幫明月勸勸南川呢?”
“勸倒是沒勸過,南川是二十多歲了,啥事自己心裏有主意,不是勸的事兒。我就是提了兩句,結果南川不太高興的就把我打斷了,還說他已經訂親了,讓我別瞎摻和。”
瞎摻和!
桑榆驚訝的抿抿唇。
這就不像是常年麵無表情的冰山周南川能說出來的話。
正尋思著呢,周南川打外邊兒進來,見潘珍和桑榆娘倆兒都坐在南炕上,頭挨著頭小聲說話,很親密的樣子,眼底不由浮起一絲柔軟。
他的父母從事特殊工作,從小和他就是聚少離多,如今已去世十幾年,他幾乎快要忘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團團圍住的,是個什麽心情。
這也是他對於家庭沒有什麽渴望的主要原因。
但現在他不這樣想了。
或許周剛說的對,家的含義是首先你得有一個合心的女人,其實是一家人在一起,不論窮富,都守著彼此。
這幾天他總是出去,主要是在跑給家裏的房子擴建和桑榆分土地這兩件事。
他的想法是,過了年,就和桑榆正式商量結婚的事。
那時候,天氣漸漸回暖,先把房子擴出去,原來的一屋一廚,至少得擴成倆大屋加一個廚房,西廂房都拆了重建。院子有地方,再蓋個東廂房。
前些日子他聽桑榆那意思,明年還要把醃鹹菜的這個事業擴大化,那就需要更多的地方容納她那些缸缸盆盆的。
另外下屋也得擴大至少一倍,萬一再做那個編織的話,柳條子和苞米葉子這些東西,必須有個好的存放地點。
他想好了,東屋他和桑榆住,其他人住西屋兒。西屋得有兩鋪大蓋,女的住南炕,周山周海兩個臭小子住北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