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糊弄柳苗花
柳苗花半眯著眼,神情困頓:“你幹啥呢?”
她整個人困得不行,卻看見丁安夏蹲在她陪嫁的梳妝台旁鬼鬼祟祟。
她打了個哈欠,然後聽見丁安夏噓了一聲,小聲道:“我好像聽到老鼠的聲音了。”
柳苗花哈欠也不打了,微微坐起身:“哪呢!”
有老鼠還得了,她那個梳妝台值一百塊呢。
她仔細聽了聽:“哪有老鼠?”
丁安夏又對她噓了一聲,貓著腰跑了出去,沒一會拿著掃帚又悄摸進來,那架勢好像真的遇到了老鼠。
搞得柳苗花都想從**起來了。
又見丁安夏到處聽聽,最終指著梳妝台旁邊的兩個小櫃子,“這裏邊有動靜,您要不來看看?”
柳苗花其實不太想下床,她現在腰腹酸軟,幾乎是能不動彈就不動彈,但如果真有老鼠在櫃子裏,櫃子裏的重要東西讓她隻能爬起來。
“你上一邊去。”柳苗花推開丁安夏。
丁安夏順勢站起來,退到房間外。
一出房門她腿直接軟了,背後冷汗淋漓。
她這輩子的反應速度都用在了剛才,可想而知有多驚險。
但是她注意到柳苗花的視線一直落在右手邊的櫃子,心裏便也估計裏麵的東西非比尋常。
下一步就是弄到鑰匙了。
這一次操作失誤,應該等柳苗花徹底熟睡才動手的。
她決定下次藥量增加!
房間裏傳來柳苗花嘀咕沒有老鼠的聲音,丁安夏趕緊溜之大吉。
她又一次上山打算采藥,柳智才剛好在藥田查看,見到她來臉拉得老長。
因為丁安夏已經有一天沒去診所了,柳智才把她當成徒弟看,自然看不得她消極怠工,荒廢學習。
丁安夏隻能解釋自己是去賣藥了。
柳智才:“我不是早跟你說了,山上很危險?”
丁安夏露出愁容:“叔,我得為家裏賺錢啊,你也知道我婆婆啥情況,萬一要交罰款,家裏還差點呢……”
柳智才隻能不說話了,又是一陣歎氣。
“苗花他們淨知道耽誤人。”
丁安夏看他態度鬆動了,心裏對他道了聲抱歉。
“那我上山了?”
丁安夏試探地往前走兩步,柳智才不再阻止,隻是提出也要跟她上去。
這位叔五官端正,雖到中年仍眉目清澈,一看就是正派人,他無法看著丁安夏這樣的孩子獨自冒險。
“多個人多份照應。”他道。
丁安夏有些感動,卻拒絕了,“我很快就下來,不用麻煩了。”
她接受這位的好意已經夠多了,而且離開在即,丁安夏隻有單獨行動,才不會被人發現意圖。至於昨晚說讓柳智才跟著去鎮上的話,真的隻是騙騙柳明振的。
柳智才:“你這孩子怎麽不聽話呢!”
丁安夏知道自己不能浪費時間,於是根本不聽他多說,留下一句“我很快下來”就跑開了,在草叢樹木間穿來穿去,一會就不見了蹤影。
這一次丁安夏隻采了地丁草,拉拉秧和野生地黃,這三樣離她最近,薅完就跑,她確實做到了很快就下山的承諾。
可是柳智才也一直等在原地就是了,直到看見她平安才鬆了口氣。
“你要是缺錢也可以把藥材賣給我,還不用到鎮上折騰。”柳智才看著驚魂未定的人說。
丁安夏拍著小心髒,搖搖頭,無論上山多少次,她還是會因為怕見到馬鹿巨林豬而心悸。
對柳智才的提議,她直接拒絕了。
柳智才不理解她為什麽這麽喜歡折騰:“賣給我不是更容易些?”
丁安夏還是搖頭,之前她確實想從柳智才那裏賺錢,但是現在又不想了,越認識柳智才越清楚他才是村裏被賒賬的大戶,本身就不怎麽賺錢,要是再因為幫她而虧錢,這樣大的人情,丁安夏實在還不了。
“叔,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可能沒辦法過去了,”丁安夏看著麵前的人,有些不好意思,“這些日子謝謝你了。”
過去她去找柳智才是為了避開柳苗花,如今為了自由也可以將他推開,但她會永遠記得這個對她心存善意的人。
說完,丁安夏徑直離開藥田,腳下的路一直延伸到村裏,眼前的風景也愈加開闊,就如她要走的道一樣,柳暗花明,終有新氣象。
離開後她騎上了柳明振的自行車。
這一趟除了賣藥,還要弄清楚離開的話她要坐什麽交通工具。
所以等她揣著賣藥得來的二十塊錢,就在整個鎮上亂逛。
經過她確認鎮上隻有火車汽車大巴車和出海用的小船,如果要乘坐飛機還需要轉到市區才能見到機場。
丁安夏想要遠走高飛,飛出省的那種,那就隻有坐飛機了。
此時丁安夏站在火車站廣告牌下,眼前是八十年代擠火車的場麵。
人頭攢動,吆喝四起。
在她隨機向火車站的票務二道販子問出飛機場在哪裏並且不打算買火車票後,他鳥都不鳥她地走開了。
而丁安夏開始思考自己要去哪個城市。
北上廣深還是江浙滬,這些都是未來經濟騰飛之地。
當然出國也可以。
但是去到這些地方後,她要做什麽呢?
她又回到了當初困惑自己的問題上,這次她不再為所謂醫德質疑自己要不要學醫,而是認真思考未來的路。
丁安夏臉上難得有些迷茫。
從小到大她似乎都在為了學醫付出一切,父母親友也默認了這條路,猛然要她思考新的人生,還真有點無所適從。
還要學醫嗎?她問自己。
片刻之後心底的聲音告訴她,學。
而且不學這個她也沒有其他人生目標了。
如果在這個時代也有人叫她“丁醫生”似乎也不錯。
沒有爸爸媽媽,沒有親朋好友,但還是有人叫她“丁醫生”……
“轟隆”一聲,天空突然下起大雨,火車站的人抱頭四竄,那個被她白嫖消息的二道販子跑了過來,和她躲在一個廣告牌下。
丁安夏看了眼他手裏沒賣出去的票,又仰頭看天:“哥們,你在這賣了多久的票?”
電閃雷鳴聲太大,丁安夏還提高了聲音,那個二道販子發現是她,臉都臭了起來。
“幹嘛!”
“如果你現在手裏有通往全世界的票,你想去哪?”
二道販子重視實際,想說他並沒有通往全世界的票,還想罵這個耽誤他時間的神經病。
因為丁安夏來火車站晃悠時,一臉傻乎乎的但不會買票的樣子,讓他盯上了她。
她說她沒帶證件但想坐車。
二道販子見多了這樣的人,什麽偷渡的,犯事的,離家出走的,一抓一大把,他正好又是做他們這種人的這種生意,巴不得多幾個,於是順理成章地和她聊起天。
這個女人問東問西,他都一一回答了,沒想到她並不買票,最後來了句:“我其實是想坐飛機的哈哈哈。”
給他氣死,瞎耽誤功夫。
“喂。”丁安夏又叫了一聲。
“我不叫喂!”二道販子於鑫。
不過看丁安夏那莫名鄭重的臉色,他認真思考了下。
“上海。”
他常年混跡在火車站,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和全國各地的人打交道,從他們的精神麵貌就能看出來一些事,比如去上海深圳的那批人基本是一窮二白地去,然後穿著皮草大衣拿著大哥大回來,手上還可能帶著金戒指。
這樣大的轉變是個人都知道哪裏好了。
如果不是家小都在這裏,他都想出去闖闖了。
而之所以在上海深圳選擇上海,隻是因為看到的牌子貨很多出自上海,這個城市打造品牌有一手,所以他天然對上海印象好點。
“我會去上海。”於鑫再次重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