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卷款
此時已將近傍晚。
兩個筋疲力盡的人簡單吃了燒餅,開始布置起來。
寫在紙上的威脅,除了要他們三天內把錢帶到菩薩廟,還指明了放錢的地點——正殿神像後麵。
他們雖然沒帶錢,但是隨身攜帶了一個小鐵盒,裝作裏麵有錢的樣子。
將那個生鏽的鐵盒放在神像後麵,他們躲到了偏殿。
菩薩廟不隻供奉著一個菩薩,還有月老土地和城隍等神佛,偏殿裏有一扇小窗可以看到正殿神像的情況。
他們貓著腰躲在窗戶底下偷窺,柳苗花更是拿著把刀。
隻要那個膽大包天的人今晚敢出現他們就敢把人往死裏弄。
弄完了他們才好再求菩薩賜個兒子。
這一等就等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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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時間裏,足夠讓丁安夏做好多事情。
她給柳吉祥下了點藥,能讓人全身乏力。困意橫生的藥。
那藥的劑量足可以用五天,也就是說這五天裏柳吉祥除了會被餓醒尿急而醒,其餘時間手腳發軟,頭腦發昏,隻會想睡覺。
她在他床頭準備了足夠多的水和食物,想來這個智障這五天都別想離開房間。
而她自己隻帶了1000塊錢和證件存折,騎著自行車當天早上就離開了楊柳村。
離開村子時,她的背後依舊背著一個藥簍子,遇見的人因為這熟悉的一幕連探究的欲望都沒有。
熟悉的土路消失在身後,片片蘆葦也被拋在後麵,丁安夏從未有一刻覺得身心如此舒暢。
等順利來到鎮上,她火速買了張汽車票。
車是下午1點出發,她還要再等幾個小時。
這幾個小時裏丁安夏去買了兩套換洗衣服和吃的,然後去了趟銀行。
憑著柳苗花柳明鎮的身份證和存折,取出了他們的積蓄,足足兩千塊。
銀行人來人往,業務繁忙,每個人自顧不暇,在這個沒有監控的年代還真沒有人注意到她。
櫃台工作人員甚至隻例行問了她是否本人持有或他人代取的問題,丁安夏隨意答,她漫不經心地聽,然後就取出了錢。
根本沒有後世一係列嚴格的盤問。
丁安夏走出銀行的時候都有些不可置信。
兩千塊錢在她手上發燙,不對,她現在身上有3000塊錢。
丁安夏第二次做這樣偷雞摸狗的事情,全程下來臉蛋都是通紅的。
但是一想到這兩個多月為那一家人當牛做馬,受盡欺負,她才減少一些尷尬。
然後她反複告誡自己,拋卻羞恥心,不要站在惡人的立場共情他們,拒絕精神內耗。
就當做精神損失費和打工人窩囊費好了。
這樣想著,最後她才將3000塊錢分別放在三個紙袋,藏在衣服內部特意縫出來的三個口袋,安心地來到車站,坐在廣告牌下等待發車。
車站人來人往,每個人忙忙碌碌,丁安夏看著看著就發起了呆。
“喂,買車票嗎?”
旁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丁安夏轉頭,是隔壁火車站的二道販子於鑫。
看他手裏拿的不是火車票,反而改成了汽車。
丁安夏心說真不巧,她已經買完了,於是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不買。”因為她已經有了。
於鑫一張臉又臭下來,隨後又歎了口氣坐下,也不計較她三番五次不買票的事了。
一疊車票在他手上甩來甩去,“哎——”
丁安夏出於人道主義問了聲:“咋了?”
於鑫:“難賣哦。”
國家票務係統越來越規範他這樣的二道販子指定沒活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沒了工作。
這段時間他已經察覺到了風聲,再加上生意難做心裏越來越苦。
丁安夏:“你沒想過去幹點別的?”
於鑫瞥了她一眼:“你天天來火車站也沒看見你真坐火車啊。”
人是一種很難改變,很難往前邁步的生物,如果原地踏步能有安穩的生活,沒有人會想要去突破自己。
雖然說他現在工作難做,可日子還能過得下去,隻是沒有以前賺的多了,基於這個基礎他確實沒想過轉行。
於鑫:“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直想要逃跑,並且已經買好票打算跑路的丁安夏不知道怎麽安慰他。
“……fighting。”
“啥?”
丁安夏搖搖頭,背著藥簍子裏的新衣服打算離開。
她不打算和這個人多聊了,假裝往車站外麵走。
“喂,妹子怎麽不多坐一會兒,聊聊天嘛。”
丁安夏頗有種過去你對我愛答不理,現在的我你高攀不起的架勢。
“回去喂豬。”說完就直接離開了。
但其實她是來到離車站最近的小攤子,點了一碗水果茶,打算一直等到發車。
她要離開的事少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即使這人是毫不相幹的陌生人。
向來謹慎的丁安夏女士,甚至在無人看到的角落將柳苗花柳明振那些已經沒有利用價值身份證、存折一分為二,丟進了來往的垃圾車。
看著垃圾車上的工作人員辛苦搬運垃圾桶,丁安夏發起呆。
其實如果她再狠一點,完全可以用兩個爛人的身份證貸款、金融理財,套出一大筆現錢。
可是這也意味著,再折騰下去恐怕還要多逗留一天,而越晚離開越危險。
丁安夏搖搖頭,將腦子裏多餘的想法清除,告訴自己得饒人處且饒人。
跟著滴滴答答的垃圾車遠去,才是那兩人證件的歸宿。
垃圾車徹底消失在視野,她才徹底鬆懈下來。
她真的要和爛人爛事分開了……
她,真的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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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
“媽,你快看!是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