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她作弊了
丁安夏還沒來得及去查,教育局的電話就先打到了杭承手機上。
當初填考生信息的時候,需要填一個緊急聯係人,於是她就把杭承的大哥大號碼填了上去,誰讓她身邊有手機的人不多。
所以一大早還在睡夢中的杭承被大哥大的震動吵醒。
他一向不會接來曆不明的電話,而且睡得正香,突然被打斷,他也氣頭上,於是想也沒想把電話掛斷。
不曾想那邊鍥而不舍,一連打了七個,杭承氣得想要關機,眯著眼去找關機鍵,結果不小心按了接通。
當對麵的人傳來聲音,他想也不想的罵了一句英文。
對麵也不知道聽懂沒有,應該是沒有,甚至異常興奮的樣子,對他說:“請問您是丁安夏的家屬嗎?恭喜您和您的孩子,她以總分583的成績成為省第一!!!”
對麵幾乎喊破了喉嚨,成功把杭承的瞌睡嚇跑了,也讓他短暫恢複了點神智。
“你說……583?”
“誰?”
“丁安夏?”
“省第一?”
杭承慢吞吞從**坐起,抓了一把細軟的頭發,成功變成雞窩頭後掀開被子,又以非常緩慢的速度套上鞋,站在房間裏眼神有些茫然。
對麵的人興奮高漲地說:“對!您家孩子出息了!!!”
杭承自動忽略了後麵“孩子”兩個字,滿腦子都在思索583是什麽概念?
1985年以後,本地采用“3+1”的高考方式。“3”是語數英,“1”代表政/史/地/物/化/生;語數英各150分,理科物化生150分,總分600分,如果當年有附加的綜合能力測試,則又有30分。
這一年恰好沒有綜合能力測試,所以總分是600分。
丁安夏考了583?
杭承輕輕吸了口氣,耳邊還有教育局工作人員的祝賀,但他的人已經飄著走出房間,來到丁安夏門前。
敲門後裏麵毫無反應,杭承隻能加大力度,敲半天跟他一樣頂著雞窩頭的丁安夏才眯著眼開門,神色很不善。
卷曲的呆毛在她臉上跳躍,其餘長發披在雪白睡裙上,像一個剛睡醒的精靈。
杭承鬼使神差的將她一縷卷發拂到了耳後,丁安夏迷蒙的睡眼瞬間睜大,抬頭看來時輕微皺眉,並伴隨著退後半步。
杭承沒由來地心口一窒,拂過秀發的手指微微發燙,而他隻是雲淡風輕的笑著將電話放在丁安夏耳邊。
“有一個好消息你需要親自聽一聽,如果著裝上再鄭重一點,再做個發型就更完美了。”
他將那一刻的情不自禁歸結於想要丁安夏用得體的麵貌應對人生大事。
丁安夏聽著電話裏的聲音,對杭承點點頭。
考的還不錯的成績讓她一掃起床氣,暴躁小妹變得朝氣蓬勃。
掛斷電話後,手機顯示才6點多。
不過兩人的瞌睡已經沒了。
杭承和丁安夏對視一眼,片刻後兩人紛紛笑了。
前者是不可置信,這才有身邊人突然得了個狀元的實感,後者是覺得人生終於可以邁向下一個階段。
“有什麽想要的禮物?你要什麽我就送你什麽。”杭承問。
丁安夏不客氣地要了一天假。
杭承:“隻是這樣?”
丁安夏點頭。
雖說再有四天她就要徹底跟資本家說再見了,但沒人嫌假期多。
杭承:“你要用這一天做什麽?”
丁安夏歎氣:“租房子。”
合同到期就需要找新的地方住了。
杭承:“唔……如果我說你可以暫時住在這裏,直到你上學……而且不收房費。”
丁安夏眼睛一亮,可隨即又搖頭。
杭承有些詫異,問她為什麽?
有便宜不占,不是笨蛋嗎?
丁安夏雙手環胸靠在門上,眼底倒映著資本家的樣子,不再麵目可憎,反而她感受到了杭承這個人的人格魅力。
所以有免費的房子住,有免費的帥哥看,為什麽不住呢?
大概是……丁安夏被早上那一撩頭發嚇到了。
杭承做得太自然,可就因為太自然了才嚇人。
“老板夠照顧我了,就不麻煩您了。”斟酌後她說。
杭承張了張嘴,竟然發現沒有可以挽留的借口。
“你是傻子嗎?”
杭承賭氣般開口,想到這句話可能帶來誤會,他趕緊又補了句,“有便宜不占簡直不像你了。”
說完看丁安夏還是一副著急和他撇清關係的樣子,又氣得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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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安夏9點去領成績單,報考誌願的時間是25~28號,當天下午她就借用教育局的電腦把誌願填報了。
報的是複旦大學臨床藥學,和上輩子的藥膳學有點瓜葛,又有點不太一樣。
看著她報考的領導點點頭,一副欣慰的樣子:“學醫好,很不錯,國家醫學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這位領導還告訴她入學之前有一個頒獎儀式,對她這樣的第一名有學費補助,足足有兩萬元,甚至還可以免她五個學期的學費和學雜費。
臨床藥學五年製。
丁安夏這個老baby又要再讀五年書,而五年之後很大可能還要繼續碩博連讀。
想到這些兩萬塊錢的快樂漸漸消散,苦逼讀書人丁女士悄悄落了淚。
領導以為她是開心,感動,他也是個性情中人,於是跟著一起抱頭痛哭。
“不容易呀,讀書人真不容易呀,想當年我……”
這位領導又大肆開講他當年學習的艱苦日程。
其餘小領導像是習慣了,一臉木然的聽著時不時附和幾句。
丁安夏:“……”哭不下去了。
一個小時後她終於擺脫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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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跪祠堂的母子得知丁安夏成了上海理科狀元,差點沒氣死。
而丁安華在報紙上看到親姐姐風光地和領導合照,報紙一整個版麵都在記載她的優秀,更是將五百八十三的成績大書特書,正在搬磚的他紅了眼。
磚頭也不搬了,直接撂挑子,跑回家。
繼上次吳燕芳病了,兩個人將丁安夏的近況告訴柳苗花後遲遲等不來他們來上海,自然無法再去鬧丁安夏。
為了能在上海生活下去,為了讓吳燕芳不至於病死,丁安華隻能到處找工作。
他什麽都幹,但什麽都幹不長,混了個餓不死,但也不好活的下場。
如果生活一直這樣,他也許會認命,可偏偏有人過的比他好,甚至比他出色,而這個人曾經是家裏最底層的存在,是給他提鞋都不配的親姐姐。
這樣的反差,讓他心中不平。
吳燕芳病好後依舊在原來的地方洗碗,丁安華衝進飯店,不顧她有多忙,將報紙拿給她看。
他崩潰道:“媽,大姐可以上大學了!”
哭的眼淚鼻涕橫流,那種不甘心和壓抑的瘋狂幾乎叫他說不出完整的話。
他嫉妒丁安夏的人生,甚至是痛恨。
“媽,我也想上大學,你讓姐把名額讓給我吧。”
吳燕芳震驚的看著報紙上的內容,她不識字,但是卻認出了女兒,那樣明媚,朝氣富有生機,像是和過去的二丫截然不同。
她喃喃:“……這個沒法讓吧,麵都露了,領導也認得,這要是讓了,指不定你得坐牢。”
吳燕芳還有些理智。
丁安華抹了一把臉:“那就讓她明年幫我考,行不行?我也要上大學。”
“沒人會發現的,我和她長得都像媽,身高也差不多。”
吳燕芳歎了口氣:“可這臭丫頭不認咱……這咋辦。”
是啊咋辦呢。
一個無情無義的女兒,她拋棄了所有血脈能帶給她的羈絆,而他們作為直係親屬,根本沒有能拿捏她的東西。
“誰說沒有!”
丁安華突然大聲起來:“她一個連小學都沒讀過的廢物怎麽可能考第一名,說不定是作弊!如果姐不幫我,我們可以舉報她!”
吳燕芳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