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還得是我
見一片雲若有所思,神態不似剛才那般緊繃著臉,甚至於有了淡淡的笑容。
外麵有夥計進來,端來了兩杯西瓜汁,葉渡示意一片雲一杯,而自己拿起一杯,一飲而下。
一片雲也端起西瓜汁,放入口中,入喉清涼甜膩,瞬間感覺渾身的燥熱一掃而空。
“都是在這片土地上討生活的。”
“你應該很清楚,有人站在太陽底下,自然有人要站在蔭涼裏。”
“你們這種搞法,不是個長久之計,而且已經翻過一次跟頭了。”
“所以要想生存,要站對地方,要把握好時機,才能做大事,給兄弟們一口飯吃。”
一片雲連連點頭。
身子跟著上下起伏,胸前的碩果,如同熟透的蜜桃一般,上下顛簸,呼之欲出。
葉渡的喉嚨有點甜。
而一片雲心裏則有些緊張,有些興奮。
葉渡都把話說的如此明白了,她若是還聽不懂,就真的該重新回大山了。
雖然他心裏清楚,葉渡之所以等現在才招攬自己,是因為先前自己手下魚龍混雜,容易出事兒,需要雕琢。
即便是招攬了,也不是誠心誠意,而是出於利用,用自己對抗沈通,以及他背後的沈家。
他更知道,有人的地方便有了江湖。
尤其是滄州這種流放之地,沒有江湖上的人照應,將是一件極其麻煩的事情。
別的不說,就比如上次有人來鋪子裏來搞破壞,顛倒是非。
報官有用嗎?
一旦報官,衙門的人來了,客人們會怎麽想?
但由江湖人士出麵,一切就不一樣了。
可以不打雜搶劫,但是威懾力這個東西是不言而喻的。
自古以來,成大事者,手下有仁人義士,也不乏雞鳴狗盜之輩。
當然,不能說因為人家需要,自己就心裏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這種人是活不長的,而且已經吃過虧了。
沒有葉家的庇佑,日子隻能提心吊膽。
難道真的在分出去一撥人,做兩腳羊的生意?
正如葉渡所言,有黑就有白,找對了位置才能有飯吃。
像是他們先前的做法,是很難活下去的。
況且大山上來的弟兄們,習慣了不勞而獲,讓他們辛勤耕耘很難,隻能想辦法給他們尋一條活路。
既然葉家拋出了橄欖枝,自己何不抓緊時間,往船上跳?
“今日來了不少貴客,你也可以跟他們喝上幾杯。”葉渡上下打量了一片雲兩眼,隻見她五官精致,左眼角下還有一顆淚痣,再加上他人妻的成熟韻味,風情款款。
尤其是那襦裙下曼妙的身姿,絕對能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葉渡開口,一片雲也不猶豫。
他知道,那些大人物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酒席宴間難免對自己動手動腳。
但是她能豁得出去。
“謝過葉東家給一片雲一個機會。”
“以後走的正路多了,總是有江湖名號可不成。”
“小女子原名趙清梵。”
“那走吧,趙小姐,帶你認識下朋友。”
葉渡頭前領路,一片雲緊隨其後,行走間葉渡高大的身姿,由內而外散發的男人味,讓她心神**漾。
若不僅僅是合作的關係該多好。
好在今晚隻是個開始。
她相信,隻要自己把握好,終有一天能撥雲見日。
……
翌日,天微微亮。
無數人匯聚在酒樓之中,今日孫縣尉直接讓酒樓歇業,專門招待貴客。
蘇醒過來的一片雲,不敢猶豫分毫,就去縣衙裏走關係,注冊了牙帖,保證金一口氣就繳納了五百貫。
最後起名隆昌旺商行。
趙無賴負責看家,但是僥幸活了一條命的四當家則負責去外麵招攬人手,準備工具,諸如牛車、馬車,一些簡單的鐵鏟,繩索之類的工具。
準備大肆接下葉家的業務。
而在沈家老巢的沈嶠年,自然是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裏急得不行。
以前他自己掌握大量的地下勢力,這些人充當打手,讓他賺了不少錢。
不論是搶占別人的土地,還是接一些生意,往往是無往不利。
而沈家又有衙門上的人脈,可以為沈家的發展保駕護航。
可現在殘酷的事情發生了。
自己聯手楊長史,都沒給人家葉氏商行帶來什麽危害。
反而讓人家的生意越發的紅火。
就連昔日裏被自己打壓過一番的梁山賊,都開始崛起了。
相比之下。
自己家還因為各種烏七八糟的事情而焦頭爛額。
比如沈家的用水問題,現在每天都是戰戰兢兢的,擔心被人投毒。
這還不算,主要是影響力。
沈家連一個給自己家下毒的娃娃都沒法處置。
往日裏很多觀望的官員、商家直接拒絕與沈家合作。
此外便是沈家的作坊出不了貨,賺不到錢,導致沈家通過大鐵佛寺借貸的印子錢也還不上,最終到了不得不占用府庫裏金銀的地步。
而府庫裏積存的金銀被挪用,進一步導致沈家承接的修繕城牆的業務,連買基礎材料的錢都拿不出來,導致進度受到影響,刺史府直接發來帖子問罪。
沈嶠年在家裏急的腳不沾地。
思前想後,他決定去拜見楊長史。
結果得到的答案是長史外出巡視了,等了半日沒有見到人,隻能退而求其次,去見劉參軍。
劉參軍倒是很如願的見到了,而沈嶠年夜沒有心情兜圈子。
“劉參軍,長史大人是什麽意思?不繼續對付葉渡也就算了,怎麽連個修繕城牆的小事兒,還要為難我這個自己人?”
精明的劉參軍,對於滄州最近的波雲詭譎,有很清晰的認知。
他自然是知道沈嶠年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笑吟吟的說道,“沈族長,您是不是問錯人了?長史是什麽人物,如何會過問修繕城牆這等小事兒?”
聽到參軍的話,沈嶠年隻感覺腦袋嗡的一聲,差點直接昏死過去。
沈家。
沈嶠年感覺自己渾身的力量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軟綿綿地躺在**。
暈暈沉沉之間,聽到有人在自己麵前聊天。
這已經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波人馬,自己在刺史府受辱,差點昏死過去的事情,引發了沈家的動**,沈家子弟名義上來登門探望,其實就是看自己能活多久。
這讓沈嶠年頓時有了一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家族的興盛沒有人在意,反而在意自己能活多久?
老夫沒了,爾等就能繼續執掌富貴了?
豈不知,樹倒猢猻散,即便是能分得沈家的產業,又能攥在手裏幾天?
“投毒之事還沒有個結果,葉家就開始大張旗鼓的支持一片雲那賤貨!”
“我看他們是認定咱們沈家不行了,所以才敢如此的膽大妄為。”
沈通心裏難受,似乎很不甘心。
因為他手底下的江湖人士跟人家梁山賊比起來終究是有差距的。
一邊兒的一個年邁的叔公說道,“你這臭小子,小點聲,你現在也算是沈家人了,對你爹要尊重。”
“我說實話就是不尊重我父了?”
沈通很是氣惱的說道。
“當初遣我北上的時候,他跟我許諾的多好啊。”
“說什麽讓我做郭解那樣的大俠,他能給我什麽什麽。”
“還說葉家不過是一群粗鄙的武夫,輕而易舉的就能拿下,到時候這些富貴都是咱們家的。”
“可最終的結局如何呢?沒有給人家帶來任何威脅,自家人反而被人家下毒,顏麵掃地。”
“沈家在北方經營那麽多年,沈家的大人物就不能出頭嗎?沈家交好的官員,就不能幫著說說話嗎?”
沈通雖然是個讀書人,但是一點都不迂腐。
相反,如果是個迂腐的讀書人,也不會籠絡一群遊俠兒為他奔走賣命。
更不會娶一個有著蠻夷血統的女子為妻。
為了成為真正叱吒風雲的大俠,沈通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著。
他能重新回到沈家,跟他的多年經營也是分不開的。
這一次,他為沈家付出了很多,也付出了極其沉重的代價。
結果啥都沒撈著,連兄弟們的撫恤金都拿不出來。
所以他的怒氣很大。
沈嶠年其實早就醒了,隻是人老成精的他,故意閉著眸子,假裝還在休息。
他想聽聽,沈家的老輩心裏是怎麽想的。
而這一刻,自然是真心話了。
那位族長坐在圓凳之上,歎氣一聲道,“沈通,事到如今你說這話怨言又有什麽用處?”
“你爹這一次失手了,你損失也不小,但是他卻讓你重新回到了沈家。”
“你捫心自問,沈家流落在外的子弟有多少,為何偏偏讓你回來了,這份愛護之意,你心裏要記著。”
“還有,現如今天下形勢大有不同,國家趨於穩定,皇權逐漸鞏固,世家的日子就會變得不好過。”
“這話怎麽說呢,亂世世家可以不鳥皇帝,但是隨時有可能舉族覆滅,太平世道雖然凡事講究個律法,可又要屈從於皇權。”
“世家存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你爹他呢,辛苦經營咱們沈家那麽多年,風風雨雨,可真不容易。”
“要不是爹前些年,選擇低調的路線,讓咱們沈家潛伏下去,如何會成為如今的龐然大物?”
這一番話,沈嶠年心裏聽著就舒服太多了。
看來族裏的老人心裏都很清楚,沈家離不開我沈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