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荒年,我靠做二道販子發家致富

第207章 千裏而來,必有所求

酒足飯飽之後,劉大哥長出了一口氣。

身形也逐漸坐直,李噲也放下酒盞,他意識到,這位大哥,可能要說正事了。

“李噲啊,大哥今日冒險前來,實在是有事相求........”劉大哥緩緩的開口道。

李噲忽然說道,“劉大哥稍等,小弟有事情稟告......最近梁山賊越來越猖獗,無當軍大有抵擋不住的趨勢,不知道劉大哥能否向上麵說一說,允許我們跨境作戰?”

劉大哥淡淡一笑,“河南道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你滄州折衝府的都尉動手了?你要是閑的蛋疼,可以去北地走一遭,給大家搶些牛羊肉回來。”

李噲露出了惶恐之色,“劉大哥有所不知,現如今小弟所率的折衝府之所以能吃飽飯,全靠葉虞候幫襯,而葉虞候的生意又遍布滄州。”

“萬一梁山賊衝破了防線,湧到河南道來,到時候滄州亂作一團,商路斷絕,這日子可就過不下去了。”

話還沒說完,劉將軍忽然開口笑了,“李噲,你是不是在下麵呆久了,一點格局都沒有了?眼下是一個小小的梁山的問題嗎?”

“朝廷增加賦稅,地方民不聊生,怕是用不了多久,四處都要叛亂。到時候到處都是反賊,你殺得過來嗎?”

李噲幹笑兩聲,“劉大哥言重了,小弟隻是一個折衝都尉,想的也隻是維持滄州一地之穩定,大哥若是有什麽困難,盡管說來,能幫李噲絕不猶豫。”

“哈哈,好你個狡猾的李噲,還能幫絕不猶豫,不能幫就束手旁觀了?”

李噲的表情又尷尬起來。

跟這種不要臉的老大哥聊天,簡直是天大的折磨。

大家互相圓滑一點,互相留一些體麵不好嗎?

非要整得那麽尷尬幹嘛?

“不要在意這些小事,你先聽老哥哥我說,如果我所求之事,你辦不到,事情我也會給你辦的。”

李噲苦笑不已,“既然話都說道這份上了,劉大哥有話盡管說,小弟我洗耳恭聽。”

心裏卻對劉大哥不停的咒罵、暗諷,心道我一個折衝都尉,我要那麽大的格局做什麽?

劉將軍沉吟了許久,似乎在思索如何開口,許久之後,放低了聲音,緩緩說道,“當初陛下與三軍前直言,戰爭結束之後,若施不仁之政,以至於天下百姓生靈塗炭,定是於宮禁之中,為人所.......”

李噲的眼中閃過一道驚訝之色,大腦也開始極速運轉。

心裏卻瞬間打起鼓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這群畜生是不肯消停的,一開口就準備玩大的是吧?

當下頭一沉,暈暈乎乎地說道,“劉大哥,我一定是醉了,怎麽感覺天旋地轉的呢。”

說著,砰的一聲,暈死在桌案之上,仿佛喝醉了一樣。

在李噲看來,我都喝醉了,你就不該找我麻煩了吧?

起碼給我點反應時間吧?

結果隻見這位大哥,拿出一把鋒利的小刀,當著自己的麵,脫掉了自己的褲子,然後瞄準了某個部位。

李噲瞬間崩潰至極,渾身冷颼颼的不說,人也嚇壞了。

連忙夾著雙腿,無奈道,“我的好哥哥,你這是要做什麽?”

劉大哥嘿嘿笑道,“我看看你還有沒有軟籽,是不是個男人。”

李噲無奈道,“劉大哥,你接著說,我聽便是。”

劉大哥竟然精準無比地對接了剛才的對話,歎了一聲,“這種事情,也就大頭兵信,咱們這種人心裏都清楚,這就是一句玩笑話,清君側是說清就清的嗎?隻是前些日子,燕王派遣使者,拜見聖人的時候,接連等了十餘日,也沒見到聖人........”

李噲心中越發警惕起來,聖人是不會不見燕王的使者的。

因為聖人不喜太子,反而喜歡燕王。

若不是朝中壓力太大,燕王如何也不會如此年紀,就匆匆就藩的。

而燕王一係,但凡是跟燕王有所關聯之人,幾乎都被打壓。

有心人想知道一些事情太簡單了,包括葉渡,他也是屬於被牽連了,隻是他不知道,以為是因為上官的反叛而已。

“........按理說,我等不該胡思亂想,聖人政務繁忙,不見一個小小的使者很正常。”

“但不知道誰說的,反正天下太平日久,不需要那麽多軍隊,各地的府兵連自身的糧草都無法供應,每日消耗朝廷的米糧,浪費國庫的錢米。”

“何不裁汰一二,首推便是河北道,原因是河北道幹旱嚴重,供應糧食困難,若是裁汰三分之二的老弱,隻留下三分之一的精悍之輩,一切困難迎刃而解。”

“咳咳咳.......”李噲聞言,嚇了一跳,忍不住地劇烈咳嗽。

剛才吃的花生米,直接從鼻孔裏噴了出來。

麵頰血紅,而咳嗦依然不止,大有撕心裂肺之勢。

劉將軍的話語被打斷,不滿的瞪了李噲一眼,“你說你年紀輕輕的,怎麽虛弱城這個樣子,我在幽州,也時常聽聞你去青樓,你是不是.......”

李噲連忙認真接受教育,口中說道,“劉大哥,您繼續說。”

他剛才是純粹被嚇著了。

現如今情況那麽惡劣,朝中那幫子蠢貨,不想著怎麽解決問題。

反而想著裁軍?

這軍隊是那麽好裁撤的嗎?

劉將軍哼了一聲說道,“竟然敢說我們河北軍無用,真的是荒唐。若是北邊兒的蠻夷南下,到時候咱們又裁了軍隊,到時候誰去抵擋?”

說著,劉將軍的臉色越發的憤怒了,赤紅著雙眼,咆哮道,“關鍵是那些狗官,竟然拿出了跟突厥的補充條款,說什麽雙方邊軍陳兵如此之多,對雙方都有影響。”

“他們那個狗日的大汗,願意與我們一起裁軍!”

“關鍵是那群狗日的文官,竟然真的同意了。”

看劉大哥竟然忍不住,露出了武人的粗魯,李噲心裏還有點小得意,嘴上卻認真的說道,“劉大哥,這種事情不是咱們能夠決定的......”

“誰說的?你怎麽知道咱們不能決定?”

這位劉大哥,吃了雄心豹子膽,從幽州跑到滄州。

又發了瘋一般的說一些朝中的新政。

李噲感覺自己的頭很大,嚴格說來,雙方隻是少年時期,有些交情。

後來承認之後,雙方幾乎沒有什麽交情了。

而且關於裁軍這個問題,李噲自認為,是絕對裁撤不到自己的。

因為自己不跟戶部跟兵部要錢,而且還能定期繳納一部分錢財。

李噲已經隱約的察覺到了劉大哥所求者何事,但是不動聲色,靜靜地聽著對方噴出憤怒。

不管眼前的這位將軍多麽的憤怒,罵起朝中的文官來有多麽難聽。

可是眼裏的無奈之色,告訴李噲。

這是一位忠於大乾,忠於百姓的將軍,在無奈地求援。

這跟身份和地位沒有關係,隻是一位單純的將軍,在想辦法拯救這個國家。

哪怕是坐鎮一方的將軍,朝廷的政事堂和聖人的旨意,依然死死地將他壓在地底下。

劉將軍改變不了,但是他又不想河北道被大肆裁軍,以至於成為異族的口中餐,所以除了求援,還能如何?

“說實話,不論是清君側,還是老老實實地接受裁軍,我覺得都不現實。

這軍隊是說裁就能裁撤的麽?

盡管咱們現在府兵的戰鬥力下滑的厲害,但真的是遇到胡人大規模南下,將士們操練一番,起碼可以有點效果,到時候老百姓不至於陷入絕境之中。

可一旦裁撤之後,再想將兒郎們召集起來,可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

而且,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那便是胡人逐水草而居,過的就是放牧的日子。

他們所謂的裁軍,無非就是脫了戰甲去放羊。

但是騎術和箭術該訓練的還能訓練,但是咱們的兒郎們呢?

一旦歸了家,要麽無事可做,淪為賊寇。要麽就踏踏實實地種地,用不了多久,一點軍中之事都不擅長了。”

“現在提前得到了風聲的諸位都尉,一個個都求到我門上來,讓我想辦法,可我有什麽辦法?”

劉參軍說著,越說越痛苦,最後眼眶發紅,狠狠地喝了一口酒,長長地歎道,“百姓是最無辜的啊,當初他們為了支援咱們跟突厥人拚命,多少人把家裏的糧食全都捐出來,自己餓死了孩子,又有多少人,提著菜刀跟著上了戰場。”

“可結果呢?結果咱們準備裁軍,做胡人馬蹄下的玩物。”

“按理來說,咱們都是聖人的子民,咱們是絕對不該違背聖人的旨意的,可是,我就是不想看著兒郎們解甲歸田,看著大好的河山,成為賊人口中的肥肉。”

“朝中的大人們都說河北道荒蕪,貧瘠,可我比誰都清楚,這幽燕之地到底有多肥沃。”

“一旦讓胡人拿去,撬動江山,隻在旦夕之間。”

“我怎麽忍心,當初我們拚死保下來的江山,讓這群畜生,這般糊弄下去。”

劉將軍的話越說越雜亂,但情感越來越真摯。

李噲抿著嘴唇,心中五味雜陳。

不願意做出頭鳥,搞什麽清君側之類的蠢事。

又不願意看著辛苦保衛的河山,毀於一旦。

這種複雜的心理,別說是他,其實任何一個河北道的軍人,都應該有的。

事情似乎陷入了死胡同。

軍人除了兵諫之路,沒有其他辦法。

但大家都不願意兵諫。

而不兵諫,就隻能聽朝廷大人物的指揮,老老實實讓將士們解甲歸田。

有那麽一刹那,李噲心中感覺到了一絲自責。

感覺自己很無能。

自己如果能夠供應一道之地的糧草,何至於有這種麻煩?

直到此時此刻,李噲才忽然發覺。

人在麵對大勢時,是多麽的渺茫。

其實朝廷也有朝廷的難處。

今年朝廷已經加收了賦稅,百姓已經被逼得嗷嗷叫,各地抄起刀子,大幹特幹的了。

再為了軍隊,加收賦稅,那百姓還能怎麽辦?

隻能集體拚死造反了。

劉將軍不知道李噲的自責,自己低著頭,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我劉一統到現在都記得,當初我跟河北道百姓的誓言。”

“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一個異族人南下,犯我河山。”

“可是如今朝廷非要裁軍,逼迫我們把大好的河山讓出去,到時候異族兵鋒南下,我又能怎麽辦?”

使勁兒洗了洗鼻腔,劉一統看向李噲,眼中祈求之色越發濃鬱。

“李噲吾弟,老哥哥我一直聽說你在滄州幹出的成績,知道你是個有辦法的,你從滄州折衝府一窮二白,到現在可以南下威懾梁山賊不敢北上,你的功績,所有人都看在眼裏。”

“現在誰不知道,你李噲擺起來了,要糧食有糧食,要戰甲有戰甲。”

“不僅將當地的賊寇清剿一空,連帶著一些深山老林的陳年老寇也滅殺了。”

“我和很多人都沒有辦法了,所以寄希望於你,可否?”

李噲低著頭,沉默了下來。

劉一統也不著急,目光期待地看著他。

時間緩緩流淌,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噲忽然抬頭,直挺挺地看著劉一統說道,“劉大哥,小弟還想問一句,為何您第一個想到我。”

“我剛才說過......”

李噲再次打斷了他的聲音,嚴肅道,“恕小弟失禮,屁話就不要說了,小弟需要知道真正的原因。”

劉一統臉色一滯,猶豫了許久之後,終於歎了一口氣,“好吧,其實你們這邊兒的事情,幽州非常關注,尤其是你跟葉渡的合作。

知道你們折衝府想盡一切辦法給葉氏商行提供便利,也知道葉氏商行借助你們,鎮壓地方的賊寇。”

“甚至幽州也知道,你們暗中合作,整垮薛刺史的事情。”

“按理說,你們跟葉氏商行的合作,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屬於逾越之中的逾越,掉腦袋都不過分了。”

“但是我們還是知道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你們為葉家大開方便之門,讓他們從容占據賊人的土地,讓他們安置流民,甚至於私設村正。”

“私設官吏,哪怕是一個小小的村正,這也是天大的罪過,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吧。”

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噲,劉一統繼續說道,“從你小子私底下恢複兵員,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開始,每一次孝敬,每一次為葉氏商行開拓,任何人都沒有追究,都覺得沒有意義深究。”

“但是老哥哥我卻長了個心眼,結果是什麽呢?”

“葉氏商行處處滲透,甚至於已經滲透到了遼東,而你依然想盡辦法大開方便之門。”

李噲眼皮子跳了跳,仍然保持著笑意,不否認,也不承認。

劉一統看著眼前的李噲,眼中卻多了幾分敬佩,“李噲,明人不說暗話,既然點出來此事,也就沒有必要遮掩了。”

“若是葉氏商行沒有點野心,打死你老哥哥我也不信。”

“就算是沒有謀反之意,他們也想著稱霸一方,亦或是成為世家吧?”

“甚至為此,做出許多不法的事情來。”

“而這也是哥哥我找你的原因,放眼天下,老哥哥我若是想讓河北道不裁軍,保護河北道百姓的性命,也隻有你能幫我這個忙了。”

李噲的臉色有些難看,話說穿了,就說穿了,這都無所謂。

可李噲擔心的是,連劉一統都能看穿的事情,那以聖人的睿智,豈能看不出來。

劉一統似乎看出了李噲的憂慮,不由得笑了,“賢弟似乎擔心聖人看出來你們做的種種不臣的行徑?”

李噲瞥了他一眼,嘴唇顫抖了幾下,沒有出聲。

劉一統卻笑著說道,“可以說話告訴你,這種事情,連我個糙人都看出來了,你以為聖人那麽好糊弄?”

“這種事情,陛下從始至終都知道。”

“而且聖人也無意阻撓,因為這飯讓世家吃,還是讓手下人吃都一樣。”

“現在大乾最大的問題,是外賊,是世家,是貪腐,是天災,這些問題不解決,朝廷存在與否都成了問題。”

“所以你與你那未來賢婿的麻煩,即便是有,也在幾十年以後了。”

李噲終於有些憋不住了,忍不住問道,“老哥哥,你到底想說啥,直說便是,不要再兜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