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驟然生變
“又來!”
“真娘賊!”
一群公子哥嚇得腿腳發軟,四處躲避,慌不擇路,順帶還不停地責問蘇公子。
“蘇兄,你爹治下,竟然有這等猛人,你爹知道嗎?”
蘇公子一邊兒躲避,一邊兒罵道,“我如何知道?我若是知道,他們早就被五馬分屍了。”
真的到了戰場上,王道長對於那些公子哥的死活,全然不在乎。
他搖頭表情陰冷道,“仗著弓箭之利罷了,不過一群守捉即便是占著地勢,那些弓弩,也是廢物。”
說完,他命令盾兵上前,直接列成盾牆,擋住了箭雨的襲擊。
又趁著何彥指揮手下射箭的功夫,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眼藏在軍中的神射手,驟然間射出一箭,何彥反應不及,被射中了肩膀。
“哎呦!”何彥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鄭副使大驚,剛要搭救,就見不知道何時,幾個斥候已經在王道長的指揮下,悄無聲息地摸到了近前,一張大網從天而降,當著一眾守捉軍的麵,將二位軍將跟生擒活拿了。
鄭副使關鍵時刻暴起,腰間的橫刀不停的揮砍,將漁網劈開,掏出了一條生路。
可受傷的何彥守捉將軍,卻已經落入人手,再想搶已經搶不回來了。
王道長連看被生擒活拿的何彥都沒看,而是走到崔玉近前,又看了一眼葉渡,淡淡的說道,“我一早就知道你們滄州這邊兒亂套,也知道你們這邊兒那些肮髒的勾當,我們是為剿滅涼山賊來的,不是來跟你們打仗的。”
“此戰結束之後,我們隻取一物,所有的涼山賊頭顱歸爾等所有,如何?”
說著掃視在場眾人,“不要妄圖跟我們無當軍談價錢,因為無當軍直接對聖人負責,殺了你們,想哭都沒有地方哭的。”
他目光冷冽。
尤其是剛才一擊得手,竟然瞬間敗了何彥,差點生擒鄭副使,直接鎮住了場麵。
鄭副使一臉焦急的看著何彥將軍,卻也不敢再多說一句。
何彥被生擒後,朝著崔玉喝道,“姓崔的,你真的甘心做泉贏的走狗不成?在他眼裏,你可是連一條狗都不如!”
“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這一路受的委屈,連口飯都不給,你他娘的要不要臉!”
“汝父泉下有知,定然爬起來,活活掐死你。”
崔玉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何兄,莫要胡說,我爹活得好好的呢。”
“你他娘的!”何彥老臉猙獰,被崔玉一句話,氣的說不出來什麽。
崔玉幹笑著看向葉渡。
但葉渡一言不發,表情肅然的盯著近在眼前的六龍粱,不知道在想什麽。
又過了片刻,王道長有些壓不住火氣,說道,“你們幾個意思?還是跟他們一樣?”
泉贏晃動手裏的長槍,擰眉道,“道長,跟他們廢話作甚?”
“他們定然跟這支守捉軍是一夥的,剛才給臉不要臉,現在我們又何必讓他們。”
崔玉聞言,麵帶苦澀。
老子都這麽給你麵子,你一轉眼竟然想幹老子?
你們高句麗棒槌,就這麽點涵養都沒有嗎?
就在這時,忽然六龍粱深處,一陣陣連綿不絕的銅鑼聲響起。
一道道身著皂袍,頭裹紅巾的山賊從叢林之中殺出。
泉贏臉上得意的笑容尚未散盡,臉色瞬間變得發白起來。
在他的視線之中,這群嘍囉兵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但是,這六道山梁之上,竟然有人推出了一架架床弩,對準了他們。
此外便是一架架投石車被人從柴草堆裏推出,直接布置了在了黃土源上。
床弩加投石車,這是什麽概念。
當一群步卒,在險要的地形麵前,麵對如此恐怖的戰爭機器,是十分恐懼。
現在泉贏就已經深深的感覺到了無力感,甚至是恐懼。
他想要讓王道長在這關鍵時刻拿個辦法。
可王道長又有什麽主義?
這些東西,都是他們先前偵查敵情不存在的東西,他壓根就沒有準備。
六龍粱本來就山勢陡峭,地形險峻,讓人有一種難以征服的感覺。
如今多了這支一眼看不透有多少人的山賊,更是有了一種凜冽的殺氣彌漫,讓所有人都心生大恐怖。
王道長下意識的是跑,因為剛才活捉何彥時,他的站位極其突出。
所有此時成了這群山賊的重點照顧對象。
敵人弓手齊射,起碼有二百多支,如同漫天飛舞的蝗蟲,帶著破空之聲,咻咻咻的朝著王道長射來。
不過王道長畢竟做了朝廷的火井官,有幾分真本事。
哪怕是麵對瓢潑一般的箭雨時,也不是無從應對,手中拂塵一抖,竟然如同一張張開的大網,瞬間將密集而來的箭雨卷在一起,然後猛然間一甩,將箭矢甩了出去。
致使撲過來的箭雨形成一個空檔,他則趁機連連打滾,逃出圈來,瞬間躲入盾牆之中。
而那些正在看守何彥的士兵則倒了大黴,瞬間被射成了刺蝟。
連漁網之中的何彥也不怎麽好過,身上插了四五支箭矢,獻血順著身體不斷往外湧出,嗷嗷慘叫。
“鼠輩!竟然敢射殺無當軍將士,我看你們是活膩了!”
說著拎著長槍,便準備帶隊組織反擊,隻要衝到那群嘍囉兵群之中,弓箭和投石車就沒有用處了。
這人不光長得美,想的也美,可現實是醜陋的。
他剛走了兩步,卻不料跟隨他們一道而來的某個世家公子哥的部曲,驟然間發力,撿起地上一支破甲錐,對準他的後心便是一箭。
“啊!”泉贏一聲慘叫,倒在地上。
這一下,眾人徹底慌了神。
他手下的親信死死的護住泉贏,並對著四周的部曲大聲喊道,“保護公子,我來掩護!”
話音落下,從腰間抽出橫刀,厲聲喝道,“無當軍,死戰不退!”
無當軍將士在盾兵的掩護下,開始急速前進。
雖然山賊表現出來的戰鬥力機器恐怖,但是他們無當軍的素養不是吹的。
在場眾人,除了崔玉、王孟子以及蘇燦,再有便是那些公子哥,誰不是老行伍,一眼就能看出這支嘍囉兵強的超標。
王道長也好,泉贏也罷,以為憑借無當軍的訓練有素,裝具齊全,以及世家公子哥的部曲助陣,肯定能輕易那些山賊。
卻不知道,人家能夠在六龍粱落葉生根,肯定是有所依仗。
真的當那麽一大股山賊進入滄州,當地的高層都是傻子。
即便是沒有明確的情報,用腦子想想,也該猜到他們藏在哪裏啊!
鄭副使顫抖著說道,“這不是先前據說淘到了河東的六龍賊,他們怎麽又回來了,還整來那麽多戰爭利器?”
正式因為知曉六龍賊早些年跑到了河東,他們才敢大搖大擺的在此地張揚,想著將這份軍功搶到手再說。
畢竟何彥是老行伍,軍中人脈不俗,而自己又是鄭家子,真的運作一二,又有鐵打的功勞傍身,就未必怕了無當軍。
畢竟這兩年聖人的日子不好過,讓一群文官士大夫打壓的抬不起頭來。
可誰想到,現實竟然這般殘酷。
崔玉咧嘴笑道,“嗬嗬,葉前輩,我早就說了,我在世家子裏,不算是最蠢的,您還不信。”
“快閉嘴!”葉渡搖了搖頭。
王猛子此時表情肅然,他沉聲說道,“師傅,您跟崔公子先行撤退吧,我帶著兄弟們阻擋一陣。”
他上一次麵對山賊被人家打的屁滾尿流,這一次他說什麽也想跟他們試一試。
崔玉罵道,“你也是瘋了?這玩意還打個屁?三十六計走為上,你擋個屁你擋,趕緊跟我們一起走。”
說著,伸手去拽葉渡。
卻發現葉渡麵色如常,一臉淡然的看著山賊。
仿佛他麵前的山賊根本不是什麽大恐怖,而是一隻無害的小貓。
“跑?你怎麽知道退路沒被堵死?
而且你不是做夢都想升官發財嗎?這麽好的機會在眼前,你跑個屁?”
葉渡淡淡笑著說出了十分有力的話。
“別呀,葉前輩,這個時候逞什麽能啊。”崔玉一邊兒說著,一邊兒看著無當軍跟她們交手,對方連主帥都沒有冒頭,就已經打的無當軍抬不起頭來了。
而且山賊的嘍囉兵也並不是窮困潦倒,他們很多人也是穿了戰甲的。
借著地勢,不僅不後退,反而頻頻前進,逼著無當軍往床弩預定射擊區域後退。
“快走吧,別說是你我,就是李公在此,也無能為力。”
盾兵看似可以阻擋箭矢,但是人家山賊明顯早就有應對之策,一輪投石車拋射,就給砸倒下一片。
不過王道長的表現也著實出人意料,在關鍵時刻,竟然派出一支奇兵,約莫二十餘人,從黃土源的另外一個方向,攀援而上,然後趁著山賊不注意,一通砍殺,將投石車周圍的嘍囉兵砍殺一空,旋即從腰間解下大量的水囊。
水囊之中裝的都是猛火油,這黃土源上本來就長滿了野草,頃刻間熊熊大火燃起,讓投石車燒了起來。
可他們也僅僅是能做到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