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飲仇血
再說劉玉公放回，張天縱三人再次拜謝，又盛情邀請武鬆上山寨一聚。
武鬆見張天縱三人盛情相邀，心想若能與他們結交，這一路往返也能少些麻煩，便應了下來。
眾人隨著張天縱等上了老廟山。
山寨之中，張天縱吩咐嘍囉擺下酒席，那酒席之上，除了尋常牛羊雞鵝，還有各種山雞野兔等山間野味。
張天縱邀請武鬆坐中，那是第一把交椅，山寨之主的位置。
武鬆哪裏肯依？推辭道：“張頭領是寨主，武鬆是過客，豈能亂了座次？”
張天縱見武鬆堅決不肯，也不敢居中坐首，帶領山寨兄弟坐了左邊一排，武鬆等人坐了右邊一排，賓主對席坐下敘話。
武鬆備說了殺張都監起因經過，眾人歎服。
不一會，酒菜上桌。
張天縱起身舉杯道：“武都頭大名，如雷貫耳，今日有幸得見，實乃我等之榮幸。這杯，我等敬武都頭第一杯！”
大小頭領齊舉杯：“敬武都頭！”
武鬆雖已戒酒，但是如此場合如何推辭？
“張頭領厚意，武鬆心領。武鬆本已戒酒多時，然張頭領及眾兄弟情深，此情此景，豈能不舉杯共飲？今日，便破戒一回。”
“幹！”說罷舉杯一飲而盡，
眾人也轟然齊聲應道：“幹！”，說罷舉杯一飲而盡。
張天縱之後，二頭領董武舉杯道：“久聞武都頭大名，今日有幸相見，董武敬武都頭一杯。”
武鬆舉杯跟董武幹了一杯，
張天縱從旁介紹道：“這是山寨二頭領，江湖人稱吸血狂魔董武。”
武鬆看董武外貌不起眼神態平靜，也看不出嗜血也看不出瘋狂，奇怪這個外號怎麽得來的，不由多看一眼。
張天縱看出武鬆的疑問，哈哈一笑道：“武都頭是不是奇怪二頭領外號怎麽得來的？”
武鬆笑道：“正是，我看二頭領也不似嗜血之人。”
張天縱於是把董武的來曆說了。
原來董武原名叫董文，他爹本意要讓他讀書識字，將來考取仕途，光宗耀祖。
董武出身一個大戶人家，他爹與人合夥販騾馬，
結果十年前，就在這嵩山遇到了當地一股土匪，這股子土匪的大頭領名叫馬老七。
馬老七將董父的騾馬搶走，還把人也綁架勒索贖金，
董家有僥幸走脫家仆報當地官府，官府不理，
家仆回家說了情況，董家籌錢交給馬老七，不知道何故，馬老七收錢之後還把人殺了，連屍首都沒有送還。
董文那時候年幼，尚在念私塾，某日，先生在講《禮記·檀弓》時，提到“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一段，
董文大受刺激，認為自己若不能報父仇，便是不忠不義不孝之輩。
讀書不能報仇，唯有靠武力，於是改名董武，在離家出走，先是進入少林學武藝，數年之後長大藝成，下山加入張天縱的山寨尋找報仇機會，憑武藝很快坐到二頭領的位子。
一年後，盤踞嵩山的幾個山寨頭領聚會，而殺死董武父親的馬老七也出席。
董武借機靠近，趁其不備，拿解腕尖刀抵住馬老七咽喉，
眾聚會頭領大聲嗬斥董武：“嵩山兄弟聚會，董武你這樣什麽意思？”
董武大聲亮牌子道：“我是販騾馬董浩三的兒子！馬老七是我的殺父仇人！今日董武為父報仇，壞了聚會規矩，驚嚇聚會眾頭領，事後是殺是剮隨便，我且殺了馬老七喝他血解恨再說！”
說罷持刀亂刺亂捅，將馬老七紮出數十窟窿，董武就勢伏在馮老七冒血的傷口上吮吸其鮮血，品咂有聲。
過不多時，馬老七慘叫聲中失血過多咽氣，董武大仇得報，抬頭仰天大笑。
這時候，董武的臉上，鼻子上，嘴裏，下巴上到處是血，咧嘴笑時，血從嘴角滴落，猙獰可怖，
事後，諸頭領討論，除了馬老七山寨，其它山寨的頭領一致認為，為父報仇，天經地義！
“吸血狂魔”之名就從此傳遍嵩山附近。
真是巧了，原來蘇太公所說，騾馬販子斷了十年不見，原因在此。
“是條漢子！”武鬆聽了，瞬間對董武心生好感，惺惺相惜。
武鬆取下頭箍，撥開遮麵頭發，指著臉上刺字金印，對董武道：“武鬆為報兄仇，殺了奸夫**婦，刺配孟州，不意結識為父報仇的好漢，亦是武鬆之幸，武鬆敬董頭領三杯！”
張天縱在旁大笑道：“武都頭、董頭領俱是為親報仇的好漢，是要幹三杯！”
聽張天縱提起為父報仇往事，聽武鬆敬酒，董武瞬間眼圈紅了，原本一直平靜神情激動。
“為親報仇！”
“幹！”
董武舉杯與武鬆連幹三杯，兩人見麵至今總共沒說幾句話，但是這一刻，兩人惺惺相惜，甚至有一種多年相識相知的感覺，無須語言，一切盡在酒中。
“哈，該我了！”劉玉公急不可待舉著酒杯來敬武鬆，看這性情習慣，放在後世準是個精神小夥。
“在下劉玉公仰慕武都頭大名多時，今日有幸得見，偏偏有眼不識泰山，冒犯武都頭虎威，幸好武都頭手下留情，在下敬武都頭三杯！”
張天縱從旁介紹道：“這三頭領劉玉公，因與一惡少酒後爭執，持刀殺了惡少之後上山，他仰慕都頭多時，早先聽聞武都頭景陽岡打虎故事，便一直嚷嚷要結識武都頭，不想今日見了真人卻不識，還好武都頭大人大量！”
武鬆笑道：“這就叫不打不相識。”
眾人大笑：“不打不相識。”
武鬆與劉玉公連幹三杯，
下麵山寨小頭目逐一前來敬酒，均說些仰慕已久，今日得見，三生有幸的話，
武鬆一一飲過，又對張天縱道：“張頭領也不用武都頭武都頭的叫了，都頭已是昔日往事，武鬆殺官亡命江湖，與趙宋官府再不兩立，叫一聲武二郎便是。”
張天縱道：“如此，小弟叫一聲武二哥如何？”
武鬆舉杯道：“張哥如此稱呼甚好，感謝哥哥厚愛，武二敬哥哥三杯，便要繼續趕路。”
三頭領齊齊挽留道：“武二哥這就要走？何事如此急？何不留在山寨多住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