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艱辛
蘇鳶心裏有些詫異，這人果然跟爺爺說的一樣，眼裏隻有利益。
蘇鳶看到對方隊伍後方被拉著的憤怒年輕人，還有前方恭敬彎腰垂眸的老者，她收回視線抿唇掩在人群。
夕食時分。
隊伍紮營休息，蘇綽見隊伍停下忙拿帳篷尋位置支上。
周邊的人大多都知道這是為什麽，蘇鳶有些慶幸自己是穿越的，要擱當地的小姑娘身上遇到這事怕得羞愧暈厥。
她拿過自己包袱麵無表情鑽進帳篷。
蘇衍神情戒備守在帳篷外麵。
他看到過來的鄭淵使了幾個驅趕的眼色，哪知道對方一如既往不識趣，兩人像個門神一樣背對守在帳篷兩邊。
還好帶了換洗的衣裳，蘇鳶換上新的褲子後舒了口氣。
本來這種急行帶著被褥已算周全，但蘇氏的人都愛潔，又不知道在沙洲會待多久，幾人都帶著裏衣備用。
而蘇鳶裏外都帶了一套。
蘇衍見蘇鳶出來遞過蘇綽送過來的熱水。
蘇鳶頷首接過繼續鑽進去。
鄭淵想到後麵帳篷的蘇鳶在做什麽就臉紅耳鳴心跳加快。
大忠巡邏一圈後回來看向火堆旁的老孟開口：“今晚要趕路。”
老孟點了點頭神情不顯。
大忠想找人商量都遇不到人，他偏頭看了眼不值錢的鄭淵。
這小師弟太兒女情長了，他的心思蘇家幾人應都看出來了，隻是鄭大人怎麽可能會同意鄭、蘇兩家的姻事！
鄭淵沒注意到大忠視線，倒是遠處收拾的蘇綽來回看了蘇鳶兩人一眼。
其實想起來，鄭淵對小鳶的一直都過於包容寵溺，以前看小鳶的態度他也沒往那邊想，今日一見怕是一人還沒開竅，一人是完全不把自己當女子。
蘇鳶把衣裳拿到火堆旁烘烤，一旁過來送柴的老兵著重瞄了眼蘇鳶。
走了這一路他終於看清了蘇鳶容貌，白皙的小臉勝過關外女子良多，再加上沉靜的神態和明眸中的睿智。
他忍不住露出笑容，果然招小夥子喜歡。
鄭淵見老兵離開，扔了個麵餅給對方：“謝謝老伯。”
老兵看著懷裏的餅咧嘴：“你們這三頓都給吃的，我可不得勤快些。”
說完他向蘇鳶晃了晃餅：“這是老漢吃過最香的餅了！”
蘇氏做的餅加了羊奶或者肉，就算來了這邊，蘇鳶與蘇衍幾人也願意花心思做點好吃的。
蘇鳶彎起眸子回道：“等您以後退下可以從悍州那邊回家，您老保家衛國，我贈您一大袋這些餅。”
老兵聽到這話開心直點頭，好呀好呀，他們整年整年守在這邊外，原來也不是無用之人，保家衛國呀，他渾濁的雙眸有些淚目。
蘇綽看著駝背離開的漢子，回神有些低落道：“在這裏若心不變就隻能被邊緣化，老兵人好不願意為匪行盜，所以這些雜碎的活都隻能輪到他。”
“其實人類跟動物一樣，強者為尊。”蘇鳶因為身體原因說話都暗啞不少。
不過她還是看向講究儒學的蘇衍與蘇綽道：“他堅持這麽久，想必很快就能返回故鄉了。”
蘇衍點了點頭，他看著老兵的背影眼露祝福。
沒有給幾人多少時間傷感，前方停下的隊伍很快移動上馬準備出發。
鄭淵忙著給蘇鳶用鐵壺熬了薑湯，一手扯著麻布一邊齜牙咧嘴兩手顛倒。
他快速把鐵壺包好遞給翻身上馬的蘇鳶：“小鳶，給。”
蘇鳶想到剛才旁人的議論，還有大忠的眼神。
她第一次發現這個大男孩如此炙熱，笑了笑毫不拘泥接過：“謝了。”
鄭淵笑著撓頭：“我倆誰跟隨呀。”
他見蘇鳶打馬離去，連忙跳上自己馬跟上。
蘇瓏看向鄭淵關心道：“鳶姐姐身體到底怎麽了？我問綽堂兄他也不說。”
“你小孩子的確不該知道。”鄭淵故作深沉敷衍過去。
蘇衍看著跑走的鄭淵神態認真，看來回去後他得找時間給大哥說說此事。
晚上行軍，人累馬乏，蘇鳶雖然知道大概路線，但這山嶺崎嶇，她也不知道前方胡家軍在往哪走。
不過她有一點清楚，若是兩日後才到沙洲，如今還行至半夜，定是繞道了。
“原地紮營。”
蘇鳶聽到前方跑來的小兵傳報，終於鬆了口氣。
小兵跑得很快，風一樣從隊伍旁穿過奔向胡家軍後方。
蘇鳶雙眼酸澀再加上雪上加霜的月事，她感覺自己渾身疲軟的倒下就能沉睡。
鄭淵給蘇鳶遞上一直捂著的熱水。
他伸手接過蘇鳶鞭子關心道：“先去車上躺一會，我們很快把營帳支好。”
蘇鳶看著熱切的他本來想好好談談，可是腦子因為身體嚴重的負荷實在提不起精神。
嘴唇毫無血色的她抱著水壺點了點頭，暈乎乎走到拉貨的驢車靠坐。
雙腿都好似不是自己的，蘇鳶看向同樣滿臉疲憊的蘇衍幾人。
想必幾人已經一年多沒有如此艱辛奔波過了，要知道這去往沙洲的路可不是官道，不說雜草叢生、尖石碎塊橫行，光是彎彎繞繞的顛簸都能去半條命。
蘇鳶一直以為自己是能吃苦的，待第二日行至中午她已經嘴唇起皮、瞳孔布滿血絲。
鄭淵看著這樣的蘇鳶蹙眉：“小鳶，沙洲改日去也行，我們回吧，也不知道這胡家軍要做什麽，我們與其如此低聲下氣跟著還不如自己上路。”
蘇鳶擺了擺手：“我沒事，不要管我。”
因為不知道胡秉威要做什麽，她昨夜根本沒睡好，可是昨晚的胡家軍並沒動靜，那大概率就是今晚了。
蘇鳶看向老孟：“下半晌你們去驢車上休息，我怕晚上有事。”
可是他們去休息了，蘇鳶就隻能騎馬。
蘇鳶看著擔憂的蘇衍幾人笑了笑：“我好多了，你們別擔心。”
急行軍是連紮帳篷的時間都很少，正午軍隊急衝衝啃餅灌了口熱水再次出發。
蘇鳶看著馬鞍都有些頭皮發麻，可是她還是蹬上馬抬起已經麻木的腿。
鄭淵心疼望著蘇鳶。
他第一次體會到的軟弱無力，在這個荒山野嶺的地方，他想耍潑、想搬出鄭家宏伯也不會有人能給他們遞上一碗熱湯，一頂軟轎。
終於熬到夕食，蘇鳶飯都沒吃，見幾人把營帳搭好她抱著包袱就進帳躺下。
她知道她不能躺太久，半睡半醒眯了會睜開眼。
她感覺身體好受些，起身鑽出帳篷看向圍坐火堆的人啟唇：“你們進去休息。”
蘇瓏詫異看向蘇鳶，反應過來雙眸擔憂道：“鳶姐姐你要不要多睡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