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不歡而散
不過都是聰明人，鄭家宏怎麽會不明白。
他掀起眼皮定定看了蘇家兩人幾眼，最後放下茶盞緩緩道：“去西域渡沙漠繪製路線與輿圖乃為國政，如此重擔的確得從長計議。”
蘇鳶見對方又開始繞圈，起身道：“那晚輩先告辭，待鄭大人考慮好後，我們再商議前往沙漠的事。”
蘇綽跟著起身。
“且慢。”鄭家宏露出笑容，看向蘇鳶故作熟稔道：“年輕人就是急躁，本官還沒說完呢。”
他撫著下顎留的短須，起身走向蘇鳶：“不過年輕人也有優點，那就是比我們這些老家夥敢想敢做，既然你們都不懼危險，我身為悍州父母官自然得支持。”
他側首看向管家：“準備兩千兩。”
管家有些為難垂眸：“老爺，賬上怕沒有這麽多現銀。”
“唉...”
鄭家宏滿臉愁容，看向管家還是堅持道：“有多少拿多少，此乃為國為民，但踏漠危險需要籌備周全。”
他見管家退下，看向蘇鳶和藹道：“本官雖然俸祿不高，但能幫一點是一點，蘇家姑娘可計劃何時前往？”
蘇鳶暗自磨牙。
一旁的鄭卓然扯住鄭淵示意不準說話。
蘇綽看了眼蘇鳶，還是向鄭家宏客氣拱手道：“多謝鄭大人資助，前往西域還得多去沙洲幾次收集信息，西域數十國我們得提前了解對方的風土人情還有語言。”
蘇鳶讚同頷首：“我想了想，大概兩年左右。”
“兩年！”鄭家宏失態凝眸。
蘇鳶輕笑望向他：“這是我百般思慮後的結果。
首先我們得在沙洲擁有一定的話語權；
其次沙漠中除了缺水，還有各種毒物野獸，容易迷失方向，我得提前製作堪別方向的工具，還有研製解藥儲水等。”
“那也用不到兩年。”鄭家宏不滿開口。
蘇鳶本在溫和回答，聽到他的話實在忍不住嗆道：“製作這些工具人力物力不少，目前蘇氏積蓄不多，我計算了下請武師都不會下三千兩，更別提其他了。”
說到錢，鄭家宏背在身後的手不由鬆開，他看向明顯有些怒意的蘇鳶笑了笑勉強開口：“那就兩年。”
蘇鳶說的兩年左右還是一切順利的情況下，沒有回他，幾人不歡而散。
走出書房，她對著天上已經掛起的月光惱怒握拳。
鄭淵不滿看了眼大伯，最後扭頭跑出書房追向蘇鳶：“小鳶，小鳶。”
蘇綽見不止步的蘇鳶，回頭看向追來的鄭淵客氣道：“此事與你無關，淵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誰說與我無關，我可是說了要一同去沙漠的。”鄭淵看向蘇鳶背影喊道。
蘇鳶頓足回頭看向他：“現在你不要說這話，等我們真正出發時，你再看看自己的想法有沒有變。”
說完她看了眼三房的方向啟唇：“你幫我給蓮姨道安，我們明日一早就返家。”
不等鄭淵開口她繼續道：“此次有胡家的人你無需跟著，幫我堅守好幾匹馬，我們蘇氏得占一半費用呢，何況蓮姨快生產了，屆時我肯定會來的。”
鄭淵見蘇鳶如此說，隻能憋悶點頭。
鄭卓然走出來，蘇鳶兩人已經離開、
他看向愣住原地的兒子歎了口氣：“你說你操什麽心，大哥給兩千兩，你娘難道不給？屆時怎麽都有五千兩，他們買斷十個中級武師想必也夠了，隻要平安回來，花那麽多錢做什麽？”
“人中級武師不一定接這種風險大的任務，而且花錢請的肯定沒有自己人忠誠。”
鄭卓然聽到兒子的反駁沒有生氣，反倒開心上前拍著他肩欣慰道：“出了趟遠門穩重多了，如此我跟你娘也放心你任這個差事。”
鄭淵見他轉移話題，瞄了眼堅定道：“反正我也要去西域，你們看著辦吧！”
鄭卓然看著跑走的兒子歎息，剛還說穩重了些。
不過兩年嘛......
讓兒子在官場磨煉兩年，也許他就知道輕重了。
另一邊，胡明珠見阿棉進屋抬起眼眸：“回來了？”
“是。”
胡明珠輕笑放下兵書：“聊得倒挺久。”
“那還不是被人當刀使。”阿棉放下熱茶輕蔑低喃。
胡明珠起身雙手負在後腰處，聽到阿棉的嘀咕，她抬眸看向明月惆悵歎了聲：“也不知道最後，那個位置是誰坐上去。”
阿棉看向自家主子背影陷入沉思。
當今聖上加上已薨的共有十位皇子，其中入朝做事的隻有六位，輪能力與實力，隻有太子與三皇子能夠觸碰那個位置。
之前太子因為正統占有優勢，可自從兩年前許多清流肱骨大臣將被洗牌，屬於貴妃一派的三皇子明顯占於上風。
東南西北的軍營裏具體情況她不知，可身邊的中壘軍已經隱隱分為兩派，如今老爺遲遲沒有決定，也不知是何緣故？
難怪主子也為此事憂慮了。
胡明珠回頭看向沉思的阿棉溫和啟唇：“歇息吧。”
阿棉抬眸看向主子，恭敬上前接過鬥篷順從退下。
清晨，天邊泛起微微白光，蘇氏幾人返程歸家。
大雁村已經綠草茵茵，人丁興旺，作坊裏的機杼聲和早起幹活的各種鍋碗瓢盆聲音在村外都能聽到。
村裏日子好過了，雞鴨羊犬的聲音也多了起來。
沒人知道，前年的春天，這裏還隻有兩三戶人家，荒蕪的老鼠都不會光臨。
“小十三回來了！”
“是阿綽回來了呀。”
還沒到村口，就有出門幹活的族人向回來的蘇鳶眾人打招呼。
他們摒棄繁瑣的禮節，宛如普通的村民一般向幾人揮手笑容滿麵。
“是鳶姑娘，鳶姑娘您終於回來了。”
村頭的譚家嬸子看到蘇鳶幾人熱情開口。
“回了，嬸子這麽早都從地裏回來了？”
譚氏笑容滿麵，看著蘇鳶道：“地裏的活孩子他爹跟爺能做完，前兒遙姑娘她們發布了招工，我這不剛給他們做好早食打算去上工呢。”
“這樣呀，那有勞了。”蘇鳶笑點頭。
“您客氣，我們可巴不得您們一年到頭都招工呢。”譚氏一邊邁著碎步往作坊走，一邊朝蘇鳶閑聊。
胡明珠騎著馬打量周圍。
這是罪人流放的地方？
怎麽看起來跟正常村子一樣？而且因為有作坊在還顯得比其它悍州村子更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