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深山軍田
柳靜忙上前拉著蘇鳶:“快快坐下。”
說到姐弟分離十來年,幾人都悵然不已。
她輕拍蘇鳶的手:“蘇氏如今好起來了,我們都為之開心,小鳶你能力強,可是路途遙遠總歸危險。”
柳靜回眸看了眼洪文澤,回頭看向蘇鳶道:“待有一日你舅舅調任或者...致仕,我們去探望大姐。”
蘇鳶聽到柳靜這話,再望向低沉的洪文澤:“舅舅想要離開?”
洪文澤歎了口氣:“官場傾軋,如今君還是那個君,可是臣已不是哪些臣,許多事發,我也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心裏滿腔抱負的人了。”
“可是舅舅可有想過,若你選擇離開,那你管理了這麽多年的滇洲百姓又該如何?官員爾虞我詐,可是百姓是無辜的。”蘇鳶柔聲勸告。
一旁的柳靜抬眸看向蘇鳶搖頭:“鳶鳶,百姓並不是你想的那麽無辜,有時候一個臣子死心,不光是君王同僚,還可能是盲從的百姓,他們身處大山一輩子都沒學文斷字,不會思考隻會聽別人妄言。”
蘇鳶眉頭微蹙。
難道薑氏煽動了百姓針對舅舅,若是這樣,那她還有些高看薑氏了。
竟會攻心之策。
不過大京建立前,薑氏本就是當地望族,在各南蠻異族中也能說上話。
她不相信外界傳聞,當年乾坤帝留薑氏在故土獨大是因為後宮的薑氏妃嬪。
定是薑氏也是聰明人,他才會如此做。
“夫人不可如此說,百姓純樸容易受人迷惑,隻是這兩年日日如履薄冰,上行下效,政令失常,讓人,心生退意。”
蘇鳶抬眸看向開口的洪文澤,然後掃了眼屋裏的人。
洪文澤看到蘇鳶眼神有些奇怪,不過還是看向柳靜:“日頭下斜,府上應也人心惶惶,有勞夫人去看顧下。”
柳靜見兩人有話說,點了點頭起身。
她看向還留著的媳婦嗔怒掃了眼兒子,上前拉過李憂:“你身子重,又大老遠趕來,快快去休息。”
蘇鳶回頭起身行禮:“舅母說的對,嫂嫂快歇息。”
“那我就先回屋,爹,鳶鳶,請恕我先告辭。”李憂微屈了下膝。
幾人離開,蘇鳶看向留下的洪暢灑脫示意坐下。
她看向疑惑的洪文澤輕笑:“舅舅莫憂,您有沒有想過,物極必反呢?”
洪文澤看向完全聽不懂的兒子,沉思片刻抬眸:“可是如今朝局本就動**,聖上已經病重,若這亂象是假怎麽可能?”
他見蘇鳶從容的神情有些急切:“蘇氏在朝為官多年又是京臣,是不是有其他發現?”
蘇鳶輕搖頭,向洪文澤遞上茶盞:“這幾年我們一直在反思為何會走到這一步,又推演了如今朝局,舅舅不覺得,太亂了嗎?”
洪文澤頷首,若不是這麽亂,他也不會生出致仕的心思。
“如此亂象不也是佞臣所致嗎!”洪暢不忿低聲。
蘇鳶看向他:“可是聖上並不是昏君,聽族裏長輩們回憶說,好似這亂象追溯應能前往好些年,就如我蘇氏一族流放時,距今已七年,可是,七年前,聖上還並未病重。”
洪文澤看到蘇鳶眼神心髒緊縮,猛地抬眸看向蘇鳶:“你的意思是......”
他見蘇鳶阻止自己,疑惑看向門外。
蘇鳶輕搖頭:“城裏有佤婺丁的人,有些事細思極恐,舅舅隻要知道,現在並不是做最壞打算時就好。”
接著她從袖袋裏掏出一遝銀票:“這是大京天成銀號的通票,我本給了舅母,可是她未收,舅舅無論如何都要收下。”
若是之前的洪文澤定是一口拒絕。
他看了眼蘇鳶手上的銀票蹙起眉頭:“如此多,鳶鳶,你可知天成銀號直屬皇室。”
“就是因為天成乃皇室我才敢帶它。”蘇鳶輕笑放在洪文澤麵前:“蘇氏遇難,我知舅舅不止花了那一千兩,這些是分紅,契約我都擬好了,屆時就算上麵清查,也沒有官商賄賂的問題。”
洪暢看著桌上全是五百兩的銀票,震驚之餘抬眸望向蘇鳶:“那也不用如此多。”
“我們在走商。”蘇鳶語氣輕鬆回他。
洪文澤作為郡守,除了城裏的財政司,他還未見到過這麽多錢。
他拿了一半遞還蘇鳶:“府上的情況,鳶鳶你可能這幾日也知曉了,舅舅不與你客氣,但是太多,這些你拿著,蘇氏走商打點的也不少,如今各城都民生怨道,你們少走兩趟,安全最重要。”
蘇鳶見洪文澤堅持,也沒有再推來推去。
政事太過沉重,她露出笑意轉移話題:“對了,我看好好也不是江湖俠女的性子,為何未定親?”
說到這裏,兩父子都相視一眼。
洪暢看向蘇鳶輕笑:“好好的確隻是閨閣女子,隻是她婚事可能與我一般吧,需要好事多磨,如今滇洲的公子們,爹與娘也不放心,不過有了鳶鳶補貼的銀子,定是可以讓族裏議一門好親事。”
“可是嶽城離這邊可不近,你們放心送好好回去?”蘇鳶望向洪文澤。
洪文澤歎了口氣:“滇洲有薑氏在,若三皇子上位,我怕更加艱難,還不如讓她回去,我老了,總有歸鄉時。”
蘇鳶垂眸,舅舅才四十不到,卻心已老,無為的上官猜不透心思的老板,果然讓人心傷。
“也好,以後鳶尾會走到東原各處,屆時有自己人帶信,行事也方便。”蘇鳶展顏看向兩人。
洪文澤與洪暢也歡喜頷首。
說起來,他們這些親族有行商的,但沒有如蘇氏這般膽大,不僅去了西域,還走向大京各城的。
夕食,一群人終於聚在一起熱情相迎來了幾日的蘇鳶。
夜晚,蘇鳶跟著洪文澤前往書房,說了曲正的事。
兩日後,蘇鳶領著洪文澤給的幫手前往深山軍田。
“誒,鳶鳶,你看這菇能吃嗎!”河兮在專往林裏跑,一心瞅著能吃的菌菇。
坐在千足上的阿蝽闔著眼,顫了顫眼皮有些心累啟唇:“你就算不認識,也該知越鮮豔的東西越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