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出山
蘇鳶不認識曲正，見薑柯直接喚人，心想還不用自己問了。
曲正看到蘇鳶有些驚訝：“蘇姑娘！”
蘇鳶輕笑行禮：“曲叔，一別多年，小輩都認不出叔叔了。”
曲正自嘲一笑：“幾年前看到蘇氏心有戚戚，沒想到如今曲氏也淪落如此。”
他撐著腰，不好意思搬出一個粗糙的長凳遞上：“家裏沒什麽物件，委屈蘇姑娘了。”
蘇鳶順其坐下笑搖頭：“當初我們到不茅鎮別說凳子了，就是床也沒有，萬幸族裏有幾個手巧的長輩，他們呀，用路旁雜草編了蒲團還有床席，也照常過來了。”
薑柯聽到這話都蘇鳶有些側目。
曲正苦笑擺手：“我當初還以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書生們怕是過幾年就白骨葬土了呢，沒想到是我小看了蘇氏呀。”
說完他指向蘇鳶：“不光是我，有些人也小瞧了。”
說到這裏薑柯露出笑意：“有些人一出生就是名門，從小奴仆成群權臣環繞，身居高位慣了，哪能有識人之才。”
幾人都知道他說的是太子，看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蘇鳶岔開話題，看向臉色不好的曲正關心開口：“剛過來我見周大人還在耕地，這軍戶早就聽聞勞苦非常，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畢竟這次過來的好些都是兵部中人，薑家下發的任務都繁重不已。
蘇鳶不敢想，這些人多待些時日，能不能挺過來。
此時風靜上前向曲正恭敬蹲下：“小的懂些藥理，剛才觀曲大人好似傷了腰？”
曲正看向風靜頷首：“你們有心了，京城繁華醉人呀，出仕前，我入山打獵拉練也常常跌打損傷，進了兵部後就懈怠了，如今一點腰傷都讓人失了態。”
“當年曲叔年輕意氣風發，再加上醫匠好、藥能尋，自然恢複的快，如今在這深山中做農夫，舊傷新傷日積月累，自然扛不住了。”
曲正聽到蘇鳶的話兩眼讚賞：“蘇姑娘小小年紀說起話來老沉有理，我知道，你們當時受的苦定也不少。”
蘇鳶抬起小臉展顏：“都過去了，曲叔你們也能渡過的。”
曲正眼眶有些酸澀，堅定點了點頭：“會的。”
蘇鳶看向一旁的婦人：“夫人可否方便找個屋子？”
曲氏婦人見蘇鳶示意風靜，忙點了點頭：“有。”
蘇鳶聽後回望曲正：“我們來次不容易，讓醫匠給您上些藥。”
薑柯示意人跟進去，看著站在院中打量的蘇鳶走到身側負手道：“鳶主事大老遠來一趟，不會隻是探親吧？”
“當人經曆過生死離別才會知道，這世上權勢財富都沒有人命來的重要。”蘇鳶回眸深深看了他眼，不再說話。
薑柯想要探聽對方是否知道什麽，但是不管他如何激對方都聽不到回話。
兩炷香後，風靜掀開門簾走出來，她見蘇鳶視線點了點頭。
薑柯看著屬下，見他輕搖頭。
“夜色已深，鳶主事若不嫌棄可前往簡舍歇息。”
蘇鳶看向說話的薑柯客氣欠身：“挺嫌棄的。”
在對方發怒前，她輕笑繼續：“在下畢竟是女子，還是去村外隨意找戶村民借住便是。”
“當然。”她望向神情晦暗的薑柯：“薑公子可讓人盯著。”
薑柯見離去的幾個背影，回頭沉眸掃了眼曲家。
親信靠近薑柯低語：“公子，此人言行狂妄，要不屬下？”
薑柯睨了他眼：“蘇氏雖然沒落了，但朝中還有受過恩惠的學子，若是他們無所顧忌，可比洪文澤棘手多了。”
親信惶恐垂眸：“是屬下莽撞了。”
薑柯望著遠方田埂上的黑影眼神深邃，不過待三皇子上位，這些投鼠忌器的事都不攻自破。
風靜回頭看了眼跟上來的人，輕聲在蘇鳶耳旁低語：“鳶主，蝽？”
“在山裏她定是更習慣，不用管她。”蘇鳶輕回。
幾人在村外圍找了個年久的軍戶借住，次日早晨時，她們還拜托對方照顧曲家。
薑家軍的人見蘇鳶幾人離開，回頭稟報了薑柯。
薑柯總覺得對方不會這麽單純，可是這一晚的確很安靜。
曲夫人走在晨霧蒙的田埂裏，看著遠去的背影向盯著的薑家軍欠身轉身。
阿蝽見沒人跟蹤忙露出身影：“你就走了？人呢！”
“想要人出來，你還是離我遠一些。”蘇鳶掃向她。
風靜和氣看向阿蝽：“蝽姑娘，請你收回蟲子，不然那長老感應到你絕不會出來。”
阿蝽狐疑看了蘇鳶一眼，見她成竹在胸的模樣，還是順從快速遠離。
山裏的日光升得緩慢，等幾人腿上被露水打濕饑腸轆轆時，天上的日頭也透過大樹滲透到幾人身上。
“好餓呀，鳶鳶！”河兮見蘇鳶停下忙湊上前訴苦。
蘇鳶抬手屈指對她額頭一敲：“快午時了，生火做飯。”
月朗族的漢子自發巡視周圍。
河兮放下掛著的布包。
滇洲的山裏就是豐富，不枉她一路采摘。
風靜給蘇鳶清理出一片幹淨之地，看向已經把柴火與石頭撿來的河兮輕笑：“還有水。”
“哦，對。”河兮恍然伸手，轉身跑走。
滇洲的水到處都是，河兮很快拿著竹筒回程。
她望著空中飛舞的蟲子嫌棄拍打：“真是的，大冬天怎麽還有這麽多蟲子！”
拿著書籍的蘇鳶輕笑：“這裏物資豐饒，氣候溫潤，自然蟲蟻多。”
風靜接收到蘇鳶視線，上前翻找調料不經意掃了眼書籍：“鳶主是在核算這一路的路資？”
蘇鳶頷首，闔上書籍看向幾人不見外道：“咱們帶的一萬金還剩不少，你們說，我們回去時采買些貨物如何？”
河兮忙歡喜點頭：“菌菇菌菇！”
風靜看向蘇鳶：“屬下覺得，滇洲繁花似錦，就算這冬日也有許多花草，咱們要製造香水，可以采買些花木。”
蘇鳶笑指兩人：“有理。”
月朗族的漢子忍不住咂舌，不愧是鳶眼商隊，這麽幾人上路都帶了一萬金！
遠處監視的佤婺丁長老收到這條信息，雙眸的貪婪控都控製不住。
幾個女人，身上竟然帶這麽多錢！
他看了眼一旁的薑家軍，輕咳兩聲起身：“對方隔得有些距離，我剛收到回話好似幾人有些奇怪，打算再跟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