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以身飼虎
待竇師爺接過後,他才冰冷看向蘇鳶:“一個西域商隊而已,爾不要以為本宮就會寬恕一個欺君之人。”
竇師爺看到小箋上寫的三個字眉頭皺起。
他抬眸望向蘇鳶眼中盡是嚴肅:“你可知儒道山是何地!”
蘇鳶先看向東方瑾,絲毫沒有因為臉上的傷窘迫,直直回道:“小的不敢欺君,隻是覺得這山名氣不高,卻在關鍵時候露身覺得不簡單。”
“儒道山乃三位道長身居之地,這三位道長你可知是何人?”竇師爺看了東方瑾一眼,走向蘇鳶緩緩開口。
蘇鳶搖頭:“隻聽說皇親相見都無需行禮。”
不等竇師爺開口,她神情認真望著他:“但聽聞儒道山從不插手江湖朝廷,可據小的消息,京兆尹亂象當晚,有人看到通氏後人在附近。”
“通氏!你確定!”竇師爺臉上猛地一沉,忙看向蘇鳶。
蘇鳶見漫不經心的東方瑾也擰眉,知道自己猜對了,此處很重要。
她看向竇師爺肯定頷首:“確定。”
竇師爺拿著信箋再次端詳,沉吟半刻後看向東方瑾。
他扭頭再次望向蘇鳶狐疑開口:“鳶尾何時在大京也有如此耳目了?而且儒道山的人很少見過外人,你怎麽確定是通氏後人。”
“鳶尾做事從來不是單槍匹馬。”蘇鳶直視對方。
東方瑾不耐推開杯盞:“是誰!”
蘇鳶心裏對東方瑾的好感真是越來越低,垂眸為難:“對方乃商友,若小的道出,恐......”
竇師爺側首看向陰沉的東方瑾露出笑意:“殿下,應是雲夢澤。”
鯤鵬的勢力大多都屬於自己,東方瑾根本看不上其他商隊,聽到是雲夢澤蹙起了眉頭:“雲家......”
一旁的永一忙提醒:“兩年前二公主選的商隊中就有雲家。”
“小楚呀,難怪見過通氏的人。”東方瑾敲著木桌沉吟呢喃。
他起身負手,看向跪在下首的蘇鳶嫌棄瞟了眼擺手:“本宮乏了,竇先生,好好管束。”
竇師爺忙拱手彎腰:“是。”
蘇鳶知道目的達到了,跟著竇師爺離開,步入另一個院子。
竇師爺回頭看向蘇鳶的臉暗蹙眉,他看向貼身小廝:“宣醫官與殤嬤嬤。”
蘇鳶才不擔心,手帕已交給風靜,這麽久,臉上的藥已經揮發,乖巧站著等候。
“坐吧。”竇師爺端起下人遞上的茶,好整以暇打量蘇鳶輕笑:“你這一闖不就是為了出氣,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當然是怎麽來的,怎麽回去。”蘇鳶絲毫沒有隱瞞,直爽看向竇師爺。
竇師爺搖了搖頭放下杯盞:“殤嬤嬤是宮裏老人,而且有品級在身,以後還要共事,一時之爭隻會仇怨更深。”
蘇鳶抬眸笑望他:“就是為了放下仇怨,才要盡快疏解,不然這在心裏紮了根,往後可不知會發展成何種模樣。”
“你有心有數就行。”竇師爺抬眸看向進來的人。
殤嬤嬤見到竇師爺鬆了口氣,不過她還是很客氣欠身行禮。
竇師爺雖然沒有官品,但可比她們這些有品級的女官更得主子看重。
蘇鳶想要指控殤嬤嬤,就不能作出嬌蠻粗鄙的行為,客氣起身行禮。
殤嬤嬤年歲大了,這幾年被人抬著,心氣反倒還沒有蘇鳶老沉,見蘇鳶向自己行禮,殤嬤嬤臉上還不由露出輕視神情。
蘇鳶心裏輕笑。
韓皇後,東方瑾,他們從出生就在富貴金窟,這一生可能覺得最大的障礙就是趙氏。
所以從上到下都隱隱透露出傲慢之氣,可有時候,這種傲慢,往往就一道催命毒藥。
“老爺,醫官帶到。”
竇師爺看向客氣的醫者,向蘇鳶方向示意:“有勞了。”
醫官雖然出自太醫院,但能隨行的定是東宮的人。
蘇鳶暗自打量了對方穿戴,看起來二十出頭,是個年輕醫者。
她又猜對了,竇師爺定是不會給自己宣禦醫與老太醫。
年輕醫官很是避嫌,上前遞上帕子讓蘇鳶遮著另一邊臉,才上前問診。
這些虐打外傷他在宮裏見多了,但垂下的眸子還是有些同情。
醫官收攏醫箱,看向竇師爺開口:“患者傷全在臉龐,傷勢乃外力所致,若要恢複如初,需要領取官用藥物調製。”
“務必恢複如初。”竇師爺斬釘截鐵開口。
他見醫官頷首離開,兩眼沉靜看向殤嬤嬤:“嬤嬤可知蘇姑娘臉上傷勢為何?”
殤嬤嬤聽竇師爺如此之問,忙辯解:“蘇氏鳶女頑劣無規,老身隻是訓導她,絕沒有下次狠手。”
“那殤嬤嬤的意思是,掌摑我的是鬼咯~”蘇鳶語調平和,但是說出的話卻格外噎人。
“你!”殤嬤嬤冷戾看向蘇鳶,見她毫不躲閃。
她忙看向竇師爺開口:“竇先生,您是智者明鑒,老身就算掌摑她,也不會下此狠手。”
蘇鳶側首看向竇師爺:“嬤嬤說的對,竇師爺是智者,定然知道怎麽回事,也知道小的是不是頑劣無規。”
“竇先生。”殤嬤嬤看向沉臉的竇師爺心裏忐忑。
“蘇姑娘不僅是太子未來的人,也是蘇氏嫡女,大京蘇氏可不是普通府邸,本官相信,規矩女禮她不會不知道,既然殿下交給在下處理,嬤嬤,你該為自己重手道歉。”
殤嬤嬤一聽猛地抬眸,不可置信搖頭開口:“老身可是四品女官。”
“四品女官還不是奴籍,奴籍比起我這個商籍應該低賤很多吧?”蘇鳶輕笑搶話。
竇師爺看先蘇鳶眼神複雜。
後宮之中,女官很多,世家高門的女眷都會根據主子給幾分麵子,如殤嬤嬤這種,就是走在爵府也是以禮相待,她竟然如此直白道出女官們從未提及的心頭刺。
殤嬤嬤猛地看先蘇鳶:“你這個賤!”
“啪——”
腦袋打的一偏的殤嬤嬤耳鳴唔唔。
“這一巴掌是提醒你,我雖然是商籍,可不是賤人,你罵我是賤人,那要了我的太子算什麽?”蘇鳶臉色帶著笑意盯著被打懵的殤嬤嬤。
屋裏屋外的下人侍衛聽到聲音都詫異一望,又猛地垂眸當做沒聽到,這句話他們可不敢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