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好好想想
洪氏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後抬起手帕打了個嗬欠:“老爺呢?”
大安忙回:“老爺早就累得不行,此時應睡下了。”
洪氏點了點頭,放輕腳步走向寢臥。
蘇鳶等在客房裏。
客房的窗旁有一張榻,榻上有一矮幾,上麵放著一尊大肚細口長瓶。
長瓶是青瓷,蘇鳶看到屬於陶氏的手藝露出笑意,望向裏麵插的花束。
花束是海棠,一簇簇粉嫩的花瓣在手指觸碰下輕顫。
鄭淵來時就看到這一幕,他身上帶著一絲涼意,手上提著一個籃子,裏麵是新鮮的蓮蓬與櫻桃。
蘇鳶聽到動靜,抬眸看向窗口的人笑容放大:“就知道你會來,走門。”
一旁守著的風靜聽到聲響露出笑意,她上前把清洗好的杯盞倒滿茶水,悄無聲息退下。
鄭淵遞上竹編的小藍,看向矮幾上的海棠啟唇:“我也知你會等我,喜歡?”
“嬌花誰不喜歡。”蘇鳶嗔笑看了他一眼。
說完她拿過帕子擦了擦手,撚起橘紅的櫻桃放在嘴中,一下笑眯了眼:“好甜。”
“如今是晚櫻,比起前幾月的能酸掉牙齒,現在正正好。”鄭淵嘴裏說著話,兩眼卻都在蘇鳶身上。
他眼神炙熱看著思念的人繾綣呢喃:“你來了,真好。”
蘇鳶回味香甜的櫻桃,望向對麵越發挺拔寒峭的男子,故作惱怒笑回:“我還以為有些人在京城有貴女黏著,不喜我來呢。”
鄭淵忍不住拉過她手撒嬌:“沒有,你知道的,我隻喜歡黏著你。”
還是如此,蘇鳶嗔笑看著對方與外表不符的一麵,拍了拍身旁。
待鄭淵坐到身旁,她懶懶靠在他身上讓對方投喂,抬眸笑睨了他眼:“我知道,不過聽說可是薑氏。”
鄭淵垂眸看著放鬆下來的蘇鳶心裏都是慰貼,不由伸出左手圈住她腰身用下巴摩挲著她頭頂沙啞啟唇:“怎麽辦......”
蘇鳶抬手摸了摸他冷硬的臉龐柔笑抬眸:“有我在呢。”
她坐直身子,回身抱著他的腰抬起臉龐輕聲:“據說聖上堅持不了多久了,兩年吧,屆時都定下來,不管我在何處,不管你是何人,我們放下責任,做一對自由的鳥,飛往沒去過的地方。”
鄭淵摟緊她:“我現在就可以放下,你能不去嗎?”
蘇鳶笑容變得憂傷,抬手輕拍他背脊:“我去了,你能放下嗎?”
鄭淵兩臂宛如嵌了鋼鐵,緊緊摟住懷裏的人,好似這樣,她就不會離開自己。
蘇鳶被勒的喘不過氣,但還是縱容回抱著他。
“不管你什麽樣,你都是我的人,我鄭淵的妻子!”鄭淵適時放開雙手,雙眸直視蘇鳶強硬開口。
蘇鳶露出笑意,抬手磨蹭他浮現青茬的下巴:“京城鍛煉人,果然沒錯。看,說這話都不紅臉了。”
鄭淵看到蘇鳶打趣的眼神,臉上漸漸紅潤,不過雙眼還是堅持看著她:“你承不承認!”
蘇鳶笑容不變,眼眸恢複認真肯定點頭:“自然,你是我認定的夫婿。”
鄭淵一下激動地再次摟住她。
這個心尖上的人,他這些日子的寢食難安終於落了地。
蘇鳶感受到強有力的心跳,浮現甜蜜的笑意圈著他脖子。
風靜回頭看著屋內搖曳熄滅的燭火,移動腳步站得更遠了些。
一夜無話,不舍的兩人還是眷戀告別。
鄭淵捧著蘇鳶的臉蛋眼神滿是繾綣。
蘇鳶看著說了幾次都不走的人,抬眸看向開始泛起亮光的天光抬手勾下脖子再次堵住,一手摩挲著炙熱又堅硬的胸膛帶著鼻音低喃:“乖~”
鄭淵抓住身上不老實的手:“你這樣我怎麽乖?”
蘇鳶睨了他一眼:“誰讓你這麽誘人。”
鄭淵無奈又寵溺看著她:“還不是你...勾人...”
兩人沒有說話,但眼神中都是對方。
氣氛靜謐片刻,蘇鳶率先啟唇:“上值注意安全,剛聽了你的猜測,我更篤定了,這個猜測你可以不經意透露給鄭家宏了。”
“告訴他,萬一惹怒上麵哪位與暗地哪位怎麽辦?”鄭淵蹙眉眼露擔憂。
蘇鳶輕笑:“有時候,局勢更亂,才能達成目的。皇宮哪位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儒道山的人都出來了,我猜想暗地哪位也是想要再亂些的。”
鄭淵點了點頭,順好蘇鳶的鬢角發絲叮囑:“聽說雲寰也要進京了,屆時你們不準私下見麵,還有,春獵若對外開放,記得帶上小灰與機弩。”
蘇鳶輕笑頷首。
對於鄭淵的患得患失,她都知道,所以才會無條件讓他安心。
鄭淵見蘇鳶把自己推開,在她眼神示意下,他嘴唇抿得緊緊的一步三回頭。
蘇鳶見終於不見了人影搖頭輕歎,回眸望向遠處過來的風靜柔笑:“辛苦了,趕緊去休息。”
風靜欠身應下。
次日。
天剛剛亮起,蘇鳶就聽到屋外竊竊私語:“什麽事,進來吧。”
進來的風靜與葉嘩有些倉皇,見蘇鳶坐起忙道:“鳶主,東宮來人,說是太子妃召見。”
蘇鳶蹙眉掀開被子。
看來,有些事會比自己想的來得更快。
洪氏與崔氏急衝衝帶著新衣首飾進屋,看著穿戴整齊的蘇鳶忙指揮拆下重新梳妝。
蘇鳶見鄭重其事的母親與大伯母也沒有反抗,待一身繁瑣的裙裝沉重的頭飾加固在身上時,蘇鳶真真切切感受到肩上的壓力。
她的儀態與規矩在這一段時間已經熟記在心,接人的女官看到出來的蘇鳶,還有她的舉止暗地點了點頭。
女官望向車馬,高聲向一群官奴吟唱:“起~”
蘇申儒杵著拐杖兩眼擔憂目送一群人離開。
河兮也著急了左右張望:“為什麽不能跟上去?那東宮的人都凶得很,鳶鳶要是再被打可怎麽辦!”
坐在車廂中的蘇鳶終於放下掛著的假笑,她眉心蹙起側首看向側邊的車窗。
不過東宮的馬車,車窗都是推拉的,裏麵不開,外麵可看不到裏麵情況,她如今這樣,推開車窗很顯示是不合規矩的。
“鳶姑娘,下車吧。”
不知道行了多久,早食隻隨意吃了兩塊糕點的蘇鳶餓得肚中鳴鼔。
她真想踢踢腿扭一扭脖子,聽到車外的聲音,輕咳了一聲,整理累贅的裙袍然後揮開廣繡雙手交疊彎腰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