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沒辦法的辦法
蘇時詠見鄭卓然陷入沉默，搖了搖頭起身。
他走到鄭淵身旁拍了拍他肩寬慰道：“人生在世，父母親人是老天決定，由不得你，但是朋友與妻子是可以自己做主的，有些事可以退讓，有些事必須堅持，本來作為小鳶父親的我見到今天這些就應該一走了之，但是我是她父親，最希望她能過得快樂與幸福的人。”
蘇時詠回頭看了眼鄭卓然，然後抬腳離去：“你們一家好好聊聊，我去老張家借住。”
劉鐵蓮一聽忙望向蘇時詠喚道：“蘇大哥。”
她見蘇時詠回頭，笑意誠懇開口：“你比大淵父親智慧開明，我叫你一聲大哥是我們一家的榮幸，當年大淵能得你的教導考取功名，來日也定會不負你的教導。”
“那就好。”蘇時詠欣慰點頭。
劉鐵蓮沒有挽留，示意金豆把女兒帶走，待隻有三人，她緩緩踏入堂屋。
坐下後，她看向垂眸的鄭卓然輕聲啟唇：“你可還記得當年你娶我對我父母的承諾？”
鄭卓然抬眸看向劉鐵蓮，最後愧疚垂頭：“當年娶妾是我錯了。”
“不是此。”劉鐵蓮側首平靜看著鄭卓然：“當年你在我父母麵前發誓會一輩子對我好，我也知道，你也承諾了一輩子會孝敬你父母、會對你大哥好，所以為了你不難做，你給我休書吧。”
“娘！”
“阿蓮！”鄭卓然驚愕抬眸。
劉鐵蓮冷漠望著鄭卓然：“本來此事，我爹娘在鄭家出事前就在信中提過，但是我還念在當年的情分回絕了他們，你可知？若當時和離，我爹娘還有小鳶根本不會讓我與如意跟著你受牽連。”
鄭卓然聽到這裏瞳孔睜大，呼吸都開始急促。
劉鐵蓮繼續往他胸口插刀道：“鄭家果然是絕情寡義，當時你一心掛著你爹娘與大哥，可有考慮過我們？你大哥沒有動作，那是因為他就算與郭氏和離，兩個同樣罪過嚴重。你二哥呢，你二哥平日裏看著懶惰紈絝，但是對你二嫂卻是真心的，他給了和離書，可二嫂沒走。隻有你，愚蠢至極，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蒙在鼓裏！”
鄭卓然憑生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自己笨，但是現在劉鐵蓮卻一句句揭開這個傷疤。
他又惱又驚，記得臉色赤紅脖子都泛著青筋。
劉鐵蓮還覺得不夠，冷笑看了眼門外道：“你覺得今日大房吵鬧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知道你蠢，隻要演一出戲就能讓你腦袋糊塗，他們寧願我兒跟著吃苦，也不願我兒出了這山！
你不知道吧？郭氏可是最恨不得你兒死在西域的人呢，可惜了，任憑她郭氏汲汲營營，她兒子就是不爭氣。”
鄭卓然顫抖著身體搖頭：“不會的，不會的。”
劉鐵蓮嘴角冷冷勾起：“怎麽不可能？當年若不是小鳶，如意能平安活著？若不是小鳶與蔡嬤嬤，我也不會還在，沒錯，你爹娘是好的，因為對你的愧疚還有我常在身邊，那幾年是對我不錯，可是到了悍州，你可知道這些讓本就驕傲的郭氏看到多恨？恨不得看我被你背叛，恨不得我痛苦的卑躬屈膝。”
鄭卓然越聽越崩潰，兩眼希翼看向沉默的鄭淵呢喃道：“不是的，不是的對不對。”
鄭淵抬眸望向鄭卓然毫不留情戳破道：“所以你最後背叛了母親。”
鄭卓然痛苦抱著頭，他的頭痛症好似又發作了，猙獰又難受揉著腦袋：“不會的，不會的！”
“大淵去找紙墨。”劉鐵蓮心狠啟唇。
鄭卓然猛地抬眸看向鄭淵，他見他起身，慌亂看向劉鐵蓮：“阿蓮！”
劉鐵蓮沒有說話。
鄭卓然見鄭淵把筆墨拿進來，看向劉鐵蓮急切道：“和離又如何？你現在已上了案卷，奴籍一事無法變更，和離後你去哪裏？”
劉鐵蓮拿過黃紙緩緩寫下休書，然後遞給鄭卓然：“不勞你費心。”
“大淵！”鄭卓然滿含期望看向鄭淵，希望他能幫忙說兩句。
鄭淵對於現在還沒看清現實的父親無奈。
他抬眸看向鄭卓然正色啟唇：“我支持娘，和離後，我會給姥爺送信，他們會來給母親脫籍接她回家。”
鄭卓然怔楞，是呀，劉家沒有被牽連。
他緩緩回頭看著沉默的劉鐵蓮：“你真狠心如此！”
劉鐵蓮抬眸冷笑：“到底是誰狠心？今日我就把話擺在這裏，你若不同意分家，那就和離，大淵我帶不走，如意我定是能帶走！”
鄭淵也向鄭卓然平靜啟唇：“我會照顧您，但是我會盡快脫籍，等我出去後我也會幫忙給你脫籍，不過大伯帶著你參與了不少政事，恐怕得多等幾年。”
鄭卓然越聽越慌，最後若隻有他一人怎麽可能堅持下去？
“你們真的要如此逼我？”鄭卓然痛苦看向兩人。
劉鐵蓮拿過紙張遞給他，無聲表明自己的決定。
鄭卓然緩緩接過，看著上麵撰寫的內容始終提不起筆簽下自己的名字。
他重重一放，看向兩人：“我考慮考慮。”
“不用考慮，我們現在是奴籍，我要與你斷掉關係有的是辦法，若你不想太難堪，現在就簽名。”劉鐵蓮寸步不讓。
“你怎麽如今變成了這樣！”鄭卓然淒涼看著劉鐵蓮。
劉鐵蓮抽出他手上的筆，拿過另一張紙快速寫上與鄭淵斷親的內容，然後遞給鄭卓然：“今晚這個決定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要不你困我，要不你困你兒子，你要知道，兒子離開你也有好處，但是我走了，可不會再回頭了。”
鄭卓然看著兩張紙，抬眸看了看鄭淵又看向劉鐵蓮。
鄭淵沉默坐著，直到聽到沙沙的筆墨聲終於抬眸。
劉鐵蓮神情帶著諷刺，看向鄭卓然道：“果然如此。”
鄭卓然抬眸看到劉鐵蓮的眼神隻覺得格外刺眼，她那明晃晃的自私兩字讓他心裏抽痛。
按耐悲痛，他咬緊後槽牙，抬筆在另一封休書上也簽上名字。
劉鐵蓮看著他的動作神情詫異，見他臉龐落下的淚水抿了抿唇攥緊手心。
鄭卓然抹掉淚水，抬眸看著兩人道：“我不知道寫休書可以讓你無事，這些年我做了許多錯事，幫我給嶽父他們說聲對不起，以後不能給他們盡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