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娘說詠叔叔遠道而來定然辛苦，隻有我爹懶。”小意嘴甜道。
蘇時詠笑了笑，看向一旁客氣站著的張老漢拱手：“張老哥叨擾了。”
“蘇老爺客氣，您能來這裏，可是我莫大的榮幸！”張老漢忙回禮道。
蘇時詠上前拍了拍他肩低語兩句：“再等兩月就差不多了。”
張老漢見離開的三人，反應過來忙快步跟上：“老婆子把煮的雞蛋拿來。”
張家老婦人聽到聲音，手腳利索用竹編籃子裝起來提上前。
蘇時詠回頭客氣拱手：“大哥大姐請回吧，我已經吃喝住宿，實在不好意思再拿東西，今後若有難處也可找大淵，雖然鄭家其他人不行，但大淵不僅有些能力人品也不錯的。”
張老漢見帶著兩個小姑娘離開的背影最後挽留的胳膊還是放下。
張老婦人側首看向老伴又望了望離開的身影猶豫：“要不我去給小蓮？”
“以後吧。”張老漢說完向老伴使了個眼神。
婦人把籃子遞給兒媳，然後跟著老伴進屋。
張老漢習慣性地摸了摸腰。
流放前他的煙癮很大，這些年日子好過了也才種了些旱煙卷起來過過煙癮。
他拿起煙杆又放下，抬眸看向老伴低喃：“這麽些年，家裏攢了多少錢了？”
張老婦人聽他這麽問臉色一喜：“蘇老爺給你說了多少錢可以脫籍？”
張老漢搖了搖頭：“倒是沒說。”
他見老板笑容消失輕笑道：“兩月後。”
“兩月！”婦人激動開口。
張老漢忙扯住婦人瞪了眼：“小聲點。”
“兩月後就可以脫籍呀~”婦人小聲歡喜詢問。
張老漢點了點頭，輕聲道：“我估摸了下，這麽些年我們也攢了些錢，不過怕是脫不了幾個籍，兩個兒子，唉~”
婦人見老伴愁容爽朗笑道：“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你這個老頭怎麽還貪心呢。”
她把手在圍裙上蹭了蹭，然後伸手鑽進衣襟摸索半天。
張老漢見她掏出一個縫製的三角荷包。
荷包因為貼身帶著，表麵已經泛黑。
老婦人從荷包掏出鑰匙示意張老漢跟上。
兩人在鹹菜壇子下又挖出一個壇子，婦人從裏麵掏出長形木盒用鑰匙打開。
一盒子的銅板與碎銀，張老漢看了婦人一眼露出喜意。
最後兩人點了好幾遍，張老漢不可置信道：“竟有一百！”
婦人重新鎖住木盒放回原味，笑嗔他一眼道：“這些年你們沒日沒夜得幹，若不是當初還孝敬了薑家軍好些，怎麽會這麽少。”
說完她希翼看向老伴：“如何？給孫子脫籍應該夠吧？”
問到這個，張老漢愁苦了。
他抽出煙杆點燃深吸了一口，實在不忍告訴婦人他聽說蘇氏脫籍用的銀兩。
五百兩呀，整整五百兩，他們這種靠天靠山貨的，怎麽可能攢到五百兩呢。
“當年是軍隊懲罰，算起來應該是從爹開始算，若是孫子他們就是第四代，應該行吧。”張老漢見婦人越來越擔憂，還是隱瞞寬慰道。
婦人聽到老伴的話露出笑意：“那就行，孫子們都是能吃苦的，隻要有一個出去，以後賣山貨賣糧食就不會被人卡拿，咱們攢錢也快些。”
張老漢悵然看向門外天空。
他們是奴籍，就算有一把子力氣願意吃苦，但是做什麽事也是被人欺負搶奪，若不是他家軍人出生，早就被那些貪婪的吃的骨頭都不剩。
老天呀，一定要少一些，讓我孫真正的走出這座山，那樣他死了也知足了......
蘇時詠回到鄭家也沒多話，除了家常提也不提分家跟婚事。
用了飯他看向劉鐵蓮道：“改日再來探望，今日我就先告辭下山了，如今落了難，一家人一定要和和美美才能萬事興。”
劉鐵蓮沒有挽留，客氣起身道：“我今早去村鄰家收了些雞蛋與野菇子，不是什麽值錢的物件，還望蘇大哥收下。”
蘇時詠輕快頷首：“那我就不客氣了，正好，我妻弟他們也忙，家裏可沒養這些，還有菇子，早就聽河兮說滇洲的菌菇絕味，現在才知她真的沒有誇大。”
劉鐵蓮對於蘇時詠的不客氣很歡喜，笑容滿麵搜羅了一大包，親自把人送到村外。
“蓮夫人你回吧，你寫的信我會抓緊讓人送去平陽城。”蘇時詠轉身笑望劉鐵蓮幾人開口。
劉鐵蓮點了點頭：“鄭家如今戴罪之身，煩請蘇大哥代我向洪姐姐問好。”
“放心，若不是山路崎嶇，她也想來看看你。”蘇時詠客套開口。
說完他望向跟著的鄭卓然拱了拱手。
鄭卓然側首看向鄭淵：“你送送蘇兄他們，回來注意安全。”
蘇時詠聽到這話露出笑意，看來鄭卓然的想法變了。
鄭家宏趕過來事蘇時詠已經走遠了，他看了眼沉默的鄭卓然，待劉鐵蓮離開後才拉過鄭卓然低喃：“今晨他可有說什麽？”
走在前麵的劉鐵蓮回頭：“昨夜的事還是得告知爹娘，你走快些，春種不等人。”
鄭卓然看了眼鄭家宏，沒有正麵回答他而是問道：“大哥，鄭家還未立罪時，我休了阿蓮她是不是就不會被牽連？”
鄭家宏一驚，忙拉住他道：“三弟，你怎麽會這麽問？是不是三弟妹給你說了什麽？鄭家的罪責已入大理寺！”
“那就是真的了？”蘇時詠傷感垂眸。
“三弟！你不要聽弟妹她們瞎說，她們懂什麽？沒立罪前誰能知道娘家會不會被牽連？你看你大嫂家族叛得更重，回去能有的好？”
不說大嫂，鄭卓然還不提，大哥主動提及，鄭卓然猛地抬眸盯著鄭家宏：“你聰明，你自然知道鄭家的罪過有多大，也應該知道郭氏的罪過，那你為什麽不提醒我！二弟都知道的，為什麽就瞞著我一人！”
鄭家宏見鄭卓然生氣，忙安撫道：“大哥也是為你好，你若一人，誰照顧你？”
鄭卓然認真看著鄭家宏的神情。
直到此時，他都未在他臉上看到絲毫愧疚。
原來他真的覺得此事是為自己好，難怪阿蓮會毫不猶豫這麽決斷。
“稍後我去找爹娘，你也一同來吧。”鄭卓然低喃一聲，快步追上劉鐵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