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碎:逃跑庶女懷得可是龍胎

第179章 她究竟會去哪兒

皇宮中,啟陽殿內,晏望宸一身龍袍,居於高位的龍椅之上。

他單手輕輕托著頭,狹長的鳳眼微眯,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眉頭緊鎖,額角青筋略微突起,似乎在隱忍著什麽。

台階之下,跪著一個身穿紫色朝服的大臣。

“陛下!臣等皆是為皇嗣考慮!陛下登基三年,卻無子嗣,後宮空虛,恐惹天下人非議!”那大臣抬起頭,正是鎮國公。

一旁的國淵侯忍不住皺了皺眉:“鎮國公,你未免太心急了些,陛下剛剛坐穩江山,你卻要逼陛下操心後宮之事……”

“皇嗣乃國之根本!陛下既然已經平定江山,理應充盈後宮,開枝散葉!”鎮國公未曾看一眼國淵侯,但這話卻是用來堵國淵侯的。

國淵侯深吸了口氣,不願在朝堂之上與之爭辯,隻低聲嘟囔了句:“這固執的老頭,仗著自己是陛下的老丈人,簡直胡攪蠻纏!”

晏望宸輕歎了一聲,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聲音低沉地問:“那……依鎮國公的意思是?”

鎮國公見晏望宸鬆口,立刻俯身道:“臣認為,殿下理應下詔選妃,挑選適齡良家女子。”

“鎮國公,陛下如今正因南方水患一事頭疼,你怎敢拿選妃之事來煩擾陛下?”國淵侯身後的陳卿安忍不住出聲製止。

鎮國公恍若未聞,抬起頭又道:“陛下不想選妃,至今又還未立後,後宮不穩,前朝不寧。還請陛下,為天下著想。”

一時之間,朝堂之上鴉雀無聲,靜得能聽到眾臣的呼吸之聲。大家都知道立後這件事,是聖上的逆鱗,無人敢提。

先前有個大臣不知趣,在朝堂之上催促聖上立後,之後被聖上以“久居其位卻無功”貶了官職。

眾臣沉默著,等著晏望宸的反應。

陳卿安也忍不住抬眸瞥了一眼晏望宸。如今晏望宸的心思愈發難以揣摩,喜怒無常,他也不知如今的聖上會作何反應。

過了片刻,每個人都覺得十分煎熬。

可龍椅上的人忽然輕笑出聲,慵懶地道:“鎮國公當真是操心得很!連朕的後宮之事都要操心!”

低沉的聲音聽上去十分不經意,可細聽之下卻夾雜著一絲怒意。眾人心中皆是一驚,紛紛跪在地上。

“臣,隻是想為陛下分憂。”鎮國公不卑不亢地俯身跪地,絲毫沒有退縮之意。

晏望宸冰冷的鳳眸盯著跪在地上的鎮國公:“三年前,便是鎮國公帶領群臣,要求朕將沈悅納入後宮,說是……沈悅的父親是為了守護朕才去世的,若是朕不娶沈悅,恐怕有人會說朕……忘恩負義。”

他冷聲質問道:“如今鎮國公又想將誰人的女兒塞給朕?”

鎮國公不慌不忙,抬起頭恭敬道:“陛下,並非臣想要將誰的女兒塞給陛下,臣隻是擔心皇嗣,擔心陛下後繼無人!”

他頓了頓,又道:“陛下,如今民間已有傳聞,說陛下登基三年卻無子嗣,恐怕……是身患惡疾,不能人道!”

“放肆!”晏望宸重重地拍了一掌龍椅。

鎮國公垂下頭,不再繼續說下去。

晏望宸胸腔劇烈地起伏著,他閉了閉眼,似乎有些無力,不想再與之糾纏。

許久之後,眾人隻聽龍椅之上的人輕歎一聲,道:“既然如此,選妃之事便交由明妃來辦吧。新晉考生如今馬上就要殿試,選妃一時莫要與殿試的時間衝突。”

鎮國公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叩首應道:“是。”

明妃便是鎮國公的女兒閆文靜,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晏望宸將選妃之事交與明妃,也挑明了是不介意鎮國公幹涉選妃。

晏望宸疲憊地走回自己的寢殿,身後跟著劉公公和一眾下人。

劉公公見晏望宸臉色不好,隱晦地道:“陛下,莫要同鎮國公置氣,明妃如今在後宮之中獨守空房,鎮國公自然是知道的,他定然會為了女兒做打算。”

晏望宸歎息一聲:“朕怎會不知?隻是今日分明是召集群臣討論南方水患之事,他卻提起旁的。”

“水患之事,不知陛下心中可已有解?”劉公公小心翼翼地問道。

晏望宸垂眸想了片刻,忽然問:“這次殿試,是不是十五日之後?”

“是。”劉公公應道。

“那便將水患之事納入殿試考題之中,誰能給朕一個滿意的答案,便是狀元。”

晏望宸似乎想到什麽,又問:“淄陽王的義子此次也進到了殿試?”

“是,聽說那沈世子頗有文采,又寫得一手娟秀好字。”劉公公消息十分靈通。

晏望宸卻微微皺眉,心中有了一絲好奇。

淄陽王一向不問世事,久居深山,如今突然出現一個義子,還參加了考試,這一切都十分可疑。

提起淄陽王,他忽然想到那個人。那個讓他日思夜想、夜不能寐的人。

晏望宸的胸口猛地一陣心悸。他捂住心口,麵色痛苦。骨節分明的大手將龍袍都扯得皺了起來。

“陛下?陛下的胸痛之症又犯了?”劉公公滿臉擔憂地扶住晏望宸。

“無妨。”晏望宸緩了口氣,慢慢鬆開了手,“讓陳卿安來禦書房找朕,朕有話要問他。”

……

片刻後,禦書房中,陳卿安麵無表情地立在晏望宸的書案前,垂眸問:“陛下找臣有何事?”

晏望宸掏出一個小小的白玉瓶,倒出一顆藥丸,含入口中。

勉強壓製住胸口的悶痛後,他問:“找到她了嗎?”

陳卿安眸色清冷:“沒有。”

晏望宸心底湧起一陣煩躁,他將藥瓶重重地放在書案上,冷聲道:“三年了!陳卿安,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為何還未找到她?!”

提起她,陳卿安心中也湧起一陣火,他毫不客氣地回道;“若非陛下當初容忍宜妃殺害香芙姑娘,她又怎會不告而別!”

晏望宸眸色深邃,瞳孔微微一縮,顯然是有些生氣。

那個人的名字成了他們二人的禁忌,誰都不敢提,可誰也沒有忘記。

兩人對視片刻,晏望宸忽然神色一鬆,頹唐地靠在金絲楠木的椅子上。

他率先開口:“罷了……若非朕沒有時間,真想親自去找……縱使要將這疆土整個翻上一遍,朕也一定要找到她……”

“陳卿安……你說,她究竟會去哪兒?”他仿佛喃喃自語般低聲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