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與君同行
林策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他一把拉過晏時鳶,冷著臉道:“既然如此,公主殿下,我們該回去了。”
晏時鳶低頭望向林策拉著自己的手,眼底滑過一絲竊喜。
她開心地衝宋溫惜揮了揮手:“沈世子!我們以後有機會還會再見的!”
“公主的身份不宜私會男子。”林策冷漠的聲音打斷了晏時鳶的話。
兩人拉拉扯扯地走遠,留下宋溫惜站在原地一頭霧水。
她不懂林策怎麽突然變成了晏時鳶的貼身侍衛,也不懂晏時鳶為何在林策出現時,故意對自己表現得十分熱情。
看來這三年,還發生了許多她不知道的事。
……
宋溫惜回到了小木屋中,小魚正在午睡。淄陽王讓乳娘陪著小魚,自己走出屋,同宋溫惜說了幾句話。
“如何?今日遊街,可還風光?”淄陽王眼中含笑,帶著一絲得意。
宋溫惜將今日的事全都講給了淄陽王聽,並說了晏望宸要她一起南下的事。
“南邊剛剛鬧了水災,災民怨聲載道,恐怕會有危險。我總不能帶著小魚一起南下涉險。何況,若是讓晏望宸發現小魚,恐怕……”宋溫惜說了自己的擔憂。
她又歎息一聲:“可是,若我不帶小魚,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
她不想錯過小魚的每一段成長時光,也不想離他太遠。
此時淄陽王卻板起臉,嚴肅道:“宋溫惜,本王提醒過你,世間事,兩難全。你若是想要立功升官,自然要放棄一些東西。”
“本王問你,若是沒有小魚,你會不會去?”淄陽王盯著她的眼睛問。
宋溫惜毫不猶豫地回答:“會。”
“那麽就不要讓小魚左右你的選擇,宋溫惜,你為了小魚放棄機會,他以後未必會感激你。可你,卻會永遠記得,你為他放棄了什麽。”淄陽王提醒道。
宋溫惜微怔,即使如此,她內心還是十分糾結。
淄陽王見她沉默不語,耐心勸慰道:“本王會一直陪著他,守在這木屋中。你無需擔心。你們母子日後的時日還長,也不差這一時。”
宋溫惜知道,走上了複仇的路,就必須要勇往直前,不可退縮。
“可是……我與晏望宸一路同行,若是被發現是女子,恐怕……”她還是沒有自信,能一路騙下去。
“讓許皓跟著你去,若是有什麽不對,他會幫你。”淄陽王又給她吃了一記定心丸。
宋溫惜又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銅錢手鏈,想到香芙的臉,她咬著唇點了點頭。
秋風瑟瑟,一陣寒風讓宋溫惜裹緊了外袍。
她撫了撫胳膊,輕聲道:“今日……我還見到沈悅了。聽她和晏望宸談話間的意思,晏望宸……似乎要選妃了。”
雖然她努力克製著自己的失落與痛意,可微微有些發顫的聲音還是出賣了她。
淄陽王聞言,微微挑眉:“他不是馬上就要南下去治理水患?如何能有時間寵幸新入宮的妃嬪?”
宋溫惜也不知道,她抬頭看著不斷飄著落葉的銀杏樹,隻覺得渾身發冷。
剛剛入秋便如此寒涼,這個冬天,恐怕會很難熬。
……
淄陽王的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
翌日,晏望宸突然向朝中大臣宣稱自己臥病在床,選妃之事暫且擱置,而朝中之事暫且交由丞相與國淵侯一同商議處理。
宋溫惜有些愕然,她沒想到晏望宸竟會在這個節骨眼,拋下一切跑到南方。若不是她親耳聽到了他與沈悅膩人的對話,她都要以為他是為了逃避沈悅和選妃一事了。
晏望宸派人給宋溫惜送信,讓她卯時在皇宮西側的小門等著。
許皓陪著宋溫惜準時趕到了宮門口,一輛低調的馬車候在那裏。
遠遠地,便看見將晚一襲黑色暗紋侍衛服,立在馬車旁。
將晚聽到動靜轉過身,他同三年前似乎沒什麽變化,隻是周身氣質更加冷然。
看著空****的門口,宋溫惜微微有些驚訝。難道晏望宸準備隻帶將晚一人南下?也太過低調了些。
將晚見到宋溫惜,立刻恭敬道:“沈世子,陛下等候多時了。”
說罷,他又疑惑地看向許皓:“這位是……”
“這是許皓,父親不放心我,便讓許皓與我隨行,護我周全。公子放心,他是我信得過的人。”宋溫惜聲音堅定。
淄陽王曾遞書信給晏望宸,提及要讓此人一路護送。將晚也是知道的。
於是他低聲道:“好,那……請世子上馬車。”
宋溫惜一驚,她瞥了一眼馬車被風掀起的車簾,裏麵明顯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又結巴起來:“我……我我,我,我和陛下同乘一輛馬車?不……不,不合適吧?”
將晚還未解釋,馬車上的晏望宸已經不耐地撩開簾子,低聲斥道:“沈溫淮,還不上來?!難道要朕親自請你?”說罷他又重重甩下了簾子。
宋溫惜被他這樣一凶,立刻噤聲,連滾帶爬地上了馬車,乖巧地坐在了晏望宸的身邊。
而許皓則將她的行囊放好,同將晚一起坐在駕車的位置。
馬車外表雖然低調,內飾卻十分舒適。軟榻、矮櫃、矮幾、杯盞器具等等,應有盡有。馬車內還有股淡淡的檀木香,同晏望宸身上的一樣。
宋溫惜看向晏望宸,隻見他一襲低調的青衣,頭發用玉冠隨意束起。
似乎是有些不適,他眉心微皺,倚在窗欞上,閉目養神。此時的晏望宸脫去龍袍,換上素衣之後,似乎又變成了多年以前,來到宋府的那個意氣風發的男子。
宋溫惜許久沒有見過這樣的晏望宸,一時間竟挪不開視線。
趁晏望宸閉著眼睛,她肆無忌憚地打量著他的臉龐。她的目光掃過他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緊抿的嘴唇,和棱角分明的下顎。
帶著恨意,也帶著一絲自己也沒察覺的眷戀。
將晚輕輕“駕”了一聲,馬車劇烈搖晃了一下。
宋溫惜一時失神,沒有扶好,被馬車顛得一個踉蹌,直接跪在了地上。
膝蓋一陣疼痛,她皺著臉想要爬起來,卻聽耳邊一道低沉的聲音調侃說:“沈世子,出門在外,倒也不必行此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