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睹物思人
“沒有……”宋溫惜喃喃道。
就是因為看上去太正常,她才覺得奇怪。究竟是影兒撒謊,還是晏望宸隱瞞著自己身體油盡燈枯的事實?
“那我走了。”似乎是沒有看到宋溫惜眼底的懷疑,晏望宸帶著一絲不舍,轉身緩緩離開了寢殿。
看著他走遠,宋溫惜才緩緩舒了一口氣,走到床邊坐下。
她輕輕撫摸了一下小魚的臉蛋,心中滿是愧疚。
“是娘沒有好好陪在你身邊,你生氣不願意理娘,也可以理解……”她苦澀地扯了扯嘴角,“但是,醒來就不要再生氣了,好嗎?娘會一直陪著你的……”
她牽著小魚的小肉手,低聲說道。
折騰了許久,她也累了,竟然握著小魚的手,就這麽和衣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宋溫惜迷迷糊糊間,感覺到有人正在給自己脫衣。她太困了,意識清醒不過來,隻朦朦朧朧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晏望宸……”她含糊不清地說,“你不要死……”
那人幫她脫衣的手微微一頓,似乎低笑了一聲,又繼續替她解開了束縛著她的腰帶。
“嗯……”她舒服地鬆了口氣,翻了個身,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那人卻沒有走,而是輕聲叫道:“小惜……”
宋溫惜微微蹙眉,她好困,她想睡覺。
他滾燙的手輕撫過她的臉頰,用輕得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無論如何,我的後宮都隻會有你一人。”
宋溫惜不安地翻動了一下身體,那人收回了手,輕笑著起身,緩緩退了出去。
一夜無夢,宋溫惜抱著小魚,睡得很安穩。
……
翌日,小魚醒來看到自己的娘親,沒有了先前的陌生和恐懼。
他早早便醒來,坐在床頭乖巧地看著宋溫惜。宋溫惜醒來時,便對上了小魚明亮的鳳眸。
她忍不住輕笑一聲,刮了一下他的鼻尖,問:“不怕我了?”
小魚有些不好意思,他俯下身,親昵地摟住她的脖子,小心地問:“娘……你還會離開嗎?”
“娘不會離開你了。”她拍著他的背,將他攬進懷中,“這段日子,你過得可好?”
小魚認真地回憶了一下,點了點頭:“爹爹對我很好,他讓將晚叔叔教我功夫。陳叔叔也來看過我,但是他隻要見到爹爹,兩人就會吵架……”
宋溫惜微怔,沒想到陳卿安也看過小魚。
她問:“他們為什麽吵架?”
小魚蹙眉,認真地道:“陳叔叔說爹爹總是把娘搞丟,他說爹爹不配站在娘身邊。”
陳卿安想必也是知道了她落崖的事,他這麽說,兩人不吵架倒奇怪了。
“那你爹爹怎麽說?”她又問。
“爹爹說……”小魚瞄了她一眼,似乎覺得有些不妥。
“說什麽?”宋溫惜追問。
“爹爹說,關他屁事。”小魚學著晏望宸的語氣,重複給宋溫惜聽。
宋溫惜啞然,晏望宸竟然在小魚麵前爆粗,不知道這個年紀是最容易跟著大人學壞的嗎?她連忙道:“爹爹大概是氣壞了,這話不好聽,小魚不要學。”
“知道了,娘。”小魚又摟上宋溫惜的脖子。
淄陽王知道自己寶貝女兒回來了,連忙從沈府趕到宮中看望她。
他趕到寢殿時,宋溫惜正幫剛睡醒的小魚洗臉。淄陽王大步走進寢殿,看到宋溫惜的一瞬間,眼眶就變得通紅。
“為父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淄陽王雙手緊緊攥成拳,克製著內心翻湧的情緒。
他想要上前抱抱她,可是想到進宮時聽說她受了傷,他不敢輕舉妄動。
“你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去,怎麽會沒事?”淄陽王有些疑惑。
宋溫惜一邊給小魚穿衣裳一邊給他講了事情經過。
淄陽王重重地鬆了口氣:“還好你福大命大,遇到兩個心善的人。否則……”否則什麽,他想都不敢細想。
“那日陛下被人抬回宮,身上全是血,本王以為……以為他……”他重重皺眉,“本王後來才知道,他是因為你墜崖,氣急攻心,才吐了血。”
竟然真有此事。宋溫惜的心一沉。就算影兒會撒謊,可是淄陽王沒有理由會騙她。
“陛下醒後,打了裕王二十軍棍,並命他以後不許入宮半步。”淄陽王看著宋溫惜的臉色,又道。
“我救裕王,原本就是不希望看到他痛失親人,他如今如此責怪裕王,倒是毀了我的初衷。”宋溫惜輕歎一聲,“現在,我也算還了裕王一命,不欠他什麽了,希望陛下……也不要再計較了。”
“這些話,需得你親自說給他聽。”淄陽王道。
“外祖父,小魚好久沒有跟外祖父上街了!”小魚在宋溫惜懷中待不住了,鑽進淄陽王懷中,撒嬌道。
“你娘親剛回來,你不跟她好好親熱親熱,就想著上街?”淄陽王瞪他。
“我想娘親一起。”小魚害羞地看向宋溫惜。
這小家夥,是還有些認生呢,不好意思直接邀請宋溫惜。
宋溫惜笑了笑,道:“好,過兩日娘就陪你去。”
小魚這才滿意地跑到一旁,擺弄晏望宸給他留下的木製人偶。
“對了父親……”宋溫惜說著,眼睛飄向小魚手中的人偶。
可她忽然發現,那個不起眼的人偶,細看之下竟然長得有幾分像自己。
“這是……”她有些疑惑。
“這是爹爹雕的,說我想娘的時候,就看看這個。這樣就不會忘記娘了。”小魚把人偶抱在懷中。
他有些不滿地道:“雖然是給我的,但是爹總搶去,拿著發呆。”
宋溫惜心一顫,胸口被一股暖流填滿。
睹物思人?想到他隱忍的表情,和沒說出口的那些話,她想要回梅堯村生活的話,就堵在喉嚨裏,說不出口。
“溫惜。”淄陽王見她眸中滿是掙紮,不禁勸道,“我知道晏望宸曾經做過許多蠢事,讓你傷心。可是不能否認,他愛你入骨。”
“你失蹤了多久,他就拖著孱弱的身子在山崖下找了多久。雖然本王也氣他,可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沈悅。”
淄陽王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如今沈悅已經死了,朝中那些亂臣賊子,也都被他親手收拾得幹淨徹底,你們二人之間,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呢?”